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赵洛瑶

20、第 20 章

　　（回忆）
　　…… ……
　　“你上课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发呆吗？难怪成绩会那么差。”
　　图书馆里，听夏面无表情的跟坐在他对面的苏若说，说的时候，眼神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那本哲学报告。
　　而苏若，她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听到他跟自己说话以后先是像小猫一样慵懒的在透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动了动，然后便笑了起来：“我哪有发呆，我只是看你看得太入神了而已！！！”
　　“看我？”听夏放下手中的报告抬起了头，瞅着苏若的眼神带着惯常的冷漠，还有一点点不屑，“你就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吗？每天对着一个人发呆应该会很无聊吧，无聊的时候你都没有觉得空虚吗？”
　　“空虚？呵呵，怎么会呢？能够每天像这样的看着听夏，我已经满足的不得了了。”
　　苏若微笑着说，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端详他。
　　望着听夏的时候，她总是专注而认真，即使是在他对自己表现出厌烦的时候，她依然会坚持着给他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表情。
　　“满足？呵，你还真是天真呢？难道人生可以仅仅只依靠一个人去填满呢？这个问题似乎比这本书还要深奥呢？只是，到底是你不明白，还是我不明白呢？”
　　听夏嘲弄的笑着，继续低下了头。
　　的确，他就是不理解这样的思想，在他的意识里，爱情只是人生极为微小的一部分，或者，所有的感情都是微小的，跟生命本身比起来，都是极端的微小的。
　　“当然是你不明白！”
　　苏若轻轻的说。语气忧伤却又无比倔强。
　　听夏的眉头蹙了一下：“你这么自信我是该替你高兴还是悲哀呢？！”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很喜欢很喜欢听夏。”
　　“哦？那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了你要怎么办？”
　　“我会远远的看着你啊，即使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也没关系！”
　　“可是如果我是死掉了呢？身体被火化成了灰，甚至连照片什么的都不存在了，你要怎么办？死吗？跟我一起死吗？嗯？”
　　“笨蛋！听夏真的是笨蛋！”
　　苏若忽然这样说，然后，听夏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她脸上的眼泪。
　　那透明的液体，在她的脸上、在温暖的阳光里，映进眼中竟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如果听夏死了，我死又有什么用呢？看着听夏被挫骨扬灰的那一刻，我的灵魂应该早就毁灭了吧。所以，假如听夏不在了，苏若是死是活早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你……”听夏想说什么，却在那个拼命流泪而语气却异常坚定的少女凝视他的时候低下了头。
　　这是他第一次的不敢与人对视，第一次！！！
　　然后，苏若看着这样的听夏再次微笑了起来，身体缓缓的贴在了椅背上，微微扬起头，在明媚的阳光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从小就有很多目标和理想的听夏，当然不会明白喜欢上一个人的那种卑微啊。那种望着一个人就会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听夏或许永远都不会懂吧。不过，永远不懂不明白也都没有关系啊，只要我懂就可以了。我懂得怎样去喜欢听夏的！真的懂哦！呵呵！所以，不管听夏喜欢还是讨厌，我都要像这样的看着听夏，只有这样，听夏才不会是寂寞的，即使周围没有人，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做事，只要有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听夏的心也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傻……瓜……”
　　听夏喃喃的说，心里酸酸的疼了起来。
　　“是啊，我是傻瓜啊，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只有傻瓜才会真心的喜欢上一个人啊！而且，傻瓜的要求通常很少哦，她只要看着喜欢的人能够每天开心的笑笑就好。如果……如果可以再多要求一些的话，傻瓜希望，有一天，她喜欢的那个人也能像自己仰望他的时候那样专注的看自己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可以，那样的话，傻瓜即使死了，也会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慢慢的抬起头，听夏的眼睛红红的望着那个安静美好如同天上白云一般的少女，飞快的站起身吻住了她的嘴唇，然后，少女睁开了眼睛，笑得很好看很好看。
　　“笨蛋……”
　　听夏拉长着声音说。
　　说完，便对着少女温柔的扯了扯嘴角。
　　于是，笑容平生第一次如此生动的闪烁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灿烂夺目如同盛放的金色葵花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