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七里菊

17、第十六章

　　王语嫣的杜康酒上来了，她摘下面纱，端起酒盏无比大气地就灌了一口，随即被呛得满脸通红，不住咳嗽起来。那小二在旁边看着直笑，王语嫣瞪他一眼，求助似的看向我，此时我已喝过杜康，改喝太白了。
　　美人有求，怎能视而不见？我招呼酒保上来，让他再填些花生米、凉拌海带丝等小菜，然后向王语嫣招呼道：“你那么喝酒，两口就醉了，过来，我教你品酒。”
　　见我主动招呼，王语嫣自然高兴，拎着酒壶酒盏就过来坐到我对面。我于是开始给她讲一些杜康酒的好坏，基本的鉴别方法什么的。又说喝酒不吃下酒菜，既伤胃又易醉，她连连点头。不过即使就着下酒菜，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家家仍是喝不惯酒，喝两口就停下来，剩下的都被我喝了。
　　我俩互通姓名，又互报年龄，发现一样大。再说细了，我比她大两个月（如果我真是生在惊蛰的话），于是便姐妹相称。
　　大概聊了一会，她忧忧地叹气，道：“原来喝酒也有这么多讲究，男人们的世界还真是复杂。”
　　我笑道：“也没什么复杂，心里喜欢，自然就要了解多些。怎么，你今天跑来喝酒，是要了解哪个男人么？”
　　王语嫣又叹气，道：“惊蛰姐姐，不瞒你说，我有个表哥，他……（她脸上显现红晕）他很好……只是一心想着做大事。我想多了解一些他关心的事，于是他练武，我就读武学的书。我以为他一心只想着练武，我读罢家中所有武学藏书，他有时还要来向我讨教……（她抿嘴一笑，又转为怒气）可谁知，昨夜他回到家中，似是在外面受了气。我怎么劝他、陪他说话、逗他开心，他都不理，只知道喝这杜康酒……”
　　看她因为想起心上人而两腮都飞上潮红的甜甜的笑容，又因为想起心上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而生出的怨气……我晕！痴情原来可以遗传吗？我师父也痴情（对李秋水那小妹子），李秋水也痴情，王夫人也痴情，段正淳虽然花心但也算痴情（只是痴好几段情罢了）……我的天，原来花痴是有历史的。
　　我对他们的感情纠葛倒也没兴趣，套近乎比较重要。于是我说：“语嫣妹妹，别担心，男人十个有九个都嗜酒。你那表哥估计是心情烦闷，不爱说话罢了。他虽然表面不理你，但心里一定感激你陪在他身边，你就这么自己跑出来，他肯定会担心的。”
　　一听我这么说，花痴女王语嫣立刻面露喜色，说道：“惊蛰姐姐，你说表哥他心里担心我，是……是真的么？”
　　我汗！你表哥心里想啥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还是安慰道：“肯定是真的，语嫣妹妹，我看你不要在外乱跑了，趁早回去吧，让你表哥着急担心就不好了。”毕竟也是师父的后人，看她这么一副脑残样别稀里糊涂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王语嫣一听，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表哥身旁。想了想，又对我说：“惊蛰姐姐，你独自来到苏杭，咱俩这么有缘，不如来妹妹家坐坐？”末了又忽然想起来：“对了，惊蛰姐姐你不是大理人吧？我妈妈最讨厌大理人了。”
　　我微微一笑，说：“我并不是大理人。”
　　王语嫣高兴地拍起手来，笑道：“那样最好，惊蛰姐姐，我平时就住在曼陀庄中，从来不出门。姑丈去世后，妈妈就连姑妈和表哥都不让来了，幸好她常年出门在外，表哥偶尔能来陪我……惊蛰姐姐要是能来，那就太好啦。”
　　我想了想，本来这次来苏杭不就是为了见见姑苏慕容么，既然连王语嫣都遇到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打入敌军（？）内部？于是点头道：“好啊，那么就随妹妹一起走吧。”

　　我回房整理好行装，便和王语嫣来到太湖边上，只见有一个木桩，却没有船。正奇怪时，只听王语嫣叫道：“哎呀，那船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那条小船早飘入太湖中央，但船上并没有人，于是奇道：“难道是有谁闲得无聊，把小船松开？”
　　王语嫣奇道：“什么叫‘松开’？难道船要绑在哪么？”
　　我顿时扶墙：敢情这大小姐自己有本事划了船出来，却没把船拴在木桩上，当然得顺着湖水飘走了。
　　不过郁闷也没用，我说：“船没了，我们总不能游泳吧？你再想想有什么办法？”
　　王语嫣沉思片刻，说道：“不如我们先去苏州，表哥的婢子和下人有时会在苏州采买些家用，如果能遇到一两个，那就好啦。”

