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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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高空时艳光四射，广场上正黄色的旗子随风飘曳，官兵们爆发出激烈的吼声“天佑我且末。。。。。。”回声不绝，由强到弱，晕散开来。
子衿身穿的明黄色龙袍在阳光的折射下，金线银线混合在一起，使他整个人身上绣着的九龙图腾越发明艳真实。
北堂曜日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普度世人，怜悯苍生的和蔼笑容，这正与子衿的冷漠孤高截然相反。
叶三千很冷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不由的心潮澎湃。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纵然不能够理解子衿的野心，却也能够体会到他的激情。
“有劳大先知。”子衿向前迎了一步，举止端庄霸气。
“谢王上厚待。”北堂曜日浅浅一笑，随手拿起了一直放在一旁的火把。他缓缓登上祭坛举目四望，眼神中流露出‘上善若水’的气度。
“我奉神旨，皈依我佛潜心修行，日夜为我西域三十六国众生祈福，无非是盼望你们早日脱离苦海，众生免受战祸，疾病，情欲，等诸多痛苦祸害。然人间红尘三千，但凡不能脱俗于六道轮回之外，生老病死皆是常情。我佛慈悲，望天下苍生自救，斩断祸根免遭苦难。今日我在此点火祭天，望以我之绵薄之力为且末祈福。”北堂曜日字字珠玑，一字一顿，敲击着人的心灵。
诸位官员大臣和官兵们皆屏气凝神，表情肃穆的望着北堂曜日。
“天佑我且末，天佑我且末。。。。。。”四周站着的黄衣侍卫抖动着手中的旌旗，吼声再起此起彼伏，响荡在苍茫天地间。
“我近日观星象而得知，佛主请了第九重天里的‘刹莫邪’神女再度轮回，在凡尘中普度感化世人。这是‘刹莫邪’神女的劫难也是造化，倘若神女能度过此劫，便就能修为正果飞天成佛了。我奉命卜算之，才得知‘刹莫邪’神女早已投胎至我且末国，正是‘平阳帝姬’叶三千。因此我以大先知的名义向天起誓，毕生将庇佑辅佐保护叶三千，”北堂曜日举手一样，火炬呈一个抛物线被投在了祭坛上，
霎那间燃起了焚天烈火，熊熊火焰仿佛要烧尽这万丈红尘一般。火光中北堂曜日的脸隐隐透露出一丝淡红色，他脸部的轮廓被火光勾勒，显得更加深邃和俊逸了。
叶三千站听见他所说的话，费了好大劲才能憋住笑，心想你丫就吹牛吧。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口吐莲花，只怕是北堂曜日连天上的麻雀都能骗得下来。平白无故我就变成什么‘刹莫邪’神女了，要是早有这个本事我还呆在这里干嘛。
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沉默站在一旁的子衿，只见他清隽的脸上尽是寂寞。心下一沉，犹犹豫豫的问自己，如果可以走，我真的还会走吗？
“天佑我且末，天佑我且末。。。。。。”喊声又起，震得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目前关外楼兰屡次骚扰我边境居民，烧杀掳掠，欺我百姓无数，强盗取我牛羊万千头。实在是可恨之极，不能饶恕，因为我决定与乌苏结盟，共抗楼兰，消灭鞑虏还我河山，安我百姓。”子衿突然从一旁走到了祭坛之上的阶梯，举手一挥人群立马鸦雀无声，他这几句话说时表情起伏并不大，然而语气中却藏着惊天动地的报复。
叶三千无声的笑了笑，带着一种向往的目光痴痴的看着子衿。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那天北堂曜日在秋榭斋里所说的话‘叶三千你知道吗？你这个公主并不好当，他想送你去乌苏当人质。此战如果胜利，则且末至此昌盛。可是子衿的野心绝对不会仅限于此，如果他临时违背结盟诺言顺势攻下了乌苏，那么你就决计回不来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正前方与子衿一个对视，随即很快就低下了头，快步走到了北堂曜日的身后。
其实只要你说我便做，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果统一西域三十六国是你毕生的理想，我可以放弃一切成全你的。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只要你对我说一句真话，可是你没有。我可以不在乎你的欺骗，但宝吉那条命怎么算。
子衿我还是爱你的，爱你却不能喜欢你，这算不算是一个极大的讽刺。我只是想这样安静的爱着你，并不是因为你那显赫的身份。
“曜日，我就要去乌苏了吧。”叶三千在北堂曜日的背后轻声说。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就在这半个月之内吧。”北堂曜日身形一顿，眼神凝望着前方，薄唇轻启。
“我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叶三千莞尔一笑。
“你说。”北堂曜日爽快的回答。
“有一句话请你帮我传代给子衿，一定要等我死了那天才能说哦。你从不相信别人，我并不奢望你会喜欢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人是值得相信的。”叶三千的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了一滴泪，再次抬头他发现子衿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叶三千回给子衿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声的说着：“宝吉的死，我不能原谅你。”
她并不知道子衿究竟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只觉得子衿的一双眼睛如墨一般，那股子寂寞的色彩更浓烈了，深深地快要将自己吸了进去。
“叶三千，这世上真的有情吗？”北堂曜日听后不动神色，半天后才迟疑的问。
“哪怕是不为子衿，我既然成为了且末国的公主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有责任对我的子民负责。正如子衿所说如今局势如此严峻，莫非我还要以死相抗，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证明我的委屈？”叶三千想了一想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了大义？”北堂曜日顿时对叶三千有了一种全新的看法，语气难免从刚才的漠然带了点感情色彩进去。
