《反杀之路[综恐]》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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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一落地，邵觉就听耳边小女开口，声音带了一丝人性化的振奋，“邵先生，萧先生的数据波动检测到了。”她隐隐激动，“距离玩家十米之内，就在您身边！”
　　身边？
　　邵觉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青年。

　　“他？”邵觉其实也有猜测。
　　“很大几率——”小女话音未落忽然一顿，“咦？”
　　“怎么。”
　　“不见了。”小女诧异道。
　　“什，”邵觉刚要说话，脚踝突然一紧，随后感觉自己又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连地板估计都擦干净了，最后横向躺在青年面前。与此同时小女道：“萧先生的信号痕迹消失了，我定位不到他的位置。”
　　“……是彻底消失还是被覆盖？”
　　“检测不出。”
　　邵觉柳眉一跳。估计是病毒影响。

　　如此看来男青年的身份就模糊不定了。要不他是萧智，要不他是另一个玩家，要不就是NPC。
　　至于为什么萧智和玩家不对等——因为萧智的意识正陷入沉眠，目前还没办法和游戏角色产生连接。因此就算是求助系统，也只能检测到其波动痕迹及信号信息而无法立即将人救回。
　　而要想确定，只有一个办法。

　　正这么想着，他被青年毫不怜惜拖到面前，后者正拿手触摸他右边脸颊。
　　青年伸长手拿过一个小孩子收玩具用方方扁扁的铁盒子，啪嗒一下丢在邵觉面前，眼神清楚表达着一个意思——你给我认真点，否则下场就跟这些一样。
　　方盒掉落，花色的盖子摔出老远。
　　一阵小石子洒下的刷啦轻响传进邵觉耳朵，他不用低头也知道盒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牙齿嘛，”他挺直上半身，“可惜我没有蛀牙。”
　　青年眯起眼，看邵觉竟敢反抗自己，咬肌不禁逐渐绷直，彰显出此刻的他正处于愤怒边缘。
　　他猝然举起胳膊，闪闪发光的刀锋就像光滑的罗锦丝绸，几欲刺痛眼球。
　　但就在青年握着尖刀迅速低下|身的瞬间，邵觉邃然出手，光速避让的同时闪电般一记手刀砍在他的颈后，动作行云流水。青年浑身一僵，哼都没哼一声，扑通压在了邵觉身上。
　　“不好意思了。”邵觉补充道。

　　同一时间——
　　［您用您的手刀击中语言障碍男青年，对方陷入昏迷。您已牵制对方60秒。］
　　耳边响起系统提示。
　　闻言邵觉顿住了，脑中闪过多个念头。
　　“看来不是……”他轻轻念叨了一句。
　　《身临其境》牵制时效，是玩家寻找道具的限时时段，一旦出现这条提示，表示玩家即将有开启道具的机会。
　　同时也说明，他攻击的对象是NPC，不是玩家。
　　也不是萧智。

　　沉默良久，邵觉看着青年没什么情绪道：“那我不用继续演了？”
　　小女无话可说。
　　邵觉揉了揉眉心，“这波完了我先回去补个觉。”
　　他已经连续进了十四个副本，一个副本相当于现实十分钟，但这十分钟也特别消耗精神和体力。当某种事物与大脑和精力息息相关时，人们很容易产生疲惫。
　　所以注意事项明确标明游戏途中上下副本之间必须停留几分钟，已给大脑休憩时间，其中看电影那十分钟也算，故游戏整体还是很为玩家着想的。

　　然再强悍的大脑也经不住十数个副本一次性刷完，如此反复折腾，邵觉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快被绞成浆糊，反射运动都迟钝了许多。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英年猝死。
　　“请您好好休息。”小女安慰说。
　　邵觉舒了口气。既然等级也降为了新手，东西就这么点，不用担心掉没掉级，装备够不够，那现在的副本进行了大半也是时候结局了。这次副本通不通关他不care，他现在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

　　心念一转，邵觉又想到某件事情，默了默他没声张，既然对方一直没动静，那就怪不了他了。于是没有犹豫，邵觉果断选择搜索道具。
　　60秒，看来道具就在附近。

　　推开青年，割断脚上电线，做完这些邵觉正准备站起来——呲啦——下一刻裙子勾到地上不知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尖角，后摆瞬间撕开一个大口，布料晃晃悠悠数息，轻飘飘掉下领了盒饭。这下白色小内大荆荆露出了全容，暴露在空气中。
　　邵觉：“……”
　　表情没有分米变化，邵觉毫不害臊晾着屁股，拿电线将青年结结实实捆住，然后开始寻摸道具。

