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136、第136节 遐思岛

　　裴紫夏点头道：“嗯，这功夫就叫‘登萍渡水’，很普通的轻身功夫而已，比起你们凤鸣派御剑飞行的本事差得远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对，”她蹙起眉头道：“若仅仅是看到她们登萍渡水，你笑什么？”
　　林染搔了搔脑勺，笑道：“好吧，我是看见她俩穿得那样奇怪，心想你们遐思岛的女孩子都是这么打扮的么？不知你换上那样的衣服，又会有多好看……”
　　“呸！”紫夏顿时明白，那饰书与饰剑几近半裸，林染将自己想成那样，心底之不堪，不言而喻！
　　她半羞半恼地在林染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道：“那要教你失望了，我们岛上，就这俩死丫头不嫌丢人！世间传说桃花涧种种不端，有一半是因为来者首先见了饰书饰剑、或者饰墨饰画四个骚丫头！”
　　林染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约束她俩，要她们收敛一点，顾及岛上名声？”
　　汪小鱼在后重重哼了一声，道：“饰书饰剑这样穿衣，并没有伤害和妨碍到谁，我们为什么要约束她？”
　　裴紫夏道：“是这样。遐思岛不能因为只顾自己的名声，就去干涉别人正当的自由。饰书饰剑等四丫头来自一个已经灭绝的异族，这样的穿着是她们族里特色。她们为了纪念自己的母族，虽居遐思岛却不改衣装，这事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好恶去约束别人。”
　　林染听了，默不作声。回想自己在凤鸣谷中之时，门派中的种种清规戒律，看似道貌岸然，细品之下，却大半均是制定者站在道德高端，以自己的好恶强加于人。相较之下，倒是生活在率性简单的遐思岛上，要自在得多了。
　　过了饰书、饰剑那道暗哨，再前行不过里许，转过一道狭弯，水面忽然开阔起来，眼前轻鸥点点、一碧万顷，令人放眼望去，心怀大畅。
　　裴紫夏轻声道：“这就是长乐湖了。染哥，你看这里风景可好？”
　　林染本已在欢喜赞叹，此际软玉温香轻轻靠在身边，玉人的秀发不时被微风撩起拂过面颊，心中的安宁喜乐，实为平生仅有，不自禁地道：“他们叫你紫公主，我便叫你做紫儿吧。紫儿，这长乐湖的名字取得不错，我此刻真是快乐得紧。更有哪处的风景，能比你好？”
　　紫夏喜悦无限，更加偎紧了林染，微笑道：“我爹爹也是叫我紫儿，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吱——”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锐响，一道白烟从身后直冲到天际。汪小鱼道：“是饰书与饰剑在通知岛上，咱们的紫公主回来啦！”
　　裴紫夏却微皱了眉头，道：“这俩丫头弄出这么大动静干什么？若让龙宫的人窥得端倪，多半便能猜到巡江龙将双眼被伤之事，跟咱们遐思岛有关系啦。”
　　汪小鱼不在意地道：“就是要让龙宫知道，咱们遐思岛是不怕与他们为敌的。要想和亲，没门！”
　　紫夏叹了口气，道：“我爹爹有了你这样的手下，也算倒霉。”口气之间，却并无不喜之意。
　　这长乐湖浩瀚无比，汪小鱼划了好一会，水天之际才出现一个小黑点，汪小鱼将小舟划得如同离弦之箭，那黑点迅速放大，渐渐能看出乃是一座湖心小岛。说是小岛，距离越近，越能看到上面山高林密，瀑布飞泉，再近一些，山脚下的田野炊烟，也便历历可见。
　　这岛，也不算真的很小。
　　“遐思岛到啦！”小船真正靠岸，已到了掌灯时分，林染跟着裴紫夏从船上下来，只见落脚处是一小小船坞，成片的扁舟靠在一起，想来是岛民平时划出去打渔用的。岛上繁星点点，皆是灯火人家，尤其远处山脚下有一大片，灯火尤其密集，想是人们聚居之地了。
　　船坞上早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迎他们的紫公主的，火把灯笼照耀下，林染看到的是一张张淳朴敦厚的脸庞，这些人有男有女，衣着整齐，完全不像传说中什么以天体为乐的景象。
　　裴紫夏好像与这些人个个认得，一下船，便招呼个不停。岛民们本气氛热烈，待一见还有林染这陌生人，热度顿时降下去好些，与紫夏见过之后便躲到一边，暗地里对林染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林染自知有些不受岛民待见，但他负手走在裴紫夏身侧，左顾右盼看岛上风情，只作不知。不一会，前方民众两面分开，一人大步走出，向裴紫夏张开双臂笑道：“好侄女，你可回来啦！”
　　“余叔叔，你好！”紫夏叫了一声，走上前和来人轻轻拥抱了一下，便将林染拉至跟前，道：“染哥，这位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岛上的鹰翼神君余鹏飞余叔叔。快来见过。”
　　林染连忙抱拳施礼，眼睛从余鹏飞背后扫过，却没发现有老鹰翅膀什么的。余鹏飞后背没有老鹰翅膀，脸上却长了一只鹰钩鼻子，见状大笑道：“小朋友是在猜老夫没有翅膀，为什么却叫做鹰翼是吧？”
　　林染道：“正要请教。”
　　裴紫夏笑道：“那是余叔叔的最特异之处，使用或临敌之际，才让你大开眼界，平时看不见的。你想请教，莫非要跟余叔叔打上一架？”
　　林染连道不敢，余鹏飞哈哈豪笑，一只手搭上林染肩头，笑道：“侄女第一次出岛，便带回你来，定是她极为看重的一个人。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如要跟余叔叔比划比划，切磋武功，那也不用不敢……”话未说完，眼中陡呈异色，忙不迭地缩了手。
　　原来，遐思岛向不与外界往来，余鹏飞忽见裴紫夏带回林染，而林染的外表又甚是潇洒俊逸，心中暗暗担心侄女少不更事，为银样蜡枪头所迷。口中说着比划比划，其实已存考较之意，那搭在林染肩头的手爪，暗暗使上了真力。
　　他本想着林染年少，手上只用了三分力，哪知刚一使劲，顿觉对方肩头坚愈金刚、冷如寒铁，不防之下激凌凌打了个冷战，连忙急催内息增加到十成，却又觉手掌如中烈火烤炙，剧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