“你错了。就如你所想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女人想象中的王宫，是儿女情长的。一个女人想象中的战争，是生死别离的。就像我们女人不理解你们男人为了权利可以血流成河，费尽心机一般。你们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情字舍生忘我，为了那些可怜的百姓而放弃坚持是一样的。”叶三千听了北堂曜日的话后只觉得可笑，自己远没有那么伟大。
事实上何谓‘大义’她甚至还不曾懂过。
这场为了叶三千成为公主而举办的祭天仪式，在下午的时候终于进入了尾声。她只觉得两条腿，站的又酸又痛。再看看子衿和北堂曜日，两人居然一直维持着初时的姿势纹丝不动。
傍晚时分，叶三千奉旨来到永和宫与子衿共同用膳。她穿着的是凤凰百花裙，裙摆逶迤托在地上老长老长。她只觉得脚步稍微走快了一点，仿佛都会摔倒。果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太过注重外表的华丽，反而会忽略了内在的本质。
子衿早已坐在了长形红木桌的前端，神情难得恍惚，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三千到时就看见子衿这副模样，心下一凛，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做到了长形红木桌的另一端。
“三千，你不觉得太远了吗？”子衿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叶三千没有回答，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是沉默着。子衿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叶三千，表情十分玩味。
张德三在一旁瞧着不对劲，堆着笑上前唤着旁人给子衿与叶三千夹菜。
“子衿，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叶三千有一些迟疑。
“私下时你都可以这样叫我。”子衿整个人顿时焕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光彩。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的说？”叶三千再一次忍不住的问。
“尝尝看我专门请人为你做的烤全羊。”子衿指了指正中央的考羊羔，顾左右而言他。
“味道不错，不过还是少了那么一股子味。”叶三千放在嘴里尝了尝，只觉得淡而无味。
“少了什么味？”子衿饶有兴趣的问。
叶三千呼吸一顿，突然想起那日宝吉也是用这样的语气问自己的。那时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她只觉得胃里翻涌着黄水，一种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什么。”叶三千冷冷的敷衍。
“你以前从不瞒我。”子衿想了一想，不快的盯着叶三千。
“你是孩子吗？可我不是玩具啊。”叶三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只觉得一口菜都吃不下去了。
“今天的祭天典礼够庄重了吧，我特地吩咐他们按照王家最高的规格办的。”子衿突然笑着问叶三千。
“很好啊。子衿你说如果真的有因果轮回，那么前世的你是什么呢？”叶三千想了想，故作调皮的问他。
“死了就知道了。”子衿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我希望前世的我是一片桃花，来世的我还是一片桃花，加上这一世正好三世。三世轮回因果报应，三世之后一碗孟婆汤，再投轮回忘却前尘。那么那样一个叶三千就不是叶三千了，她将展开另外一段崭新的人生。”叶三千用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摇曳的烛光。
“为什么是桃花？”子衿含着笑问。
“因为漂亮嘛。”因为我想留在这且末王宫里 ，任世事沧桑岁月变迁，在我还是叶三千的时候能记住你。
“三千我不准你忘了我。”子衿说这话是命令的语气，表亲阴狠霸道。
叶三千抿嘴笑笑，低下了头。
“三千别忘了我。”子衿直直的看着叶三千，表情软化。
叶三千还是一个劲的傻笑，并不说话。
“三千，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子衿小心翼翼的问。
从来没有想过要忘了你，可是不能告诉你，怎么能告诉你。我也有我的坚持我的固执，我的任性我的自尊。所以不能告诉你，想要在你面前一直骄傲着。
“奴才求见王上，大将军送的八百里加紧信函刚才到了。”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名小太监奸细的嗓音。
“张德三。”子衿一声轻唤。
“奴才在。”张德三连忙跑出去拿了信件回来。
“念。”子衿神色凛然，眼角一挑淡淡的吩咐。
“吾王万岁，王上夙兴夜寐，终身操劳国事。臣虽知不该以此等小时烦扰王上，然斗胆齐奏，如今臣等率大军八万有余，暂扎营在城外十里处。然饮水缺失，粮食短缺，臣本人并无大碍，只是苦了这八万保家卫国的战士，因为请王上恩准，早日进城。”张德三偷瞄了一眼子衿的神色，眼见无异，才壮着胆子念了出来。
“哈哈，好一个璎正狄，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吗？好，好啊，张德三传旨，左都尉梦泉蠹祸朝廷，贪赃枉法，即日起满门抄斩，所有家产没收冲廪。户部侍郎左三思乃梦泉一党，植党营私，按律当斩，现暂将他给我押进死牢隔日再审。”子衿似笑非笑，浑身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息。
叶三千敕然一惊，暗自猜想子衿此举若是惹恼了璎正狄，八万大军就在城外，要是璎正狄生出异心，整个且末国都恐怕都会被夷为平地。她本来是想劝一劝子衿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来。有些事情可以自作聪明，有些事情就必须步步为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叶三千就是相信，子衿有把握能处理好这次危机。
“三千，你先回去早点休息。”子衿一扫刚才的阴霾，带着灿烂的笑容对叶三千说。
“恩。”叶三千纵然心有疑虑，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子衿的吩咐。
“三千。”就在叶三千快要迈出门槛时，子衿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怎么了？”叶三千转过身问他。
“没什么。”子衿漠然一笑，风华绝代。
叶三千转身离去，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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