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73、第七十三节 殊途同归

　　裴紫夏冷笑道：“听明白了，伤风兄是在暗指紫夏出身魔教。穹苍门与梵砂圣殿素不两立，既然如此，伤风兄就请动手吧，且看紫夏怕是不怕！”
　　林染万料不到自己出于好心的一句话，竟惹得裴李二人行将反目，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劝止。
　　李赏风却毫不避讳地道：“不错，愚兄正是怀疑紫夏出身魔教。就算不是魔教，也当是江湖上，比较出名的邪派的核心人物，否则不可能找得到摩云顶的去处。”
　　裴紫夏冷冷道：“那又如何？”
　　李赏风连连摇手，道：“紫夏，你别像只刺猬一般可好？愚兄昨天盛赞你说过的话，‘看一个人的人品，要看他做的事，而不能看他是个什么名头’，难道你忘了？既然不能看他的名头，当然更不能只看他的出身。”
　　他解释道：“某家如今与染弟肝胆相照，他看重的朋友，能差到哪里去？所以某方才的推测，纯属对紫夏好奇，却不是要为自己树敌，紫夏切勿多心。紫夏既然不愿相告，愚兄从此再不多嘴一句，说到做到！”
　　裴紫夏面色稍霁，口中却道：“我就是不愿告诉你，别以为用激将法我就会说了。哼。”
　　林染笑道：“李兄不必多虑。交人贵在交心，老实说，时至今日，小弟也还不知道紫夏的身世呢。”
　　李赏风大挠其头，道：“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某家并没有半分要查究紫夏身世的意思。之所以总揪着摩云顶的所在不放，是因为某家也在找它啊！现在忽然听说紫夏不但知道，而且你们还正要去，某岂有不大感兴趣之理？”
　　他在船板上踱了两布，摊手道：“好吧，说一千道一万，我其实就想问紫夏一句，能不能带上我？”
　　林染喜道：“有大哥同行，小弟求之不得，岂有不能之理！”却见李赏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双眼睛只热切地望着裴紫夏，不由一笑：“是，是，这事儿得看紫夏愿不愿意，小弟说了不算。”
　　裴紫夏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就好！”
　　李赏风笑道：“这人主次不分，缠夹不清，你叫他大傻……西瓜，果然大有道理。”
　　林染苦笑道：“世人果然都是趋炎附势之徒，看谁有用，就去抱谁的大腿。连看起来豪迈豁达的伤风兄，亦不能例外！”
　　裴紫夏终于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对李赏风道：“他叫大西瓜，你便叫病猫！终日伤风的，不是病猫是什么？好了，你们俩莫在这里一唱一和逗我发笑啦，病猫想去摩云顶，总得说出缘由来。若理由充足，于人无害，多去一人本无不可。”
　　她俏皮地耸了耸鼻子，笑道：“你该不是，去治你那与生俱来的伤风吧？”
　　李赏风挠挠脑袋，苦笑道：“说笑说笑。看来紫夏不给人取上一个外号，心里是过不去的。英俊潇洒的染兄弟成了大西瓜，某家也只好权当一回病猫。”
　　他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某家本来四处游荡，近日忽然接到师尊传书，说他老人家夜观天象，发现天狼星盛、紫薇黯淡，苍穹一角妖气冲天。他掐指一算，应在战神转世之上，而妖气上冲之处，便在铜山小镇。适时某家正在左近游玩，距离铜山不过百里，师尊便命我前往铜山一探究竟。”
　　林染和裴紫夏听得面面相觑。
　　李赏风见二人神情有异，便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林染刚要说话，裴紫夏扯了扯他衣角，道：“先听病猫把话说完。”
　　李赏风看看林染又看看裴紫夏，道：“你们两个，一定有古怪！好吧，且先听我说，谁让某家有求于人呢？”
　　他清了清喉咙，继道：“师尊既说有妖，某家兴头大起，以索妖星盘定位，骑着小白兔一路往铜山来。根据星盘的指引，来到铜山镇外一处茂密的竹林里，在那里，找着一个废弃的狐狸洞，竟在里面发现好多张被剥下的人的面皮！啧啧，人皮放得久了，发黑发臭，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说得绘声绘色，本以为身边二人会听得容颜耸动，争相发问。哪知这两人波澜不惊，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他老大没趣，只得续道：“这显然是狐狸精画皮作祟用过的，竟残害了这么多生灵，委实可恨。然后，某又在旁边发现一座新坟，里面埋了一位美貌女子，但她的心，却已被人挖去了！”
　　裴紫夏啊的一声，道：“可怜的阿玉姐姐，入土之后尚不能为安，又被你这病猫刨了出来！”
　　李赏风满脸惊诧，狐疑地道：“你又知道？而且连死者的名字都叫得出来。你们俩，不是当真在把某家当猫儿耍吧？”
　　裴紫夏道：“你先别问。你还想不想我带你去摩云顶了？想的话就快说！”
　　李赏风无可奈何，只得使劲搔头，道：“我见此情景，暗想果然有狐妖作祟，便又祭出索妖星盘，追查妖怪行踪。这次，星盘却带着某家直进了铜山镇，听得人人都在传说杨员外家那场大火——
　　林兄弟，紫夏一说起你在大火中救出多少人，愚兄当即便信了，即是因为早在铜山镇中，便听百姓描述过这样一位英俊少年，踏剑飞行，以掌力寒风驱火救人的英雄事迹。但当时我可不认得你，只听众人谈论杨员外羽化成仙，只蜕下一身衣冠之事，与师尊说起的战神转世相印证，果然吻合。
　　再结合狐妖作祟，某不由便想到了战神珠胎的传说。若非为了战神珠胎，这狐狸精干么要缠着战神转世的杨员外不放？”
　　这下轮到林染惊叹了：“原来你也知道战神珠胎！”
　　李赏风继道：“想通此节，某家立时着急起来。这战神珠胎，若果已成形，再落到歹人手里，人间只怕又将掀起血雨腥风，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涂炭！某心里虽急，手里的索妖星盘却沉寂下来，再指不出狐妖去向……”
　　林染插嘴道：“索妖星盘是个什么法宝，猫兄可否借小弟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