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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皇宫一隅。

      春雪早已化去,正是莺飞草长的时节,光秃秃的枝丫嫩芽初生,嫩绿的芽尖煞是逗人可爱。空气里融混着杏花淡淡疏疏的香味。

      洪兴坐在石阶处,一手拖着腮帮子,眉眼弯弯地笑望着不远处独坐垂钓的美人。清风吹拂,撩动着发丝,浅浅的阳光又为他踱上层柔和的光晕,仅是一个侧面的视角,便有万般风情不掩其中,真正是美人如斯,风华绝代。

      洪兴不免深深地叹息:“宁可食无肉,不可无美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公主——”当小守花了大半个上午,只差没跑遍大半个皇宫,终于寻到人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公主正一脸春心荡漾地凝视着一个男人,更别说那男人还不是自个儿家的驸马。

      啧啧,多么犯罪又具备诱惑气息的事实呐。

      等洪兴被这道突来的喊声惊回神时,早已经来不及了,她的食指刚放上嘴前,一个“嘘”地静音动作尚来不及做完,原本背向着她们的美人闻声循来。

      眉如远山,眸似星子,仅是那淡淡地一瞥,宛若惊鸿掠过,泛起了点点涟漪。

      心头一痒,洪兴忽觉得鼻端有股液体顺势而下,一路畅通无阻地喷溅了出来。

      “公主,鼻血,鼻血!”看洪兴鼻下见了血,小守慌了手脚地四处找着帕子替她止血,也好顺势遮掩过去这丢脸的事。

      都嫁作他人妇了,且不说背着自家男人去觊觎别的男子,还觊觎得如此春心萌动,刺激过度下鼻血都出来见人了,这事说出去要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小守都替自家公主羞羞脸,忍不住剐了她眼。

      “它自个儿要流出来,我能阻止得了么。”洪兴最不缺的,还就是厚脸皮。

      一声嗤笑毫无预警地从那美人的唇间逸出,惹来两人的注意。

      洪兴故意忽略他眼底明显的轻蔑又嘲讽的神色,漾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八颗皓齿齐齐地暴露无遗。小守一看苗头不对,等欲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为时已晚。

      “美人,你生得真好看!”眉眼弯弯,洪兴的脸皮早已被抛之九霄云外。

      似乎还嫌不够,她又顶顶花痴地加了句,“美人,你比云哥哥生得还好看!”

      世上还当真有如此视面皮如无物之人!

      美人的嘴角抽搐不止,小守羞得几欲就此挖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也好从此再不见天日!

      “小红杏,你这是在嫌弃你云哥哥长得不好看了?”天外横来一掌拍上那颗花痴的脑袋,清泠带笑的声音却是对向那美男子:“望侯爷见谅,我家这娃小时摔了脑袋,有点不灵光。”

      岂是有点不灵光,美人侯爷在心底暗自讥笑,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作揖恭顺地道:“王爷言重了。”

      “谁摔了脑子不灵光了?你才不灵光了,你全家都不灵光!”洪兴被激,立马怒目圆瞪,以十分之骨气的神态回敬道。

      当下,万籁寂静,一群乌鸦“呱呱”叫嚣地飞过……

      美人侯爷负手、抬眸,极为认真地研究着树枝上那只聒噪的雀儿;美人王爷则旋过身,轻轻地咳了咳,然后又咳了咳,低头闷笑不语。

      “公主,你不小心把你全家都问候了。”最后还是忠仆小守小声地提醒了句。

      洪兴如吞了只巨大无比的苍蝇,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让侯爷见笑了,”云舒清嘴角含着笑,伸手向旁示意,“这边请吧,我们里面相谈。”

      美人侯爷面容沉稳如水,点了点头,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顺势掠过洪兴的脸,三分带笑,七分讥讽。

      洪兴浑然不把那份嘲讽放入眼里,乐陶陶地陷入花痴般的沉醉,深深一句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连生气的模样都赛神仙!

