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韩梦非梦》KenDmr

3、同归

　　09

　　太乙山观妙台，天人之约。

　　数百年前，道家因理念不同分裂两宗，然而，无论天宗人宗，都是殊途同归。今日，天人得以合一，于天宗而言是天命定数，于人宗而言是人力胜天。只无论缘由，结果都是一个。

　　论道台上，晓梦和逍遥子相对而站。她抬臂一挥，长袖舞动，剑花一挽收秋骊于鞘中。比试已经结束，武斗也好，论道也好，皆是平局。

　　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天人两脉都有顿悟，到最后已经没有人在乎谁掌雪霁，谁为正道。

　　天人合一，势所趋，顺理成章。

　　“两宗虽已合一，但观妙台论道或可成为弟子们顿悟的契机，不如保留下。晓梦师妹，你觉得呢？”

　　“无可无不可。”

　　晓梦真心觉得无所谓。

　　道，可以一人领悟，也可以与人争论有所顿悟。天地之间，处处是道，不拘泥于方法。她觉得，逍遥子此举，倒是给那些资质一般或是不太行的弟子机会，去触碰玄之又玄的道。

　　“如果论道还是五年一次，下次来的大概就不是我了。”

　　“师妹这是何意？”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逆天改命乃道家大忌。人宗讲究遵天道而行人道，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人宗秘宝’的存在？”

　　“……百年前，那个盗用秘宝的弟子，他是逆天了，还是没有逆天？”

　　“……既然这是有违天道，那么它又为什么还能存在至今？”

　　不知想通了什么，晓梦忽然莞尔一笑，也不等逍遥子回答，径直离开了。

　　“……如果一切都符合道法运转，是否我们所谓的‘逆天’也是遵循天道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没有试过的人不知道，而唯一尝试过了的人已经消失在此间天地。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不遵天道而自食恶果，执念过深，终被心魔所困。

　　然而，真的如此吗？

　　晓梦不知道答案，但她有自己的猜测和理解。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挺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宗弟子。

　　回到景世山，她召集长老和重要弟子，在众人见证下，将秋骊剑传给了赤松子师兄唯一还在世的弟子——小衣。

　　小衣，过去的阴阳家少司命。当年，师兄身故，她闭关，天宗一场内乱让师兄的两个弟子都遭了难。如今，她带回小衣，既是为了有人能在她走后接掌天宗，也是为了了却师兄的遗愿。

　　“从今天起，你就是天宗掌门。致虚极，守静笃，望你……”

　　她看着眼前的紫发少女，恍惚想起一年前师父传她秋骊剑的的场景，唇角不觉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继续道：“……望你能遵天道，知人道，天人合一，终成大道。”

　　此间事了，她也要动身去做那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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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蜀山，巫族领地。

　　神树桑木已经回到了它原本呆着的地方，当巫族族人领着晓梦到达这里的时候，唯一能沟通神树的风氏后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没有人知道这背后是什么。”

　　“传说神树桑木是连接三界的大门，百年前有一个人拿着同样的东西，站在了和你同样的地方。后来，他就彻底消失了。”

　　“你也会消失的。”

　　身穿巫族服饰的女子如是说道，仿佛是在对她做最后的劝告。然而，晓梦却不为所动，她拿出红木盒子，声音平静地说道：“万物都会消亡。”

　　是的，万物都会消亡，所有的生必将迎来所有的死。区别只在于怎么死，何时死。

　　这是她的选择，亦是她的求道路。

　　木盒打开，再无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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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个负责领路的巫族弟子上山汇报的时候，扶桑树下只剩下一个人了。

　　“大人，小虞公主她还是不愿回来。”

　　“随她去吧。”

　　挥手让人退下，女子轻叹一声，她走到树下，拾起了那个落到地上，已经空空如也的木盒子。

　　“该找个时间把东西给道家送回去。”

　　山风拂面，吹动扶桑金叶，沙沙声起如浪涛涌动。百年，千年，只有它亘古不变，也许万年后，它也将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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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仲夏过去，小圣贤庄的水池中，莲花也谢了不少。

　　这是韩非在儒家求学的第十个年头。近日，他经常重复做着同一个梦，虽然醒来已记不得梦中内容，但感触犹在。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回韩国去了。

　　辞别师父荀子，韩非接过师弟手中的柳条，道了句“他日相见，莫要手下留情”，便行囊一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人，一马，一酒壶，行过齐鲁两国。他一路上风餐露宿，却潇洒自得。

　　不过，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不怎么如意的事。比如现在——

　　架起自制的钓竿，韩非躺在草地上还没喝几口酒，就看到钓竿突然一弯，明显是有鱼上钩了！

　　手忙脚乱地拉起钓竿，光顾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鱼，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就摔进了河里。不仅到手的鱼没了，衣服也全湿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烧的热汤调料没放对，酒壶里一滴酒也不剩，砸出的酒壶撞树反弹，直接打在他的头上，让他摔了个仰面朝天。

　　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韩非平息了心绪，心下又觉得颇为好笑。他坐起身，将酒壶收好，然后端起味道奇怪的热汤喝完。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至少能暖暖身子。

　　做完这些，他盘腿而坐，看向树林的方向，突然开口：

　　“姑娘跟了我那么久，不知所为何事？”

　　风声飒飒，草木摇曳，不见有人出来，林间除了飞鸟虫鸣也没有其他声响。

　　韩非嘴角一抹笃定的笑容，仍然目光定定地看着树林的方向。

　　不一会儿，在他的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空气突然凝滞了一瞬，继而扭曲，紧接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女就凭空出现了。

　　这是个奇怪的女孩。小小年纪却一头雪发，眸光冷漠，面无表情，连带着周身气质都清冷至极，不似人间所有。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当他对上少女空无一物的眼睛时，韩非突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也见过你。”

　　少女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清冷。

　　韩非刚在心底暗暗评价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心声都被少女洞悉了个一清二楚。他讶然地看向少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她这句话。

　　少女没有多在意韩非的反应，她扫过他的身后，倏然歪头，弯唇一笑，开口又说了一句话。

　　刹那间，冰雪消融，仿佛冻结千年的冰河终于化作潺潺流动的溪泉，淌进心底，寒凉犹在却不失暖意。那一刻，韩非突然想到了曾经读到的《逍遥游》，里面提到的姑射之山，冰雪神人。

　　肌肤若冰雪，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神思回归，后知后觉，他突然意识到，少女刚才说的好像是——

　　“你的衣服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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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衣服啊！！！”

　　树下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白马富有人性地摇了摇头，人间惨剧，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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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天可逆，我愿，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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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天九后来就没看了，为了写结尾特地重看了开头，打算之后的发展以番外小片段形式呈现吧。更新不定，全靠灵感。正所谓□□拉郎，冷泉自暖。
b站的拉郎真的让我进了好多冷圈cp，无粮只能自割腿肉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