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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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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打扰。”叶贞又是伸手紧了长披,祁则不来,她还盘算着可是要去月明镇寻他的。
毕竟当下,要将叶兴安自贪墨案摘出来,需要祁则孟承朗这般身份之人方才得几分胜算。
见她竟默认与陈莫的关系,不断心头告诫自己要淡定的祁则彻底破功。去他的克制。
“触及天威,叶里长此去都城山高水长,恐凶多吉少了罢。”这番话,他言语上极力说得平淡,一口银牙却快被咬碎。
对于叶贞,他的情感无比复杂。自一开始的厌恶,到对陈莫无名的妒忌,再到一场梦魇让他忆起话本外二人间的种种,心头拨云见月。
原是一切,只因为到话本前,他早已经为她魔怔了。
她早已成了他心头消不去的朱砂痣。
虽他接受了几日,才是消化了纷繁涌入他脑中的记忆——大逆不道的拐走了皇兄的妃子。而因她一句许愿,便带她踏遍河山锦绣。与皇兄反目,甚至于同叶贞跳崖殉情。皆是他与她曾经历的。
再是想到那日,还未记起他们间纠葛的叶贞,竟是在他跟前认真的思考,如何告知他,她要与另外一个男子成婚的事实。加之今日如此,祁则心头的醋缸亦彻底打翻了去。便是她不记得了,他亦再是忍不下去!
眸光落在她紧紧拉扯斗篷的手上,他一把将其拉住,“叶贞,这话本中不过梦幻,你莫要陷得太深。”
言下之意,陈莫压根不存在,你与她不可能成婚的。
雪花轻柔的落在叶贞宽大的长披风帽上,一阵寒风呼啸过,抖落了她身上的雪片。叶贞好似入定一般,半晌,霎的挥开祁则的拉扯,张口道:“多谢小叔,我知晓了。”
他如此冷言冷语,她还肖想寻他帮忙,可是她独自异想天开了。叶贞转身朝着叶家大门而去。
“你要去何处?”见她转身离开,祁则即刻将人拉住。
“想法子救人。”
见她本是认真的面上带着坚定,祁则压抑甚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叶贞,你清醒些。你为何不问,你是何时告知我你与皇兄的关系的,为何不问我今日缘何来此处?”
还有,他竟然唤他小叔,虽这不是第一次,但二人自互表心意后,她便再未如此唤过他的。
“小叔,当下计较这些有用么?你分明知晓的,若是叶兴安死了,庶女叶贞会如何,竟还言语的如此云淡风轻。兴许于你而言,确实这些只是话本应该正常发生的罢?还有,请你自重。”叶贞再是挣开他的拉拽。
因动作幅度过大,顶在她头上的风帽滑到了她的肩上,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落去她的头上。
左一句小叔,右一句小叔,听得祁则更是烦躁。再听得自重二字,他彻底炸开了,“如何,他陈莫拉得你的手,我便是碰不得你。”
语毕,祁则又甚是扼腕,为何要言语这些!但涉及叶贞,他无法自制。
“祁则,我看你是发了癔症!”她与陈莫已是定亲,便是有甚亲密之举,只要不逾越礼制,与他何干。
他们二人有何可比之处!
他眸中颇是无奈,“叶贞,清醒点,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是么。”叶贞垂眸,唇边勾起无奈的笑。
祁则忽的很是激动,“莫不是,你便真打算一直被困在话本中了么?打算同陈莫成婚,不再出去!”
“当下,很好。”便是自话本中出去又如何,她不过再做回祁连所谓的宠妃而已。
所谓亲情,自生母去世后,叶贞再未感受过。
继室大娘子再如何贤良淑德做派,心上始终再为她所生的女儿叶锦处处打算。那位高官厚禄的爹爹,亦不过只是将她当作巩固权势的交易品,从未考虑过她的幸福。晋安帝祁连宠妃,何等尊贵荣耀,却不过是他手中用作与各路大臣后妃虚与委蛇的棋子而已。
尽管已是厌倦了受人摆布,而作为叶贞,那是她逃不开的命运。她积极的过好每一日,那又如何,博了个妖妃的名声,再无其它。
“很好。”祁则愈发是控制不住,双手抓去她的手臂上,“当下很好,我算什么?你与我算什么?我知晓你是不记得了,但你亦是会记起来的不是么。分明说好的,一生一世,我陪你踏遍山河景秀,我们二人不再分开。为何如今你却要同他陈莫成婚——”
“你果真是发了癔症!放开我,放开!”他言语如此疯癫,她与他再是如何,怎的平白会生出这些有违纲常的誓言来。
挣脱开后,叶贞当下转身,脑中却忽是一阵晕眩,掺着几丝阵痛,梦魇中零碎的画面再次闪过。
……
“你额头又烧起来了,伤口也裂开了,为何不同我言语。”
“无碍,明日便好了。”
“若不是我误引来蜂群,你为救我,将我拉去水中泡了半日,也不会如此的。都是我的不是。”
……
见他步子不稳,祁则冷静下来几分,赶紧过去搀扶,“贞儿,你无事罢。”
画面中男子的面容与祁则的面容重合在一处,叶贞闭目养神片刻,再是睁开眸子,潋滟眸光好似凝了云雾,“你我——我可是忘记了什么?我们——”
她越是极力想去回忆,脑中眩晕感节节攀升,额间阵痛加剧,突突得疼了起来。叶贞反手抓住祁则的手臂,十指紧扣在其臂上,只觉头疼欲裂。
……
“不用你顾我。”
“我知晓你厌恶我,但凡王爷自己能走,我也不必同你困在此处。”
“你大可离去。无人让你同本王留在此处。”
“若不是看在上回伤寒你顾看了我十多日,方才刺客来时处处护我,今日我定当会留你一人在此。”
……
“贞儿,你怎么了?”看她霎的苍白了面色,额间冷汗不止,祁则心中无比焦急。
“头……疼……”叶贞紧紧扣住他的手臂,“我好似想起,狩猎时遇刺,是你护得我周全。可我并不记得——”
“贞儿,莫要去想了。”看不得她如此痛苦,祁则顿时后悔,为何要逼她至此地步。
叶贞蹙眉摇头,一阵窒息感袭上心间,便是昏死在祁则怀中。
“贞儿!”他为她拢好长披风帽,将人背去背上,朝着胡绍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