      云舒清刚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回头随性地问了句,“小红杏,你男人呢?”

      洪兴公主的男人,自然除了九驸马谢耀再无别人。

      “家里窝着呢。”

      “窝着,孵蛋么?”云舒清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了句,“算不准还真是在孵蛋。”

      洪兴虽然花痴,可她并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话什么意思?”

      “回去盘问盘问你男人,昨晚是不是去了翠香院了。”

      “翠……翠,翠啥来着……”洪兴凸瞪着眼,心尖儿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云舒清的目光很怜悯,“翠香院。”

      “去他祖奶奶的,他去嫖——妓?!”真是他祖奶奶了,洪兴忍不住想尖叫着告知全天下,她家的驸马不举啊,怎么打野食这种事也轮到他身上了?!

      “他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本公主不扒了他的皮!”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洪兴粗红着脖子,一路风风火火地捉——奸去了。

      话说洪兴公主与九驸马谢耀的姻缘,是打小就定了的,即是俗称的“娃娃亲”。小时候的谢耀是个顶顶粉妆玉琢的美人胚子,又乖巧又懂事;而小时候的洪兴公主,却是个野疯了的孩子,她总是一跑就没了踪影,偏偏每次尿遁找不着地方,就喜欢随处解决。那天也是一样的情况,可又比往常不同的是,她的身后恰好多出了个人,那人就是小谢耀。谢耀这一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了洪兴公主光溜溜的屁——股。虽然后来洪兴公主长大了,不再随处撒尿了,可仅此一次,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屁大点的孩子,哪里晓得什么是做夫妻,什么是圆房。洪兴十五岁刚及笄,就讨了十八岁的谢耀做驸马,从此冠上了“有夫之妇”的名头。

      谢耀不举?没关系,他长得不差,可以供奉着充个门面也是好的!秉持着这样的思想,两年来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是相安无事。偏偏这时候,有人来告诉她,你家那不举的男人,去翠香院嫖——妓了!

      翠香院,别听名字香红艳绿的,人家的招牌也是顶呱呱的,大京第一青楼。什么样的燕环肥瘦没有,什么样的旖旎缱绻没有。

      到头来,果真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洪兴公主竟不如那些个卖笑的?

      “谢耀,你给本公主滚出来!”青天白日,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吼,惊得人三分魂魄都欲飞散了。

      彼时谢耀已饮酒归来,头痛症还未散去,不想昨晚那位俞三娘上门寻来,他正好言相谈着,也不知洪兴哪里得了风声,竟这时候回来了,瞧这模样分明是来问罪的。

      等要藏人时,哪里还来得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让人非议,更何论两人相握的手正巧落入了洪兴的眼里。

      “公主……”谢耀也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别的,正是尴尬万分,又瞧见洪兴怒气冲冲的模样,当下便不吭声了。

      洪兴双目圆瞪,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一声破口痛骂,“该死的,你不是不举吗?!”他祖母的,哪个以讹传讹说她男人不举的,她要缝了那人的嘴,剪了那人的舌头跺肉酱!

      可怜被冲昏理智的她,压根儿就忘了,最初信誓旦旦地怀疑他不举的,正是她本人。

      “公主,我没有不举。”没有那个男人这时候还不懂得为自己辩解的,所以谢耀一句话,就足以让洪兴两年来的误解变得有多可笑。

      咬了咬牙,洪兴一手指向那个自她进门,就从头到尾以看戏姿态的第三者,“那女人哪一点比本公主好了?”

      洪兴犯了女人的通病,她以为男人打野食,那必定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谢耀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正为难间,只见那“第三者”笑脸如靥,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观公主这粗野妇人样,有哪一点比奴家好了。”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俞姑娘……”谢耀面带愠色,顺势看了她眼。

      “驸马爷,奴家可是说错了什么?”

      如此一句极其无辜的反问,谢耀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再说出口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落在洪兴的视野里,像是当众被人扇了一记耳光子似的,让她红了眼,怒吼道:“去他令堂的,本公主要休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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