　　时间将到，连根毛也没找到。又经小女多次提醒这次副本多人模式，另一个玩家虽未出现，但保不齐就在哪个犄角旮瘩偷窥着他，而他这个样子实在影响视（视觉）容。于是邵觉无奈，只好走到青年身边，动手去扒后者裤子。
　　指尖刚碰到裤腿，耳际一声响。
　　［叮，您已获得道具一件。
　　名称：杀人魔的牛仔裤
　　功效：可抵御一次反派腿部攻击，用之则无
　　可用副本等级：全级
　　备注：这不是时装修饰而是道具，重复一次，这不是时装修饰而是道具。请玩家正视这条裤子，不要拿来随便穿。］

　　“果然。”邵觉秉承不能对女孩子耍流氓哪怕这个女孩只由几串数据组成的原则抬着头穿上了裤子，然后理了理贴身校园制服，“主系统还是这么恶趣味——哎对不住啊妹子，碰着你胸不是……”
　　话音猛地顿住。
　　“呃。”他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音节，突然对小女说，“小女，我是不是受伤了？”
　　小女：“您的每项生理机能包括心理都没有任何问题。”
　　邵觉：“那我怎么出现幻觉了。”
　　“邵先生？”
　　“你看，”邵觉指着自己胸前，“我胸歪了，一上一下，这正常吗？”
　　小女：“……”
　　“我说怎么老感觉不对劲。”邵觉说着开始去一颗颗解扣子，完全忘记方才为了非礼勿视还绅士地抬头穿裤子了，心想不会人物设计程序出问题了吧，那可有些严重了。

　　正解第二颗，旁边传来一道轻微动静。
　　邵觉一边抬头一边解第三颗扣子。
　　青年醒来，看到邵觉第一眼，表情突然很奇怪。怔愣、错愕、怒气、茫然，眼神错综复杂。
　　邵觉觉得很对不起眼前这位语言障碍男青年，人一睡醒就让他对上一副欲血喷张的画面——在邵觉的观念里，女孩子在正常男性面前脱衣服对于后者来说都是诱|惑。而且能看不能摸，实在太不人道。
　　青年紧紧盯着邵觉胸膛，表情颇有点咬牙切齿无法想象的意味。
　　邵觉不解，顺着他视线低头看胸。
　　然后：“…………”

　　下一秒邵觉当机立断探手往己身下一捞！

　　哦豁。
　　就很气。
　　在我以为我男变女没有丝毫违和并觉得这个设定有点矛盾因为据其他同事反应变成女性需要时间适应而我完全没那个念头但最终还是接受这些不同的时候原来我还是男的，原来我依旧是刚的，原来这个角色叫做女装大佬。
　　“我家小主怎么这么能。”邵觉拿出两个咪咪形状完美契合胸部导致他没察觉任何异常的玉米窝头，只觉得脑壳巨他妈疼，对主系统再也爱不起来了。
　　鬼知道外国副本里为什么会有我国千万特产之一。

　　“主系统一直很能。”小女接道。
　　“你早知道？”邵觉微微眯眼。
　　“难道您不造？”小女语带诧异。
　　“好好说话。”
　　“我以为您知道的，毕竟男玩家玩女身都需要一定时间适应。”
　　呵呵。邵觉说，骗子。

　　“啪！”而这边，青年受到的冲击明显比邵觉还大。若能出声他估计也要大喊一声骗子。
　　就算是个NPC，他也是个编有真情实感的NPC。在原则上被欺骗比形式上的欺骗真心更令人绝望，更何况青年两者全都占了。
　　青年怒目圆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角青筋直蹦，像是忍耐着滔天怒火。
　　邵觉感同身受地看着他。

　　旋即他叹气，丢掉两个面食，穿好衣服走到青年面前，“到底在哪儿呢。”他自言自语盯着青年打量。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既然小女在青年身上检测到萧智信号波动，那就不可能是错觉，萧智一定出现过。
　　而萧智不是玩家，但——不知为何，邵觉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
　　猜测成真成假，也许突破点在这个青年身上。

