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七里菊

7、第六章

　　少女指着他大叫：“你是乔峰！”然后又觉得貌似不太礼貌，只好讪讪把爪子放下，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正是。”乔峰回答，“还敢请问姑娘名号？”
　　一般来说，女孩子的名号是不应该瞎问的。但这少女把自己看成男人，乔峰又实在想用对待其他朋友的态度对待她，于是便问了。谁知道话一出口，少女的脸腾的就红了，双手搅着衣角，态度十分忸怩。
　　乔峰刚想收回那句话时，少女才轻声开口：
　　“唔……我叫惊蛰。”
　　……惊蛰，用这个气节给这样一个灵动的少女取名，也难怪她说不出口了。

　　乔峰暗自好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又一拱手，说道：“原来是惊姑娘。”
　　“不用说什么‘原来’啦，反正你也不认识我。我现在还默默无名，但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的名号要在江湖上——”少女一副胸怀大志的模样，可似乎想起自己的名号，又愁眉苦脸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总在变换，让人觉得十分有趣，乔峰没有接话。
　　“算啦算啦。”少女仿佛要摆脱那些想法似的甩甩头，看向那乞儿，“阿幺，这个就是乔帮主，你快问问他入帮的规矩吧。”
　　那被称作阿幺的青年看着乔峰早就看傻，被少年这么一叫，浑身一激灵，直接就跪了下去，叫道：“参见乔帮主！”
　　乔峰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扶起来，说道：“你还没正式行过入帮仪式，不能算本帮弟子，不用行此大礼。”
　　阿幺站了起来，脸上因为激动扬起两朵红晕，毕竟和他说话的这位可是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市井小民想都没想过的江湖风云人物啊。
　　乔峰看看这憨厚的小伙子，只觉得甚是喜欢，又转向惊蛰，说道：“这洛阳城还有其他想入我丐帮的朋友么？一会一些丐帮朋友要在龙潭客栈为乔某接风洗尘，不如请大家一起来，正好马副帮主和吴长老也在，可以做个见证。”
　　“那真是太好了。”惊蛰眯起眼睛笑起来，“我这就去告诉大家。”
　　“且慢。”乔峰抬手制止她，转向阿幺，“能不能麻烦你去通知一下？我和惊姑娘还有话说。”
　　“噢，好啊。”阿幺喜不自胜，撒腿就跑没影了。
　　乔峰又转向好奇的惊蛰，说道：“乔某有些事想要请教姑娘。”
　　“噢，王老汉的孙女要休息，不如来我家吧。”惊蛰爽快地说。

　　惊蛰的房子在城南，两人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令乔峰惊讶的是，虽然看上去惊蛰内力一般，但轻功却真真不能小觑，步法诡异，速度如风。虽不至被落在后面，但想要超前，却也似乎并不容易。
　　惊蛰住在一家客栈里，客栈并不豪华，看来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掌柜明显也受过惊蛰恩惠，看见她就笑容可掬。
　　女子的闺房按说男人不该乱进，但还没等乔峰拒绝呢惊蛰就拉着他进了门。
　　这是一个……有点家徒四壁的房间，一张床，一个圆桌，三把椅子，一个简易的衣柜，就是全部家具。原以为既然是久住，会多少有些装饰，可桌椅、衣柜全是客栈的样式，甚至连高档客栈会有的屏风等物品都没有。
　　“随便坐随便坐。”惊蛰招呼道，自己一屁股坐上床，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不过，看她的年龄也只是孩子（惊：我马上十六了！！），反倒是这样更显得可爱。
　　乔峰坐在桌边，不一会掌柜的就端上了茶水。
　　“有什么事要问我？”惊蛰问道。
　　“两个月前洛阳镖局丢失银两的案件，是你干的吧？”乔峰没有绕弯子，开口就问。
　　惊蛰脸一红，说道：“是啊……当时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以为有好多银子的就是贪官，劫了银两之后才听张桥说那是镖局的银两，要运送边疆的。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就送回去了……”
　　没想到真是她！乔峰又说：“那之后的几次遭劫事件呢？”
　　“之后？我当然要做好调查工作啦。”惊蛰说，“我让洛阳的乞儿们帮我调查哪家是贪官，哪些钱是受贿得来的。我只取他们受贿的银两，他们被偷了也不敢声张，哈哈，真是好玩。”
　　怪不得那些官员一边叫着“损失惨重”，一边又不肯明说自己丢了什么，乔峰微微一笑，又问道：“那些银两你都用来做什么？”
　　“我自己总得吃饭吧。还有就是……洛阳的乞儿多半不用担心，但有些被高利贷纠缠的小本经营就很需要那些钱，还有因为收穷人孩子而渐渐亏损的私塾……那些失窃的人只道去周围城镇寻找银两的下落，却不知他们的钱全在自己城里转了一圈均富了，真真笨的可笑，哈哈。”
　　“偷窃总是不对的……”看眼前这小姑娘笑嘻嘻的样子，原本想要教训她一番的乔峰也没了心思，一句话说得丝毫没有力度。而且他又一想，虽然偷窃是不好，可劫富济贫又不能不说是侠义。当今江湖上也有一个“没本钱”鲍千灵，劫富济贫，颇有侠名，乔峰继任帮主时此人也曾参与典礼。
　　“你想问我的，就这些吗？”惊蛰问道，乔峰点了点头，她于是又说，“我替你答疑解惑，你是不是该感激我？”
　　乔峰不禁失笑：都已经回答完了才想起来谈条件，这少女终究是江湖历练不足。若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她却也什么办法都没有。但还是说：“姑娘有何吩咐？”
　　“我想叫你带我去那个什么龙潭客栈。”惊蛰说，“就算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也不信任你手下的人，万一他们欺负我们洛阳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叫花怎么办？”
　　乔峰虽觉得她多虑，但也可以理解，于是说：“好吧，我看时间也不早，我们这就过去吧。”

