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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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曜日下午，周围的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显得平淡无奇。
阳光也好空气也好，都是熟悉的感觉。
相良呵斥了几句又出现在他家门口，围观院子里栽的那棵金木犀的“不速之客”，吓得他们瑟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之后快跑消失在最近的拐弯处。
这次来的是三个烦死人的小学生。跑掉之前还嚷嚷着什么“果然和传说的一样，花很香的这家住着一个超凶的大哥哥——”“我爸爸说，染黄头发的全是颓废大学生和摩托车暴走族——”
如果不是揍小学生会拉低他这个千叶不良头目的层次，他都想拿家里的拖把打人了。
原本他心情就有点郁闷。
最近警察盯得很紧。这段时间既没什么人来招惹开久，开久也没有谁高调跑到大街上胡作非为。整个学校，从乌鸦经常光顾，本来就相当老气很有残破感的校门口，到日常空荡荡的校庭，再到桌子椅子散乱得到处都是的教学楼，包括他们常集合的杂草丛生的校舍背面那片位置，都弥漫着一种慢节奏的，百无聊赖的氛围。
在这种无聊散漫的午后气氛中，岸田，香取他们约着几个人去玩街机了。
二村和谷口拉着其他人打起了扑克。智司没参加，说是要回家帮忙做生意。还有三四个据说打算考短大的家伙也回去了。
虽然智司平时形容开久聚集的全都是只能用打架解决问题的笨蛋废材，但从小弟们闲谈里知道他们之中有人有升短大的想法之后，智司也从没嘲笑过他们。
相良听了倒是嗤笑过。他觉得既然当了不良，还抱有那般中途半端不伦不类的想法，简直是在犯蠢。
不过他也没多管。只要手下的人够听话，竭力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其他的就和他无关了。
所以这一天，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没办法搞事情导致了郁闷，对小弟们的娱乐项目毫无兴趣的相良到家时间比较早。
开门的时候还没有过三点半，冲了个澡换上居家的衣服，之后把自己的和老爹没洗的衣服一起放进了洗衣机洗了。刚倒了一杯碳酸饮料，打算坐下来看电视，不幸地被前院噪音堪比乌鸦的混蛋小鬼们烦得冲出了门。
吓得那三个小学生消失在附近交叉口的相良，感到周遭又恢复了安静。这时候路的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就明显了许多。
是放学回家的清原。
她表情依旧平淡，步履平稳，提着书包，还抱了一袋这个季节很流行的烤栗子。
看见他站在门口，她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最近清原已经没有像暑假事件发生后那段时间那样对他避而不见，秋分前还给他家送了一盒点心。
相良知道，清原很明白她干涉了他的事之后，他会烦她一阵子，所以采取了“既然如此就让你眼不见心不烦”式的回避策略。如果她不是故意的，就完全无法解释这样的状态：一个住在对面的，时不时会出去玩，就算是暑假也从来不错过分类垃圾回收日的家伙，连续一个月连个人影都没遇到。这么诡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刻意为之，他又不傻。
那天清原一言不合就用什么不明手段弄昏了他，确实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而他意识到她的脑回路是类似“料定他会生气→自以为是地开始实行自认为（奇）不错（葩）的对策”这样的，还有两个人产生冲突后她直接选择了退避三舍的态度，才是前一阵子让他感到更加烦闷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烦闷……自从软高那个混蛋三桥在千叶出名之后，相良深感令他不舒服的烦心事较去年增长了近一倍，不想深想。
多半是清原明面上的不和人正面冲突其实显得有些看不起人的错。
正当他开门进玄关的时候，清原突然叫住了他。
“相良…”
清泠的声音，仿佛施加了平和的咒语包裹着的他的名字。
似乎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相良转过头，对上那双明澈却鲜少从中窥见激烈情绪的眼睛。
“什么？”
“今年是你们学校成立的第几年，你知道吗？” 她问。
“哈？”他双眉蹙起，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
清原表示其实也没什么，道：“突然好奇开久的建校时间，就问了。”
相良揶揄了一句，“呵，没想到，你竟然有对敝校感兴趣的时候。”
稍稍回忆了一下道：“开久建校的时间应该比你们软高要早。”
“…是吗。”清原这么说着，神情若有所思。
………………
二村寅泰是个比较乐天的不良少年。
头发是发胶消耗量大的厚重大背头，校服里面一件花衬衫，配上一款吊着“龍”字的金色链子，这种搭配一直让他觉得自己外型不赖。除了戴眼镜被其他人笑过有股书呆子气之外，他觉得自己可以代表开久的一部分形象：紧跟潮流的那种。
说到潮，他觉得学校的其他人对全国不良相关的时尚都还比较关注。特别是相良桑，一口气戴了五个装饰戒指，都可以说是花哨过头了。当然，像这样的吐槽，他只能默默写在自己的周记本里。除非不想活了。
又一个阳光充足，学校被警察警告中的秋日里，闲来无事，二村叫了久保，谷口组织了几个人，深沢又拉了几个，一群人玩扑克牌玩到了快五点钟。
秋天，天黑得早，黄昏也来得早。
仿佛傍晚的寂寥感渗透到了他们聚在一起的校舍后。
其他人纷纷表示肚子饿要回家吃饭，气温也下降了，于是解散。
二村和久保两个人把几副扑克收好放在常年不怎么使用的讲台上，打算去上个厕所就回家的时候，整个校舍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
“不甘心啊，竟然输给了大泷那个笨蛋。”久保洗了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道，理了理自己蓬松的飞机头。
“是啊，那个傻瓜。”二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
“特么的，中午买的炒面面包该不会不是过期的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
“那我先走咯。”久保说了句拜拜就离开了。
二村把刚才还在洗的眼镜放在洗手池边，冲进了厕所另一端的隔间。
他从隔间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比刚才更暗了。
大致像是传言所说傍晚是一天中特殊的时刻，令二村感到有点渗人的寒意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男厕里蔓延开来。平常再熟悉不过的空间突然变得有点陌生。
于是他赶紧戴好眼镜离开厕所，快步走到走廊上。
暮色的昏黄过渡到了云被染上深紫的模样。
并不算长的走廊这时却显得和出口相隔遥远，他们平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用来封住窗户的木板在他眼中也变得格外碍眼。
因为挡住了天光，只会让原本就萧条的校舍在此刻显得愈加阴暗。
耳畔突然响起了时断时续的笛声，曲调很古旧，像是小时候他听过的祭囃子。
二村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这天他堵上了身为不良的尊严才没有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这个让他突然产生幻听的校舍。只是健步如飞而已。
奔出校门，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看见附近二层楼住宅和路灯发出的光，二村竟然觉得恍如隔世，已经完全记不得刚才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