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多骄傲》慕拉

7、#07

　　07

　　没过几天，在医院住的快发霉的陈怡宝总算出院。
　　本来请了半个月假的她在家待不住，就跟系里的领导销了假，回文大继续教课。
　　陈怡宝本身是文大外语系毕业的，毕业后去德国留学一年，回来就留校了，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德语选修课老师。

　　临近五一假期，大学生们都计划着假期出行，有些人想方设法地请假拼凑出一个大长假，有些请不了假的则偷偷逃课。
　　陈怡宝抱着笔记本电脑和教材走到选修课教室的时候，看到教室里的人已经空了一大半，以前也是学生的她瞬间就懂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在讲台上放下东西，从教材书里拿出点名簿，瞧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转着黑色水笔说：“上课前，我们先点下名。没到的那些同学，请在场同班或者认识的同学转告一下，他们的名单不止会被交到系里，下次上课，还得给我交一篇逃课心得。字数要求不多，也就八百字吧，但是必须用德文。”

　　陈怡宝一说完，台下就发出不少声音来，不少学生窃窃私语。

　　“太心狠手辣了，八百字德文，这下他们惨了。”
　　“没想到陈老师能来这么一手，看她平时这么和善好说话，本来我也想逃的，幸好我没逃。我高考作文的八百字都是生拼硬凑的……”
　　“哎，不是说她请假不来上课嘛，我还以为这节课跟上周一样，又是自习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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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安静，课代表上来点名。”
　　陈怡宝说着，拍了下讲台，教室瞬间安静。但她在讲台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课代表上来。
　　她问：“课代表呢？”

　　“老师，课代表也逃课了。”一个学生高声喊道，不少同学嬉笑起来。

　　陈怡宝：“……”
　　几秒后，她说：“告诉课代表，她的心得，一千五百字。”

　　这节课上的陈怡宝那叫一个郁闷，学生实在太不拿她当回事了，竟然连课代表都逃课了。
　　下了课，她刚回办公室，就收到了课代表江可儿同学的微信。

　　——老师，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哭泣][哭泣]
　　——一千五百字我真的写不出来啊[哭泣][哭泣]

　　陈怡宝动动手指回复：“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一千字，不能再少了。”
　　发出去后，她又加了句：“课代表嘛，就要以身作则，对吧？”

　　在家收拾行囊的江可儿看着平日可亲可爱的陈老师发来的回复，留下了绝望和悔恨的泪水。
　　一千字的德文作文啊，她能写出来就是神了……

　　听闻楼下有动静，江可儿马上跑出房间，见到来的人后，踩着拖鞋飞快地奔下楼。
　　“哥——”

　　刚进门都还没换好拖鞋的段江霖回头瞧了一眼从楼梯那跑下来的江可儿，慢悠悠地应着：“嗯。”
　　江可儿冲到他面前，有些意外有些兴奋：“哥，你怎么回来了？你要待多久？”

　　“一会就走。学校放假了，回来看看妈……”段江霖说着，见眼前这个许久不见好像又长个儿了的妹妹，又补充了一下：“和你。”
　　江可儿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说：“阿姨和爸爸出去了，待会就回来。你渴不渴，饿不饿？”

　　“不渴，不饿。你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吧。”
　　“我不忙，我刚刚在收拾行李，五一和同学一起去露营。”
　　“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段江霖点点头，简单地交代一句：“自己注意安全。”
　　“我会的。”江可儿挽着段江霖的手臂不放，蹭在他身边，说：“哥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都不回来呀。”
　　“太忙了，没时间。”
　　“你每次都这么说。”

　　段江霖难得撇嘴笑了下，伸手摸摸妹妹的头：“现在不是回来了。对了，你们文大放假这么早？今天和明天不是要补课么。”
　　“呃……”江可儿心虚起来，想起刚刚自己收到的噩耗，又是一阵心痛。

　　“哥，你会不会德文啊？”

　　段江霖从江可儿手中抽出手，走向楼梯，问：“干嘛？”
　　“是这样的，这学期的选修课，我选修了一门基础德语，今天下午正好有一节课。但是我和同学明天凌晨就要出发去露营了，所以就……”
　　江可儿跟在段江霖身后说着，听明白的段江霖回头瞧她一眼：“逃课了？”

　　“对啊，然后我还是课代表，被老师抓个正着……”
　　“课代表还敢逃课，不抓你抓谁。”
　　“我就逃了这么一节，运气实在太差了，不止被抓住，还被我们老师要求写一千字的逃课心得，还必须是德文的……”