　　—————————————恢复第一人称——————————————

　　我跟乔峰来到龙潭客栈，果然一进门就听见二楼热闹非凡。我跟乔峰走上去，大家一看是帮主，集体行礼，乔峰挥手让他们平身。
　　“乔帮主，这位是……”马大元迎了上来。
　　“这位是惊蛰惊姑娘，惊姑娘虽为巾帼却不让须眉，其实洛阳城发生的几起劫案，都是惊姑娘劫富济贫来着。这些乞儿更是有了惊姑娘的照顾才不至于受病魔之痛或是被蛮横之人欺压。”乔峰解释完后，乞丐群里传来阵阵赞扬声。我自豪地挺挺胸脯，但其实我很想说：可不可以不介绍我的名字啊～～～
　　“大姐头，你怎么来了？”张桥问道。
　　“来看你们有没有被欺负呗～”我眨眨眼睛说道，随即又想起这话说得对丐帮弟子甚是不敬，又吐吐舌头，往后缩了缩。
　　谁知丐帮群中一个人仰天大笑道：“女孩子家家做事就是心细，洛阳的乞儿们虽没有武功，有这样的‘大姐头’照顾，过得说不定比我们还舒坦。”
　　他这么一说，群丐都笑起来。我脸一红，又往后缩缩。说话的人满头遭兮兮的灰发，看上去壮实的很，只是胸前包了一块绷带。
　　“惊姑娘，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丐帮的吴长风吴长老。”乔峰说道。
　　“见过吴长老。”我学乔峰的样子一拱手，吴长风又哈哈大笑起来，向我回礼。说：“见过惊女侠。”
　　我看看四周，再看看他，忽然想起马大元抓药似乎是给他疗伤。只是连翘实在不是疗伤的好药，虽有消浓化瘀的功效，却还是需要长时间的静养。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竟然还来酒席，就算不上药也死不了的。
　　但我终究还是拿了人家要用的药材，于是走上前，从怀里拿出苏星河牌金创药，说：“今天我要给西街王老汉的孙女治病，拿走了你要用的连翘。不过连翘治疗淤血化脓实在不能算对症，这城里的医生多半都是庸医。为了表达歉意，这个药你收下吧，是我师兄调制的，保证药到病除，而且连伤疤都不留。”
　　吴长风看向乔峰，乔峰微微点头，他于是接过来，笑道：“那就多谢惊姑娘了。丐帮弟子都看见了，你们吴长老可是受了惊姑娘的贿赂，谁都不许欺负惊姑娘推荐入帮的这些人啊。”群丐又高声笑起来。

　　于是开始了男人们的“酒水与汗水齐飞，鸡腿与拳头一色”，看着他们的吃相，我是一点都没有加入的兴趣。管酒保要了个碗，我偷偷抢了一坛酒到角落自斟自饮去。
　　刚开始闹时乔峰还是主角，到了后来人人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这开宴席的，三三两两地划起酒拳。
　　我抱着酒坛子（第二坛了）再往角落蹭蹭，忽然一个人来到我面前，坐在我对面。
　　“没想到惊姑娘竟然酒量这么好。”是乔峰，他满面红光，想必已经喝了不少酒。
　　“酒是咱的命啊。”我晃晃酒盏，笑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惊姑娘虽为女子之躯却如男子汉般豪爽，来！我们拚酒！”他叫来酒保给我俩斟酒，便闷头开喝。
　　我微微笑笑，只顾喝酒。乔峰要不灌醉我不罢休那他可得认栽了，毕竟我是妖。妖都嗜酒，因为酒精能和妖力很好地融合起来……基本上意思就是，千杯不醉，妖是不可能喝醉酒的。
　　我俩于是开始喝酒，喝啊喝啊喝到倒酒的酒保因为手酸都换了三个，二楼群丐早就酒足饭饱或是有事离开或是当场倒下大睡了。乔峰已经微醺，我都有点喝腻了。
　　“不比啦不比啦。”我放下酒盏，摸摸我的小肚子，“我要撑死啦！”反正我是女孩子，认输也没什么丢人的。
　　“惊姑娘真是好酒量，乔某这辈子都没见过惊姑娘这么好酒量的人！”乔峰哈哈大笑，也放下酒盏，“现在洛阳的乞儿们也入了丐帮，惊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嗯……”这话可把我难住了，我挠挠头，“也许去其他地方玩玩吧。我不知道，我从来不打算生活的，想去哪就去哪，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这才叫“逍遥”呐。
　　“哈哈，姑娘真是随性之人。”乔峰说，“姑娘若不急着走，再过半月便是洛阳百花会，是马二哥主持的，请了天下各个英雄和他们的女眷。惊姑娘初入江湖，不如一起参加百花会，乔某可以介绍些朋友给你，以后有事便可有个照映。”
　　我一听，天呐，一箭三雕！一方面我可以让乔峰看看康敏（？），另一方面说不定函谷八友会去几个我可以去混个脸熟，最后一方面就是像乔峰说的，多结交些江湖朋友，以后找丁春秋报仇或去挑他的星宿山寨（？）也容易的多。
　　于是我大力点头：“当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