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早晨，教室的时钟刚刚走过八点，不少学生已经到校。
软高二年五组的浅仓惠最近有点小烦恼。
她最近开始着手准备拟定在十月中旬的文化祭展出的部员作品。倒不是说她对绘画本身很苦手，而是这一次不同以往的创作主题的限定，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软高绘画部是个有人气的社团，为了努力成为“软高第一大社团”，雄心勃勃的部长决定每学期举行一次展览，第二学期展览设在文化祭期间。
这次的创作内容并非以往的自由发挥，而是围绕着“时空跳跃”的主题展开，部长是这样决定的：由他先在红色纸条上写上不同朝代名，在蓝色纸条上写上其他名词，然后部员每人抽取一张红色纸条和两张蓝色纸条，根据红色纸条的朝代名和两张蓝色纸条中任意一张上的名词组合而成的意味，进行创作。
浅仓抽到的三张纸条是“大正”，“手工制造”，“姬君”。
虽然她下意识就把中间的词汇排除，选择了“大正”和“姬君”组合，但要找到合适的同学当模特并不容易，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比那个抽到“飞鸟”，“外星人”，“厕纸”的部员要幸运多了。
“怎么了，惠酱？”坐在她斜后方的好友理子走到她身边，问道，“好像有点没精神的样子。”
“还不是文化祭展览的事情。”浅仓语气几分无奈。
“原来如此，我们书道部的文化祭项目应该和去年一样，是吸引爱好者自由创作那种类型吧。”
“没办法，谁让部长进取心很强呢。唉……”
“惠酱的绘画部，听起来有点辛苦啊。”
“可不是嘛，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清闲的社团啊。”
同班同学兼好友赤坂理子是浅仓第一个考虑的模特，却放弃得很快。
除了理子酱在气质上比较现代，不太符合“大正”印象之外…浅仓觉得理子一直挺忙的，风纪委员需要维持校园秩序，有时候还会因为正义感替人打抱不平。
另外，浅仓还知道，理子最近和三组的三桥贵志走得比较近，还送过自己做的便当给他。班上不少同学已经看出来理子喜欢三桥了。只是理子在感情方面略显傲娇，嘴巴上不肯明说什么。三桥君呢，看起来似乎不讨厌理子，但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一次也没有主动邀请过理子和他约会。
浅仓虽然有点不待见那个金发的三桥君，又觉得既然理子喜欢他，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下午放学顺路，浅仓去商业街附近那家文房具屋里买东西。
进店后转了个弯，摆放着新贩卖的小物品专柜正好有个本校的女生在看书签。
浅仓走近，在堆着的新上市胶带纸前面站定，因为有种熟悉感，拿了一个唐草纹胶带的她又悄悄打量了一会右边的同校同学——
和自己身高差不多。较薄的刘海，远山黛，黑发披到肩膀下五六厘米的位置，没有染发或赶时髦把部分头发卷起来，垂眸盯着掌上托着的手绘书签看的这个女生，给她一种平稳而疏离于世的感觉。
暗中观察的浅仓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灵感。
视野里的女生朝右边挪动了一步，又拿了一块橡皮。
这时候浅仓刚好想起来这个女生的名字，深呼吸，在心里积累了一些搭话的勇气，开口道：“请问，你是清原弥生桑吗？”
浅仓单方面认识二组的清原弥生，起因是今年四月，上学期发生的一个事件。
……………
那时候浅仓正被一个叫做原田的男生死缠烂打，两人只在她去生徒会找理子的时候碰见过一次，原田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有了好感。
浅仓对原田没有任何想法，拒绝他不下十次，原田却一次比一次偏执，甚至说过类似“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不应该…”这样的，暗示浅仓接受他才是理所应当的言论。这让她更加厌恶。
某天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浅仓又遇见了“碰巧”等候她的原田，她便撒了个谎，说自己已经和同班一个男生交往了，要求他不要再骚扰自己。原田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突然咧开嘴，对浅仓笑了。那个笑容，至今她想起的时候还觉得毛骨悚然。
然后事情的展开超出了当时浅仓对人性的认知范围：原田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逼着浅仓对他下跪认错。
