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217、第217节 一大堆死和尚

　　云龙悄悄伸了伸舌头，知道林染简简单单一句“硬要”，不知又隐含几多腥风血雨。他自己素来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心底也禁不住暗暗打鼓。
　　要知穹苍掌门阳景铄，被誉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隐隐稳坐仙界第一高手的交椅。林染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却未免有些狂妄了。
　　地势渐行渐高，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风阵阵，林染与云龙忽然一起皱了皱眉头。
　　“好浓的血腥味！”云龙抽了抽鼻子，先叫了出来。
　　林染指了指山腰，道：“上去看看！”一纵身，先行蹿了出去。
　　二人这一发力奔跑，速度比方才又快了许多。林染狂奔一阵，回头一看，云龙仍不疾不徐跟在身后，不由一竖拇指，道：“好功夫！”
　　云龙嘻嘻笑道：“你没施展以气御剑的飞行术，我自然是跟得上的。”
　　一句话提醒了林染，他将手头夺自穹苍弟子的长剑一拋，念个口诀腾身而上，脚踏剑身，御空飞行。忽然身后微风飒然，不用回头，也知云龙跳了上来，用手搂住他的腰，笑道：“借光，借光！”
　　林染背后绵绵软软，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一面催剑飞行，一面说道：“你和人站得近时，都爱搂着别人的腰么？”
　　云龙道：“你这剑飞得如许快，我怕跌下去嘛。不勾住你的腰，那又如何？”
　　林染道：“如果是我，一般是搭住对方肩膀。”话音刚落，云龙的手掌已搭到了他的肩头上，还用力捏了一捏，道：“我发现，有时候你真的很可恶！”
　　林染笑道：“还好，还好，你没说‘人家’。你身份不明，敌友难分，你道我为何敢让你贴这么近站在我身后么？”
　　云龙脸色隐隐有些泛红，幸好林染后脑勺没生眼睛，看不见：“为什么？”
　　林染道：“因为我越来越相信，你是魔教郡主芩寄瑶的好朋友。魔教郡主的好朋友，自然不能是仙界的人，所以你不可能害我。”
　　他说的话还有一层意思，芩寄瑶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好朋友便是闺中密友，多半也只能是个女孩子。
　　云龙冷哼了一声，声音变得冷冰冰的，道：“你别自作聪明。自作聪明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染叹了口气，道：“遐思岛因我而毁，我已不可能还有什么好下场。”
　　他这句话也只说了一半。他真正想说的，是裴紫夏已与他天人永隔，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一生都不会有真正的快乐了。
　　不快乐的人生，纵使长命千岁、万寿无疆，又怎能算是好下场？
　　御剑飞行，和腾云驾雾是一个道理，速度自不可与在地面奔跑同日而语，只这么拌得几句嘴，二人已飞过半山。林染见下方有块空地，空地上长草杂乱，一片狼藉，便道：“咱们下去瞧瞧。”飞剑沉到地面，林染带着云龙一跃而下。
　　此地地势稍微开阔，林染微一打量，便发现草茎这里被削断一片，那边又被滚倒，处处是打斗的痕迹。云龙也道：“这里有人动过手，人数看来还不少，似是群殴。”
　　又一阵风过，血腥味愈浓，几只红头苍蝇差点撞到人脸上。林染迎着风奔了过去，瞬间便到空地边缘，往前是处山坳，斜坡边茅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林染用手拨了拨，见茅草茂密，却有压倒后又扶正的痕迹，当下执剑在手，一阵乱砍。
　　不消片刻，屏障似的草丛被砍出一个豁口。林染探头一看，不由一阵恶心欲呕。
　　茅草之后是一深坑，坑中填满了死尸，密密麻麻的苍蝇营营嗡嗡，血腥气扑鼻而来。林染屏住了呼吸，招呼云龙过来同看。只见这些死尸全是出家人打扮，或中剑刺，或被外力重击，骨断筋折，死状甚惨，总的说来，死于剑创的要多一些。
　　“死了这许多人，看来都是无净寺的和尚！”云龙用手捂住了鼻子，只看得一眼便把身子向后仰去。
　　“瞧，那是什么！”林染指着坑中一样东西，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宝贝。
　　云龙却是兴趣不大，往后又缩了缩。
　　林染将手一招，真气激荡之下，那物自动飞入他的手中。云龙嗔道：“死尸堆里的东西，也不嫌臭！”
　　林染托着那物离开草丛，送到云龙面前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云龙张目看去，见是一颗圆溜溜光光滑滑的木珠，色作暗红，大如核桃，一孔对穿而过，便道：“是佛珠么？和尚身边有几颗佛珠，那有什么奇怪。”
　　林染道：“这种佛珠我见过的，十二颗串在一起，用法力使动开来，可转动如风车，生长到很大。这串珠子名叫赤血珠串，法力催动时充满了吞噬和绞杀的力量。我亲眼看到鹰翼神君的手指一碰上去，立刻被绞磨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这法器，本归无净寺方丈空花大师所有。”
　　云龙微感惊愕，道：“啊——莫非连空花大师，也已遭了毒手？”
　　林染道：“我也是这样想。当时鹰翼神君破赤血珠串，便是舍了手指，用指尖勾断珠串连接的绳索，让飞速旋转的珠串失却制约四处飞散。现在赤血珠又是散落开的，可见空花大师不但在场，而且赤血珠串又已为人所破！不过，方才粗粗一眼，倒没发现他的尸体。”
　　林染知道云龙怕脏，也不招呼他，径自一人飞身跃过茅草丛，去那尸坑旁又详查了一番，这才返回，道：“果然没有空花大师。我对这位老和尚倒是很佩服的，如此甚好。”
　　云龙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无净寺的和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赶紧赶路是正经。你去鼓捣死尸，这里可没水给你洗手了。”
　　林染张开手指往云龙脸上抹去，云龙惊呼一声，闪避不迭。林染哈哈笑道：“把你那两撇小胡子扯了吧。一个女娃娃，偏要粘两片胡须，很舒服么？”
　　云龙被他道破，用手摸了摸胡须，倒不脸红，神色自若地道：“女扮男装，行走江湖自然要方便一些。我粘习惯了，舒服不舒服的，你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