　　至于另一个玩家？估计半只脚落地成盒了。
　　《身临其境》半只脚落地成盒：多人模式中玩家所随机匹配到的角色可分为两种：生物与非生物。非生物玩家——比如穿成桌子、椅子、凳子、沙发、大树、小草等等若干情况——欲继续游戏则可向其他玩家求助，而其他玩家能接受也能拒绝。若是接受，则非生物玩家可转为除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蛇鼠蚁虫鸟兔狐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若是拒绝，玩家则此局终结。
　　此类玩家存活机会一半一半，故俗称半只脚落地成盒。
　　想当初有人首次触发这个技能，完了在贴吧疯狂吐槽自己变成一只海狗想要游到岸边却在水里游到吐的悲惨经历，引起网友捧腹热议，笑到晕厥，纷纷求问为何游戏要有如此丧心病狂之操作，简直让人窒息。
　　当然，这个很少见，除非臭手，穿成非生物的几率小之又小。

　　所以小女觉得自己说邵先生那副样子影响视容其实也是为了邵先生好。万一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被暗中的非生物玩家看了去，对方说不定以为遇上了特殊癖好的变|态，配上邵先生那长发飘飘宛如仙女的容貌，不被人当疯子才怪。
　　还是个仙女疯。

　　这边，邵觉正陷入思考。
　　突破点找到了，但是要怎么做呢……
　　【你竟敢骗我！你这个该死的！竟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青年在日记本上划来划去，每一笔皆力透纸背。
　　可惜邵觉正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理着可怜的几乎为零的线索压根儿没功夫睬他。因此当青年情绪低落下来，开始低低哭泣的时候，邵觉恍若被惊回神，略震惊地看着默默垂泪、哭得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的他，半晌无语。
　　邵觉：“……”有、有这么悲伤的吗。
　　邵觉莫名觉得自己像骗了亏弱小伙子感情的无情渣女，不对渣男，简直罪大恶极。
　　他麻木地看着对方抖肩，正待开口，忽然青年整个人一顿，旋即毫无征兆栽倒在地。

　　［叮，您已击溃对方心理防线获得本次副本胜利。请再接再厉。］
　　——叮，求助系统为您提示：恭喜玩家觉少于此副本成功收割5点生命值，当前总值：5，请您继续努力。备注：生命值可在游戏GUI界面查看。

　　胜利的理由虽然一言难尽，不过邵觉的注意力却在另一条提示上。
　　“生命值？”
　　他点开游戏菜单，却看到自己的生命值稳稳保持在100上限不变。这就奇怪了，不是自己的，那这收割的5点生命值是啥？或者说……是谁的？
　　“是萧先生。”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邵觉心道果然。
　　“所以他有可能是以生命值分散的方式被困在NPC里？”邵觉说。
　　“大致如此。”小女说，“不过不一定是NPC。”
　　邵觉挑眉。
　　猜测只对了一半。

　　“求助系统在您收割到萧先生生命值的瞬间分析整合到了萧先生意外事故缘由。”小女慎重道，“游戏新版已确认中病毒无误。”
　　“等等，”邵觉这下有点意外了，“你知道新版？”怎么可能。
　　难道人造系统还能自己生出‘长大’的意识？
　　“仅有模糊概念。”小女答，“它攻击了萧先生当时与游戏新版客户端相接的脑电波，使其断开链接的同时萧先生生命值被分割为数十份遗留各个副本，这是症结所在。而且意料之外地，”小女一顿，“新旧版都有了萧先生痕迹波动。”
　　邵觉：“……”

　　“不过系统探测，旧版并没有中病毒迹象。但病毒的影响也远远不止于此。可惜小女无能为力，目前为止没能探测更多隐患。”小女说的缓慢，似乎想给邵觉一点理解时间。
　　“所以要想唤醒萧先生，您首先得收集到萧先生完整百分百的生命值，这是最重要的；同时因为病毒扰乱了部分程序代码和指令，有萧先生存在的副本其剧情将无法预测正常轨迹，只有进入副本亲身经历才能知道副本变成了哪种样子。”
　　邵觉点头。
　　“还有一点，往后我们将无法确定萧先生在副本中是否占据一个玩家角色，所以您之后的副本都将自动生成多人模式，届时您需要多多注意。”她语气温柔，“邵先生，可能还要继续麻烦您了。”

　　——玩家觉少，等级10，完成副本14，既往好评36。《恐怖故事》副本击败语言障碍男青年，好评为2，收割生命值5点，好评加1，共计本次好评为3，当前好评39，获得道具‘杀人魔的牛仔裤’一件……
　　邵觉略过这段，麻溜儿选择退出游戏。

　　.