那个时候，处于恐惧中的浅仓，心里还滋生出了愤怒：这个人真的是不可理喻，她有什么错？错的难道不是完全无视他人意愿，在偏执，妄想和自我感动中不可自拔的他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浅仓还是决定先稳住对方的情绪，刚准备开口对逼近的原田说点什么，对峙中，旁边陡然传来一句有些客气的，带着些许清泠的女声——
“打扰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巡警叔叔快来了。”
浅仓看见一个同校制服的女生出现在眼前，又说了这样的话，稍微有了点安全感。原田则惊讶又反感，不仅没有离开，仍旧拿着美工刀，高声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喊道：“滚一边去，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打扰我的私事？警察来了又怎样，妨碍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还拿刀对着那个女生晃了晃，表示威胁。
那天警察真的来了，刚好看到原田手拿美工刀对着女生挥来挥去的场景。于是原田被扭送去了警署。浅仓本来想和那个同校的女孩道声谢，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由于没有浅仓没有受外伤，原田又是未成年人，他只是被警方批评教育并要求家长监管。
过了两周左右，理子一脸喜色地告诉了她一个从生徒会听来的八卦：原田父亲被调任到了美国德克萨斯州，全家搬走了。
听罢，浅仓觉得轻松了不少，觉得这星期应该去神社感谢一下神明大人。
得知那天说话的女生的名字，是在上学期期中考试之后。
和同班同学一起去公告栏看成绩的时候，刚好对方也在围观，旁边有人喊她“弥生”。
浅仓又仔细看了一遍排名，比较巧的是，全年级叫弥生的女生，刚好只有一个，姓清原，排名第十一。
………………
在商业街附近的文房具屋里被一个同校的女孩子盯着看，弥生感到有些奇怪。
无论是之前还是对方刚刚进店时，她都没有感知到强烈的感情氛围，所以对方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负面情绪，初步判定为不具备危险性。
弥生准备再买一个橡皮去结账的时候，那个女生喊住了她。
“请问，你是清原弥生桑吗？”
弥生看着眼前的女生：软高校服，身材适中，不算长的头发搭到脖颈附近，刘海微卷，重要的是，头顶恶意值没有超过5。可以称得上善良了。
“是的。请问你是？”
“二年五组的浅仓惠。四月的时候，我在一个小公园被威胁了，清原桑那时候帮了忙。我一直想找机会说声谢谢……”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上学期的那次啊。弥生记起来了。
但她觉得对方好像还有什么要说的样子。
果不其然，叫做浅仓的女孩踌躇了一会，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是绘画部的部员，文化祭的时候需要展出一份作品，主题是时空跳跃，又必须含有‘大正’‘姬君’这两个元素……”
“所以？”弥生示意浅仓说下去。她自己偶尔也会收藏画册，对相关话题并不排斥。
“清原桑的气质，怎么说呢，比较符合我心里的感觉……虽然是冒昧的请求，但你能当我的模特吗？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只是想画一张天气好的时候，窗边的人物画。服装的话我去借，作为答谢，作品完成后会请你吃点什么。”
弥生面色平常，听着浅仓的话，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最后听见“吃点什么”才开口问了句，“吃什么？”
浅仓有些试探性地问，“麦○劳？”
弥生没有接话。
“岛田屋最近推出的天妇罗荞麦面？”浅仓继续试探着问。
弥生点了点头，“好。”
简单的交易达成后，聊了一会儿构思和各自感兴趣的流派，弥生和浅仓互换了电话号码。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弥生告知父母，有个同年级的，绘画部的女同学要以她为原型，画一幅人物画。
这个星期天如果天气清和，可能要借用家里的书房作为场地。
没想到父亲和母亲听完后有些高兴。这倒是超出了弥生的预想。
“欧多桑，你这是在干什么？”弥生看见父亲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瓶香槟。
父亲拿出开瓶器，道：“从前都没有过你的同学啦朋友啦来家里做客的事情。当然要庆祝一下了。”
“你只是想找个理由喝一杯而已吧。”弥生有点无奈道。
母亲大人认真回忆了一下，表示不用麻烦人家去租衣服了，她自己就有一套风格比较旧派的袴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