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叔子一起穿书了》册奚

59、说胡话

　　胡家大门紧闭，他又是带着叶贞去了傅宁飞的住处。胡亦瑶与傅宁飞正在门前扫雪，见到背着叶贞的祁则顿知出事，赶紧将二人领进屋去。

　　叶家南屋。

　　因天寒，林氏病情反复，她恹恹吃着罗蓉喂到她口边的汤药，未吃几口急急咳嗽起来。

　　“姨娘，你可是还好？”罗蓉赶紧放下汤药，去拍林氏的背，帮她舒缓气息。

　　林氏咳得五脏都被牵扯着发疼，喉间犹如火烧，半晌平复下来，已是快咳去了半条命，“老爷被拘走，贞姐儿出去半日，怎还不见回来。平哥儿，快去瞧瞧你阿姐去。”

　　“是了小娘。”

　　叶平红着眼在一旁，其实他早已想出去查看叶贞那边的情势。眼睁睁瞧着林氏的病情束手无策，阿爹被抓去，亦是只能听着阿姐的安排，好好在屋中顾看林氏。他什么事儿好似都帮不上忙，此刻心中涌起无比失落感。

　　听得林氏的吩咐，叶平当即抓起外裳套在身上，拿了油纸伞去往叶家外。

　　大雪不见缓和，他到了门前，却不见半个人影。

　　不远屋子里李家娘子出来倒水，瞧见叶平撑着油纸伞傻傻立在门前，朝他喊了一句，“叶二姑娘方才与一男子起了争执，怕人得很，昏死了过去。那人背着她离开了，好似是往胡郎中家去了。”

　　“娘子可是看得那男子是谁？”

　　“在屋中窗户处隐约瞧见的，未瞧清楚样貌。”看身形很眼熟，但她委实想不起是谁，官差才来过，他们便是瞧见，亦不想出去沾了晦气。

　　“多谢李娘子。”叶平道谢，收起油纸伞，拔腿冲着胡家奔去。

　　屋中，林氏缓和过来，忍着难受将汤药尽数服下。前几日，徐氏带她出去，听得的全是她与萧正山的流言，更甚波及叶贞定下的亲事儿。

　　她曾想过自我了结。如此那般，儿女便不再受她牵连。而今，正室那边闹出如此动静，生生的是一尸两命，叶家还何来好名声。

　　她想开了，只有好好活着，同儿女在一处，才是最好的。旁人如何指点，那是他们的事儿。

　　“蓉姐儿，我有些困乏，小憩片刻，你且出去忙罢。”当下，便是养好身子，最为主要。

　　收拾好汤药的罗蓉应声，“是了，姨娘且歇着。”

　　东厢，屋中已是升了五六炉子炭盆，榻上叶康却一直喊冷。徐氏红着眼眶，催着周婆子再去升炭盆。

　　周婆子撞见府衙的捕快将叶兴安带走，且将事情与徐氏言语了。徐氏面上不见颜色，只是应声表示知晓，再是不提其它。

　　夫妻哪有隔夜仇。周婆子见徐氏如此，便是明白她与叶兴安这些年的情分，应是尽了。若不是还有叶康这念头，可不知徐氏会如何。

　　“大娘子，胡姑娘过来瞧时候，说是屋子不可太热，否则对伤口不好。”

　　“她懂什么，不升火盆，是要活活冻死我的康哥儿么。”徐氏厉声呵斥周婆子。

　　周婆子应下，赶紧去找能装炭火的盆子。屋中再是添上两只炭盆，叶康忽然开始喊热，徐氏急急又撤走了炭盆。

　　一阵折腾，榻上还是病恹恹的叶康一霎坐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面皮上红光焕发，“康哥儿，莫要起来，快是好好歇着。”

　　“阿娘，我感觉好多了，想吃酒酿圆子。”向来他身子不好，米酒自然是不能多吃的。

　　“待你身子好了，阿娘便煮给你吃。”

　　“巧姐儿，阿娘不让吃酒酿圆子，你偷偷给我做来吃，可好？我们去厨房。”叶康忽的对着空气言语起来，再是转头对徐氏道：“儿想出去走走。”

　　屋中除了叶康，只有徐氏与周婆子，于香巧小产而死，听见叶康对着空气唤她名字，二人惊得浑身毛发倒竖。

　　撤走了大半火盆，屋子中热气散去不少，当下虽是有温度，徐氏与周婆子却如身在冰窟。

　　“哥儿这是病糊涂了。”周婆子附和在徐氏耳畔低语。她看着叶康的模样，忽的想到以前听人说道过的回光返照。
　　本是重病卧榻之人，忽的就能起来走动，还能同无病时候一般吃喝。但只消不过片刻，那人便是气绝了。

　　“康哥儿，你说甚胡话。”徐氏拉住叶康，“若是真想吃，阿娘马上让周婆子去做就是。”

　　她遣周婆子去煮酒酿圆子。

　　再是拉着叶康到桌前做下，为他倒了热水，“正是冬日，屋外风吹得甚冷，你身子方才见好，便莫出去了。”

　　“是了，阿娘。”叶康应声，转而对身侧又是道：“巧姐儿，你瞧，阿娘还是心疼我的。我们就不出去了。”

　　听着叶康低低的私语的言语，徐氏险些要昏死。桌前的人吃了一口热水，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徐氏赶紧替他拍背顺气，叶康拿了绢帕捂着口鼻，再是一阵激烈咳嗽。松了帕子，一团乌黑的血渍赫然挂在绢帕上。

　　徐氏眼眶中的泪水一下落了出来，叶康赶紧安慰，“阿娘，我无事的。”

　　“若是你不去惹于家那腥膻，如今何以至此。如今你便是念着她，也无济于事了。你若是有甚三长两短，叫为娘如何活下去。”徐氏抹着泪水，心中分外酸楚。

　　“是儿不孝。总惹阿娘忧心。儿会尽快好起来的。”他将手中的绢帕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起身，“阿娘，儿去好好歇着，等酒酿圆子好了，劳你唤我起来吃些。”

　　叶康去到榻上躺下，却是定定睁着眼。

　　徐氏看他不对劲，赶紧道：“康哥儿，可是何处不舒服？”

　　“阿娘，你让巧姐儿出去罢。她在榻边瞧着，我睡不着。”

　　还在抹泪的徐氏愣住，“你莫说这些怕人的来吓唬娘亲，她已是死了，不若你为何挨这顿打。康哥儿，你清醒些，莫要再说胡话了。”

　　“阿娘。”叶康忽的哽咽起来，“儿困了。”

　　他闭目睡去。

　　周婆子端来煮好的酒酿圆子摆到桌上，正坐在桌前发愣的徐氏起身道：“煮好了，我去唤康哥儿起来。”

　　她去到榻边，唤了两声，不见叶康有动静。便是轻轻推了叶康的手，叶康仍旧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