　　邵觉拿开眼镜，退出游戏会产生短暂眩晕，他闭目小憩了会儿，找手机拨通了副总卢彦海电话。
　　听筒嘟嘟响了好几声，没人接，邵觉挂断，起身先去做饭。

　　他住在一栋三十几平米的单人公寓十六楼，装修风格简约，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唤醒总裁之前他获得准假不用上班，于是天天窝在家里，床上、健身两点一线，生活不能再舒服。不过邵觉没找机会偷懒，而是尽职尽责刷通副本拯救总裁。
　　尽管偶尔熬夜写代码，邵觉生活也还算规律，而且经常运动，所以身材不说好到令人想舔，但该有的腹肌还是有的，人鱼线也吸人眼球。
　　他穿着家居裤光着膀子走进厨房，为自己做了个简易三明治。

　　眺望窗外繁华城市车水马龙，邵觉渐渐有些出神。
　　一阵铃声震响打断思绪。邵觉拿过手机，来电显示副总。他刚接起，对方第一句话就气势汹汹：“听说你找到萧智了？！”
　　“……没。”邵觉说，“情况有点复杂。”
　　“怎么回事？”
　　于是邵觉将小女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筒那头安静了几秒，副总说，“了解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我们不能确定老板具体在哪些副本，一个个找下来时间太长，我担心老板……”邵觉没说下去，但双方心知肚明。
　　拖的时间越长，对萧智就越不利。

　　“更重要的是，老板出事，新版求助系统程序尚未完善……”邵觉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了，求助系统没更新前会知道自己本身即将升级吗？”
　　“新版我这里会看着办，你放心。”卢彦海说，“至于你说的那个，不可能吧。怎么了？”
　　小女的程序明明没更新，但她却对新版的自己有了模糊概念，难道说小女的记忆系统被人动过手脚……邵觉思忖片刻，鬼使神差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没事，就是担心小女一直不升级到时候我去新版副本该怎么荒版求生。”
　　卢彦海哈哈一笑，“作为老板之一，我是不会亏待自己员工的。新版求助系统说给你搞定就给你搞定。”
　　邵觉轻笑，“那提前谢谢您了大老板。”
　　“好说。”卢彦海说道，“你也不用太着急，萧智不会坐以待毙，他发现自己被困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好自己和联系外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收割他的生命值，我去查查到底是有人搞鬼还是游戏真这么垃圾。”
　　“是不是应该把游戏下线一段时间，对外就称系统维护。”邵觉拿指头一下下点着桌面。
　　“既然病毒没波及旧版，那就不用。”对方沉吟。
　　邵觉觉得不妥，“咱们还是谨慎一点。”
　　卢彦海思考片刻，没赞同也没拒绝，只道：“这个我会处理。”
　　“嗯。”邵觉又问，“其他人呢。”
　　“……你是第一个找到萧智的人。”卢彦海说，“也是最大可能得以唤醒他的人。”
　　邵觉闻言呼出一口气，“老板，你这句话让我有点压力山大。”
　　“别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卢彦海认真说。
　　邵觉闻言差点呛到。
　　“好了，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然后争取最快时间找到萧智。”
　　“嗯。”
　　邵觉挂了电话。

　　真是，任重道远。

　　另一头。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人操着一口诙谐语气重复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因为还有一个人！你们是两个人在战斗！”
　　“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们俩够了啊。”卢彦海看着笑成两个傻逼的好友一脸无语，“严肃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哎，黑智真不要紧吗。”另一个人从报纸前抬起头说。
　　“谁知道他。”卢彦海仰头靠着椅背，眼神放空。
　　“这家伙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不怕真搞大了收不了场。”
　　“随他去吧，咱们也管不了。”
　　卢彦海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希望能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