　　我于是雇了辆马车（你难道指望王语嫣骑马么？）。湖州离苏州甚近，加上我们两个女子，没什么行装，快马加鞭，到苏州时太阳刚落山。
　　王语嫣从来没出过曼陀庄，此时见到繁华的城市景象竟然也不好奇，一心想着自家表哥。我倒是有心好好逛逛，只是无奈被王语嫣扯着，什么也没看清楚。
　　直到入夜，我肚子都咕咕叫了，便对王语嫣说：“我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找不迟。”
　　王语嫣虽然仍急着找表哥，但她也饿了，于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我俩找到一家看得到湖的客栈，王语嫣甚美，来往客人无不往她那多看两眼，只是她一心念叨着表哥，没太注意。
　　我在饕餮大吃，忽然听见街上传来吵杂之声，我看过去，只见两个男人在大街上对峙。右边这个四十多岁，身穿粗布汗衫，背后还背着一筐骡草，一看便是乡下农人；然而左边这个顶多三十，身穿考究的服侍，只是有些破破烂烂，更有些污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地上洒了不少骡草，显然是两人刚刚撞在了一起。
　　“哪家的崽子来这里撒野？撞到人也不知道道歉！”右边那人说道。
　　“哎，这到有趣了。这大路是你家开的？你走得，别人走不得？怎么能说是我撞了你，不是你撞了我呢？”左边那人说道。
　　“我本就背着满满一筐骡草，你却给撞掉地上了，怎么不说是你撞了我？”右边那人瞪眼道，“快快捡起来，说三声‘大爷，我错了’，我就放过你。”
　　左边那人笑道：“你又算老几，怎么自称大爷？”只见他右脚使劲一跺，竟把那骡草跺得跳了起来，他右手一抓便抓在手中。其实稍微有些内力的人想要做到这点并不难，但那乡下人显然没见过，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我正想看后续呢，王语嫣忽然叫道：“哎呀，风四哥，可找到你了！”

　　那汉子回过头，一看是王语嫣，顿时也顾不上跟那农人叫嚣了。随手把骡草扔到农人筐里，两三步跨过来。那农人一看没事，一溜烟地跑了，街上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王姑娘，可找着你了！你也忒大胆，自己一人乱闯，可把公子担心坏啦！”
　　王语嫣一听，害羞地笑起来，低声问道：“表哥他……他有担心我么？”
　　那人笑道：“王姑娘是少爷什么人？公子当然担心啦。”随即又发现我，问道：“这位是……？”
　　王语嫣才想起介绍来，说道：“这是我在湖州结识的好朋友，她叫惊蛰，我和她甚是谈得来，想请她来家里坐坐。惊蛰姐姐，这位是我风四哥。”
　　那人向我一拱手，道：“在下风波恶，多谢惊姑娘照料小姐。”
　　我回礼，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我只身来到苏杭，原是观景游玩，正感到有些寂寞，便遇到了语嫣妹妹，实在是缘分。风先生不用多礼，惊蛰也是不懂礼节的。”
　　风波恶道：“那正好，我也讨厌那些繁杂的礼节。惊姑娘不用叫我‘先生’，如不嫌弃，和王姑娘一样叫我一声‘风四哥’就可以了。”
　　我微笑道：“风四哥。”
　　风波恶转向王语嫣：“公子爷去曼陀庄，见姑娘不在庄上，又听婢女们说夫人出门还未归来，便急得叫我们一起出来找。现在找到了，赶紧回去吧。”
　　王语嫣一听慕容复着急，当下饭也来不及吃就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道：“风四哥，你快告诉我表哥在哪等我呢？”
　　风波恶指指不远处一个码头，道：“公子爷在船里，你们先去吧，我去告诉其他三人小姐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貌似大家对我的王语嫣有些意见……
个人觉得她在不面对慕容复时挺那个的，而且在天龙众女中她除了那神奇的武学知识以外明显比较胸大无脑。当然我也不是讨厌她，只是觉得她属于比较单纯还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罢了- -
……不知道这么解释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