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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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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了慕容复逛街,那感觉真是比和段正明一起差了不知道几个档次。段正明看我的眼神总是纵容,而慕容复是怀疑;每当我看到什么新奇的、他们却觉得习以为常的事物时,段正明会买来教我玩,慕容复却会把这东西的发展史都给我背出来;段正明给人感觉像一阵暖风,十分舒服,慕容复则像……像个无聊的人- -。
总之我对慕容复好感度无穷低,更不可能像对段正明那样拉着他的手到处疯跑,是以玩起来也没那么爽快。
因为没玩爽,我脑袋里总想着将来带师父来苏州要看些什么、玩些什么。我要买条船,划船带师父游湖,如果到了曼陀庄,师父还可以见见自己女儿。不过曼陀庄那些被胡乱照顾的茶花,师父看了肯定要扼腕叹息,那也没关系,师父那么聪明,只要教王夫人两招就可以了。王夫人心高气傲,却总得听自己亲爹的话。哎呀,但她可不能跟我争师父,就算跟师父学艺,她也不能拜师磕头。
我顿觉自己占有欲还挺强的……
没办法嘛~我是女人,又是妖,又是狼,这三样每一个都是占有欲强得可怕的生物……
和慕容复逛街实在无聊,太阳微微偏西时我便腻了,说要回去,慕容复自然点头。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慕容复陪我逛街,他难道很闲,不需要做他的复燕大梦么?他在旁边,真是无趣。于是第四天,我便向王语嫣告辞。
“惊蛰姐姐真不多呆些时日么?”王语嫣拉着我的手问道,“我……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也就和惊蛰姐姐谈得很来。”
我笑着说:“惊蛰生性好动,歇不下来,隔段时间就一定得换个地方才行。别怕,我们日后一定会有再见之日的。”比如说你和段誉结婚的时候……
王语嫣看劝不动我,便只得向我告辞。临走又是阿碧划船送我,和她聊了一路,答应日后一定回来看她。
令我颇为费解的便是慕容复竟然也来送我。我和他真有熟到那地步吗?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我只得又假情假意客套了半天,说什么日后必有再会之时一类的瞎话。
离开苏州,我便向西北走。毕竟大南头的大理已经去过,大东头的苏州也来过,再逛当然只能往西边去。
此时已是入秋,天气渐渐转凉。我越往西北走便越见得些枫叶、菊花之类的秋景,看惯了阳春三月、烈日红花之类的,再看看这些,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路过无锡,路过南京,来到合肥。由于一路上游山玩水,见到什么都好奇,要去看一番,因此到达合肥时已是一个半月以后。
正赶上寒露,白天变短,夜晚来得更早,而且早晚温差愈发增大,我下午喝酒的习惯早已不知不觉改到傍晚。
那天我又一个人在酒楼喝酒,赏夕阳,一名男子走上了二楼。只见他四十多岁的样子,却留着花白的胡子,身穿青色丝袍,气质非凡。不过即使是“非凡”,也只是较常人多些风度罢了,真正让我注意到他的,是他手上拿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方板,上面漆着木纹(之所以知道是漆着,因为传出了油漆的味道……),方板上画着不少横条竖杠,像是棋盘。那男子腰间挂着两个小包,他左手举着方板,右手时而从那小包中拿出白子,时而拿出黑子,在方板上比划来比划去。而他终于落子之后,虽然方板垂至,那棋子却似粘在了上面一般,原来竟是吸铁石来的。只见他一会紧皱眉头冥思苦想,一会茅塞顿开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完全离不开方板,走路撞到椅子也不自知。
幸好傍晚喝酒的人不多,没有造成冲突。他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把棋盘放在桌面上,更是冥思苦想起来。酒保问他要点什么,问了半天,他都不予理会。