　　江可儿说的好可怜的样子，段江霖轻笑了下，送她两个字：“活该。”
　　“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啊，你帮帮我嘛……”江可儿缠着段江霖说：“你读书那么好，一定能帮我……”

　　段江霖摇头：“帮不了，我不会德文。”
　　被拒绝的江可儿哭唧唧的，可怜地说：“那我怎么办呀……”

　　“你不会中文写完后用网上的翻译器翻译？”
　　“不行呀，翻译器太死板了，我们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自己妹妹这个样子，段江霖心软下来。
　　德文
　　他想起了陈怡宝。

　　江可儿见段江霖好像在思考什么，就叫他：“哥，你在想什么？”
　　“你真要我帮你？”段江霖问。
　　江可儿快速点头：“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你自己逃的课，自己解决。”

　　段江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往楼上自己房间走。

　　江可儿：“……”
　　这个哥哥，太无情了……

　　回了自己房间的段江霖先去浴室洗澡，心里记挂着江可儿的事，他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江可儿身上跟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怎么说也是亲妹妹，他还真不忍心看她这么可怜。
　　可上回他在医院这么不给陈怡宝面子，现在若是为了妹妹去找她，他做不到。
　　实在是拉不下脸。

　　晚间的超市，陈怡宝一手推着购物车穿梭在货架之间，一手拿着手机。
　　她问电话那边的简苏：“除了蔬菜还有什么啊，要买水果吗？苹果要不要？”

　　“不用了，你就买点好做易熟的菜就好。”

　　陈怡宝在满是方便面速食品的货架前停下，说：“好做易熟的，不如买方便面。要不你们叫外卖算了，不会做饭还买什么菜，是闲的太没事情干了？”
　　“我们不会做饭但是可以学啊……”简苏在电话那头弱弱地说。
　　陈怡宝无奈地挠挠额头，应着：“我看我还是买几包方便面吧。”

　　挂了电话，陈怡宝从货架上拿了几包不同口味的方便面，想着去前面货架拿点榨菜和香肠的时候，正巧碰上跟妻子一起出来逛超市的老严。
　　“哎哟，小陈呐。”

　　陈怡宝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老严时，惊讶了一下：“咦，严教授，好巧啊。这位是师母吗？我应该叫师母吧？”
　　“哈哈哈，都行都行，叫师母也没错。”老严挺乐呵的，转头跟身边的妻子介绍着陈怡宝，“这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帮我翻译论文的小姑娘，小陈。”

　　“小陈你好。”严师母跟陈怡宝打招呼，笑眯眯的，很和蔼。
　　陈怡宝马上回：“师母您好。”

　　“哟，小陈，你怎么买这么多方便面，多不健康。”老严瞅见陈怡宝购物车里的方便面，念叨着。
　　陈怡宝笑着：“也没什么买的，就随便买点吃嘛……”

　　严师母热情说道：“年轻人可得注意健康，方便面不能多吃。还没吃晚饭吧？我们正好买了菜，要不去我们家一起？”
　　“这个好，之前我也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晚上去我们家吃顿便饭吧？”老严很赞同妻子的提议。
　　倒是陈怡宝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推辞着：“这多不好意思，我只是帮您一点小忙，不用请我吃饭。”

　　老严：“别跟我们客气呀，咱们都这么熟了。走吧，去我们家。”
　　陈怡宝：“但是……今天晚上我约了朋友……”

　　“那就明天，或者后天。这几天不是放假吗，我们正好都在家，随时恭候。”

　　老严似乎一定要请陈怡宝去家里吃饭，陈怡宝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后天吧，要让你们破费了……”
　　“别客气别客气，就当是来我们家玩一趟。”严师母笑呵呵地说着，“就这么约定了啊，后天晚上。”

　　“嗯，后天晚上。”

　　约好时间后，陈怡宝和老严夫妇告别，继续去买东西了。
　　走向另一个方向的老严，拿出手机准备给实验室的几个学生发消息，师母探过头瞧了一眼，问：“我们请小姑娘吃饭，你把你这群学生叫上做什么？”
　　“年轻人嘛，多认识认识不是挺好。”
　　“我看你是想搞相亲大会吧。”

　　师母看出老严的心思，他们那个实验室，别的不多，单身汉最多。
　　“这个小陈我看着很合眼缘，你要是想给她介绍，就把你实验室那个小段介绍给他。我看他挺不错，长得好，又有能力。”师母说。
　　老严想了一下，摇着头：“小段啊，这有点难。”

　　“怎么难了，眼光再高都得找女朋友吧？”
　　“他倒不是眼光高，他是根本没这方面的想法。这孩子，心里藏了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