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239、第239节 麒麟内丹

　　龙女道：“你那么搏命，没死掉已经算你运气，压断了腿有什么了不得的？”嘴里这么说，手上用力却柔和了下来，慢慢将丑麒麟头颅一点一点往上抬。
　　这丑麒麟庞大无比，一颗脑袋也不知有好几百斤重，龙女又不敢使蛮力，直累得气喘吁吁，才看到压在其下的林染。
　　林染挪动身子，待得了自由，才将景阳剑拔了出来，一个翻身，从丑麒麟头下滚出。
　　龙女一手放脱丑麒麟的头，坐下来调息喘气，道：“死脑筋，刚才丑麒麟摔下来时，你就不知道扔开剑柄，逃了开去？免得被这怪物压着！”
　　林染苦着脸道：“我确是死脑筋。当时只想着这把剑是阳掌门的，须得还给他，便没舍得放手。咦，阳掌门人呢？”
　　龙女道：“我从丑麒麟头下钻出来，便没见着，不知是不是也被丑麒麟吃了。先别说他，你快站起来看看你的腿吧，可有什么大碍？”
　　林染慢慢从地上站起，但觉一只左腿浑不受力，一用劲便钻心般疼，叹道：“完了，左腿的确是断了，只怕今后都成了一个瘸子。”龙女跳起身，忙奔过来观看。
　　林染道：“断腿的事先不忙，你快找找阳掌门。我眼见得他奋不顾身搭救同门师弟周景湘，确是个英雄人物！”
　　龙女撇撇嘴道：“他是你的大仇人，你还赞他！”口中这么说，还是遵从林染的吩咐，在周围左近细细查找了一圈，道：“没有，只怕真是被麒麟吃了。我看见他和周景湘一同被长舌卷回来，后来却只有周景湘逃出，不是被丑麒麟吞下还会去了哪里？”
　　林染道：“当时我已跳到空中，看到阳掌门独力撑住丑麒麟大口，周景湘才逃脱性命。可恨这厮不讲义气，自己师兄舍身救他，他却独自逃生，对身处险境的本派掌门置之不理！你快拿阳掌门的景阳剑，将丑麒麟肚子剖开，时间未久，阳掌门或许还能有救！”
　　龙女道：“好。”接过林染递来的景阳剑，却远远地拋了出去。
　　林染奇道：“你——”
　　龙女慢悠悠地道：“你先说出个道理来，我为什么要救阳景铄？第一，他是仙，我是魔，仙魔不两立，为什么要救他？第二，他穹苍门也参与了遐思岛之役，屠岛之恨，有他一份功劳，你口口声声要为遐思岛报仇，为什么要救他？第三，你断了一腿，失去大半战力，我在镇妖窟中也大受制约，万一他真的未死，救了出来却要对付咱们，咱们如何抵挡？我为什么要救他？”
　　一连三个“为什么”，问得林染不易回答。
　　林染窒了一窒，才道：“阳掌门的确是我的仇人，但我若要报仇，自会光明正大地挑战，或胜或败，全凭自己本事，却不能趁人之危，见死不救！并且阳掌门无论镇压丑麒麟，还是舍身相救同门，都是义举，他便身有罪过，也不应在行义举的时候得到报应。所以，阳掌门还是该救的，你快听我的话吧。”
　　龙女哼了一声，道：“迂腐，呆子！那是你们仁人义士的想法，我这邪魔外道，却不这样认为。阳景铄是神教的大对头，要救你去救，我是万万不会帮他一根手指头儿的！”
　　各人立场不同，林染也知不能苛求龙女，便挣脱她的扶持，单腿跳着去拾景阳剑，求人不如求己，打算自己动手。龙女抢上前拾起景阳剑，又一脚一脚，将其余几名穹苍高人遗下的长剑都踢到丑麒麟的臭水尿液里。
　　林染惊道：“你干什么！”
　　龙女捧着景阳剑，远远地站了开去，哼声道：“我就是不想你救阳老头，你待如何？”
　　林染大怒，道：“你不救也还罢了，我自己动手，你怎的还要阻挠！”
　　龙女再退开几步，冷眼旁观，就是不理。
　　林染又急又怒，却也无法，他此刻腿脚不便，追是肯定追龙女不上，内息真元倒是充沛，要取龙女性命易如反掌，但又不能果真便这样打死了她，眼珠一转，忽道：“丑麒麟既是上古神兽，你猜它有多少岁了？”
　　龙女不明白他为何话锋突转，但既然不再提营救阳景铄的事，她乐得耳根清净，便道：“谁知道呢。上古上古，总是久远得很吧。或许盘古开天辟地，这家伙便生出来了。乖乖，好生厉害，这些穹苍门的前辈高人，无一不是超一流的高手，在它跟前却像苍蝇蚊子，被吃个稀里哗啦……”
　　林染打断她的话道：“这样厉害的上古神兽，你猜它会不会结有内丹？”
　　龙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林染道：“我本是凤鸣谷中名不见经传的后辈弟子，只因为被神物玄冰蛭咬了一口，又适逢其会喝了重明神鸟的血，便坐享其成，平白得了至阴至阳两种神功，举世罕有其匹！玄冰蛭与重明鸟，比起丑麒麟，那又如何？”
　　龙女的眼睛更亮了：“虽然都属神物，但远不是同一级数。好比繁星之比皓月，小溪之比江河！”
　　林染道：“丑麒麟若结有内丹，常人得之而服食下去，后果又将如何？”
　　龙女颤声道：“只怕，只怕要成陆地神仙，非但长生不老，而且……而且无敌于天下！”
　　林染道：“但是传说中，内丹只在活物身上存在，□□既灭，内丹也会很快随之消融。这丑麒麟已经伏诛，再过些时，如此神奇的内丹，也就随之湮灭，可谓暴殄天物。”
　　龙女皱眉道：“有这样的说法么？既如此，我这便动手，看有没有内丹。这叫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快步走回到丑麒麟尸体跟前，跃身上了它仰面朝天的肚腹，一剑插下。
　　林染叫道：“慢……呃，你手脚轻一些。这般鲁莽，便有内丹，也给你一剑刺坏了。”
　　龙女抬起眼来，忽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使尽心机，仍是想我剖开丑麒麟的肚子，将阳景铄救出来。一来所谓内丹之说，虽是你随口杜撰，却非绝无可能，我姑且试试看；二来若阳掌门真在其中未死，也定早已半死不活，我正好补上一剑，省了他弥留挣扎之苦，善莫大焉。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