我笑了,赞叹自己的好运气,向酒保道:“你给他随便上点茶水吧。”酒保点头离去。
我拎了酒壶坐到他对面,他却完全没发现一般。我低头看去,原来他是在复盘,复的正是苏星河记录的他和无崖子拆招历史中的一盘,显然他弄不清楚无崖子那几招为什么那么下。
我师从无崖子,棋艺自然过得去。无崖子在围棋上造诣颇为了得,不过他在什么上造诣都了得(|||),所以也没有特别偏爱围棋一说。倒是苏星河喜欢没事显得摆摆棋谱,向无崖子讨教两招。是以我学围棋时除了无崖子给我出珍珑,便是摆两人对弈的棋谱。无崖子走每步棋都恨不得要想到之后五十招、一百招,光看棋谱实在难以领悟。不过我近水楼台嘛,领悟不了直接询问正主就好了~
我看范百龄(百分之百是他!)愁容满面,不由得起了解救之心,况且不把这盘棋解完,估计他是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的……
于是我手指一处,开始讲解之后的变招和思维原理。范百龄虽然仍不抬头看我,却不住点头,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终于解完一套棋,范百龄收棋子时仍低声念道:“师祖大智大慧,着实难测,唔,捉摸不透。”然后才忽然想起我来,猛地抬头,惊道:“姑娘是何许人?为何懂得这‘雨夜四阵’的解法?”
我一听他说“雨夜四阵”,不由得好笑:苏星河把棋谱记录下来,记录的多了,就想取名区分。可他取名字的本事实在和无崖子不相上下,于是便按照当时的情况取名,如果有重复的,便加上数字。这“雨夜四阵”,听上去好像很梦幻,其实只是说他们在下雨的夜晚摆的第四套阵法(棋谱)罢了。
我把苏星河的笛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轻声说:“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
范百龄果然大惊,一翻身就要下跪,我左手捏住他手肘,暗运内力阻止他。从书上看过这些方法,亲自试试似乎可行。苏星河本就武功不咋地,他这八个徒弟还不及他一半。果然,范百龄面露惊诧之色,身体却无论如何不能再向下半分。
“你先坐好,慢慢听我说。”我说道。范百龄回到座位上坐好,我微微一笑,问道:“你为什么在这边,你住合肥么?”
范百龄道:“不,百龄这是赶往函谷与其他‘函谷八友’相聚。”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叫惊蛰,是苏师兄的师妹。我向你表明身份,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只是混个脸熟而已。薛慕华已经见过我,你见到他便知。但我的存在除你们八人之外,不得告诉任何外人,轻害利重你是晓得的。”
“小侄明白。”他不能下跪,只好抬手作揖。
我原想就这么作罢,可是忽然想起来,这八个人身份隐藏颇深,虽由于爱什么东西成痴显得有些疯癫,但头脑却足够聪明,而且绝对忠诚。这些师侄,不用白不用。于是我又说:“你们八友相聚后,帮我调查一件事,可不可以?”
他果然神色凝重,道:“师叔相托,万死不辞。”
我点头,问道:“你们知道姑苏慕容氏么?”
范百龄道:“略知一二。”
我说:“不知道也不打紧,在苏州太湖上有一个‘曼陀庄’,住在那的便是慕容氏的表亲王氏母女。我不要你们去找他们麻烦,但是那王夫人似乎圈养了一批武士。她常日出门在外,那些武士想必不是养在家中。你们去调查清楚她圈养武士的地方,那些武士中有一个女子,武功低微,二十岁上下,你帮我查查她和丁春秋有什么关系。”
我住到王语嫣家里时曾四下看过,并没有看见那名女子,想来不是侍女。
“小侄领命。”范百龄说道。
“我记得薛慕华住在函谷,你们查到消息后都告诉他,让他跟家仆打声招呼,我有空自会去找他。还有,记住以后在外见我,切勿行大礼,被丁春秋看出端倪,可就前功尽弃了。”我说道,“还有,调查一事一定要在暗处进行。哪怕什么都查不出来,也千万千万别被人看出马脚。”范百龄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