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125、第125节 相濡以沫

　　裴紫夏连忙摇头，道：“这样的经历，我却不愿再有了。你和病猫儿，任谁都千万别再面临这样的生死劫难！”
　　但江湖生涯，刀头舔血，怎可能一直平平安安？裴紫夏自知说的是废话，继道：“吃过东西，又打一会盹儿，天就渐渐亮了。病猫儿忽然骂了句，混蛋，好生不雅！”
　　林染问道：“怎么？”
　　裴紫夏道：“我也问病猫儿怎么，病猫儿说，大头鬼跳起来，拉开裤子就撒尿，用尿浇灭了篝火，滋滋声中，火堆大冒青烟……”
　　林染骂道：“呸！果然混蛋。”
　　裴紫夏道：“我在洞里看不见，只嗅到一大股烟熏味儿和尿骚味。张摇花却忽然开口，道此计大妙！他自己守在外面防我们逃脱，让大头鬼去寻了无数枯枝败叶来，撒上了尿，点火冒烟，运气鼓风，将烟气往洞里灌！尿骚味中人欲呕，烟熏的火辣又甚是呛人，山洞里便呆不住了……”
　　林染惊道：“他正是要熏你们出来才好动手！还是用衣服遮掩口鼻忍忍吧，可莫上当！”
　　裴紫夏道：“病猫儿也是叫我忍住，他自己却又冲出去了。外面便又斗得昏天黑地，我在洞口用红绡助他，他以剑御敌，寻机鼓袖，将火堆破坏得一塌糊涂，这才回洞。我看他呼呼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却按着小腹……原来，唉，他又受了一处内伤！”
　　“洞外二鬼根本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马上又去寻枯枝败叶，还要故技重施。我和病猫儿面面相觑，都是心里发愁，这样被困死在洞内，有守无攻，结果可想而知。病猫儿叹了口气，说若只是死也还罢了，那好色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仅仅是死没有什么，我却不能落在张摇花手里。我说，借剑一用。病猫儿问，干什么？我说，今日招惹这场横祸的，就是这张脸吧？我这便毁了它。我想，只要我在自己脸上砍个七剑八剑，然后便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估计张摇花便望风而逃，也等于救了病猫儿。”
　　“病猫儿却不肯答应，说为今之计，只有他再冲出去，想法将两鬼都缠住，然后我独自逃生，若还有缘，便广阳城中相见。我知道若真这样，哪还有缘相见，病猫儿必成死猫不可，便也不答应，两人僵持不下。我把功力运到指上，心想，你不借我剑，难道我就毁不去这张脸么？”
　　林染听得心惊肉跳，虽明知李赏风与裴紫夏后来皆安然无恙，仍心下惴惴，关心则乱。
　　裴紫夏道：“便在这时，忽然听到洞外有人说道，咦，这不是大头鬼么？侥幸逃命，却在这里拾柴！张摇花却叫起来，又一个漂亮妞儿，快给大爷亲一个！我挤到洞口一看，只见洞外又来了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斯文秀气，正是珠联璧合……”
　　林染一怔，随即喜道：“我猜到了，这二人就是我大师兄和林翠师妹！有他二人助你和猫儿，好色鬼大势去也，别想什么好事了，还是赶紧逃命的好！”
　　裴紫夏道：“你大师兄可不是来助我们的，他压根也没来得及看到我们藏在洞子里。那张摇花更没想到害怕和逃命，相反，他色胆包天，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我看到的时候，他见你师妹生得美貌，已经张开双臂，向你师妹抱去了！”
　　“张摇花又高又瘦，瘦骨嶙峋的双臂张开来，像个巨大的骷髅，估计舌头还伸出老长。你师妹平时很腼腆胆小吧？见这样的人一见面就来抱自己，吓得扭头就跑。张摇花紧追不舍。你大师兄大怒，叱咤着追了去。大头鬼直跳脚，嚷道，你要的人不是在这里么，怎的丢了西瓜捡芝麻……”
　　“张摇花等前后追逐着已奔出很远，声音遥遥传来，说硬骨头难啃，先随便用点点心解解馋，好东西留到最后再吃。断断续续，已在里许开外。大头鬼跺跺脚，像弹珠般一弹便不见。我和病猫儿面面相觑，没想到生死危局，这样莫名其妙便解了。”
　　“终究还是要算大师兄救了你们。”林染笑道：“那好色鬼也真可恶，把林翠师妹说成点心，你呢，是最好吃的东西，病猫儿则是硬骨头……在他眼中，美貌如美食，秀色当真可餐乎？”
　　裴紫夏亦是莞尔，说道：“你就别取笑啦。你大师兄虽是无心，却的确救了我跟猫儿，我们很承他的情。所以后来在饭店里，听到他跟别人肆意诋毁你，我们也是一再隐忍，留下剑便走。”
　　林染想起师兄妹们名门弟子，仗剑江湖，人人另眼相看，风光无限，自己却如过街老鼠，这造化也未免太不公平。裴紫夏道：“我和病猫儿从洞里出来，那四人已去得无影无踪，我们唯恐两鬼去而复返，再生枝节，忙刻意隐匿行藏，往荒僻的地方走，直过了两天，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出了洞，我才发现病猫儿确实伤得不轻。结痂的伤口迸裂，血流不止，这都还罢了，眼见他面如金纸，眉宇间黑气沉沉，显然还受了极重的内伤！我替他裹伤止血，问他感觉怎样，他却只是摇头憨笑，说不妨事。说罢连连咳嗽，我知道他其实是伤得‘很妨事’的。”
　　“好在这病猫儿体健如牛，再加上穹苍门的内功心法奇妙无双，我们并无灵丹妙药，等一步一步挨到广阳，他的伤竟然也就好得七七八八。
　　我们寻不见你，忖思着既到广阳，须得设法到摩云顶一探，结果却在白石岭被白青眉捉住，不用设法，轻而易举便上了摩云顶。你抱着龙女从药王鼎中出来，虽然是这副模样，我却马上猜到眼前这衣衫不整的女子，便是染哥你……”
　　裴紫夏一不小心，又提到了龙女，见林染神色黯然，便劝道：“龙女姑娘先已中了毒毒鬼的奇毒，又被白青眉判下入地火窟自焚的酷刑，已然必死。她现在的下场，总好过下地火窟，你不须太过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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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祝读者大大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今年农历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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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七）每日一更，祝大家玩得开心。正月初八开始恢复每日两更，欢迎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