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197、第197节 别凤剑

　　“林染，休得猖狂。”林泉又道：“你以为托庇于遐思岛，就能逃脱凤鸣对叛徒的追索，万事大吉了吗？仙界联盟此次便是为擒杀你而来，连累得遐思岛也跟你一起陪葬。你若真心想保全妖岛，便速速束手就缚，或者自戕而死，方显出你对遐思岛的忠义之心。”
　　林染笑道：“哈，哈，哈！二师兄，你也配谈忠义之心么？你这颗忠义之心，真该挖出来给大师兄看看……”
　　林泉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有另一个清越的声音插口道：“二师弟，何须跟这叛徒多言，看为兄亲去会一会他！”
　　说这话的自是大师兄林怀玉。林染见自己言语涉及林泉秘事的时候，大师兄反主动插言，将话头岔了开去，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林怀玉语罢，踏剑飞来，从剑上缓缓踱上水擂，胜似闲庭信步，便昨日登萍渡水的空花大师，亦没有林怀玉这等气定神闲的气度。
　　林染暗惊于大师兄功力的突飞猛进，好似每一次见他，他都跟以前大不一样。幸好自己也因了玄冰蛭与重明鸟两大神物之助突飞猛进，不然，时至今日，他已难望林怀玉项背。
　　“大师兄……”自祸起萧墙，林染今天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林怀玉，第一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大师兄，其实那是一场误会。我真的没有……”
　　“住口！”林怀玉断喝道：“过去之事，我已不想再提。本盟主此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是平灭妖岛，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任你舌绽莲花，别人可能会放过你，我却一定放你不过。看招！”
　　食指一捺，降魔神剑指已然施出，一招“九洲伏魔”，剑光直削林染颈项。
　　林怀玉的剑名唤“别凤”，由凤鸣谷世代相传，几可算掌门人的标志，便是嵇成化当年纵横江湖之时，也从未用过。此剑更似身份的象征，直到林怀玉升掌门大弟子，嵇成化才作为信物先传了给他。
　　用本门仙剑施展本门绝顶的武功，威力果然大不相同，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为“别凤”剑量身打造，使者得心应手，当者望风披靡！
　　霎那间，林染身周全是剑光闪耀。他心知对这大师兄万万轻视不得，忙故技重施，借用擂台之水铸成冰剑，同使降魔神剑指相迎。但听叮叮当当与阵连响，冰剑碰上凤鸣神兵，无不断成两截，掉入湖中。但纵然断裂，总还是把“别凤”的攻势挡架开来。
　　好在水擂本是湖水在神秘阵法的控制下，在空中以特定的形状不断循环流转而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林染随用随取，前剑断掉，新剑又生，倒也不怕。若是换做寻常兵器，一上来便被林怀玉将之削断，那便不用再战了。
　　这师兄弟二人同使降魔神剑指，便如同门切磋练招一般，往日凤鸣谷中相互喂招的情景如同再现。
　　往往一招使来，两人身法动作一模一样。降魔神剑本就讲究轻灵迅捷，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遥看去便似二人在台上翩翩而舞，煞是养眼。
　　“咦，凤鸣果然与众不同，连打架拼命都带几分仙气。”仙界阵营中蓝笠翁抚须感叹，却说出两岸无数旁观者的心声。
　　鏖战多时，不分轩轾。
　　林怀玉喝道：“冰剑是阴，何物为阳？你还不使出你的火焰掌么！”招式一紧，每一指戳出，都附极深湛的修为内力，“别凤”剑迂回时嗡嗡作响，如带风雷，电射出击时又破空清越，如同凤鸣！
　　这已是仙家之剑，便嵇成化年轻时，只怕也不能将降魔神剑指使到这种地步。
　　林泉看得眼睛发直，喃喃自语：“他怎么如此厉害，他的剑法怎能如此厉害？这样子的话，这样子的话……三日之期已经到了，为何……”
　　自然，他的声音是极低的。
　　林怀玉的剑法高深若此，是他没有料到的，他还以为只比自己高一点点呢，谁知……而说好的三日之后毒发身亡，却更是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林怀玉在台上龙行虎步，挥洒自如，实在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一向软弱实诚的林翠，竟然骗了他？
　　再想到阳景铄曾与林怀玉在帐中相处终日，其后便再未见阳景铄露面，难道其中又有什么名堂？林泉脸色阴晴不定，水擂上再精彩的打斗，在他眼里都已味同嚼蜡。
　　旁边嵇成岚却是一声惊叹：“玉儿原来已有这番成就，果真……不负你我的期望！”她这话是对师兄嵇成山说的，语气中却有颇多失落之意。
　　她看得出来，林怀玉的武功剑法，已绝对不在她自己之下，这是她之前万万没有料到的。她虽一直大力扶持林怀玉上位，但真正看到自己培养的人才，各方面都超过了自己，作为前辈，欣慰之外，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是的，林怀玉身为凤鸣掌门大弟子，在江湖中位分不低，大家也都知他武功与天分都很高。但由于其上还有嵇成化、嵇成岚等长辈，他又极为孝顺，事事听二人耳提面命，给人的感觉是绣花枕头，才具是有的，却嫌太过窝囊。再加上林染“奸杀”他未婚妻一事，使得人人都不大看他得起。
　　江湖中人，最终还是要靠剑来说话。林怀玉与林染此番斗剑，令所有人都耳目一新，再不会有谁敢对林怀玉稍存轻视之心。
　　穹苍门两名景字辈的高手，与林染相斗都是甫一接战，便落败身亡。眼见得这师兄弟二人，看似切磋喂招，实则性命相扑，却翻翻滚滚数十回合未分胜负，则林怀玉的真实实力，必远在陆景翔和李景昌之上！
　　若说林染心存容让，他的火焰掌也已经出手了！不错，仅仅是冰剑，已经抵挡不住“别凤”剑的攻势。
　　林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大师兄的降魔神剑指，使出来似乎有些似是而非，七成是凤鸣本门的真髓，其余三成却似经过了某种改良，弥补这路剑法本身轻灵有余狠辣不足的漏洞，反带了些像李赏风穹苍剑法中的宏大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