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无尽》章鸮笑

14、第拾肆章 工作

　　“你审不出来的，连捕头都审不出来。”方非指的是第二好的身份，不是案情本身。
　　但既然章不烬非要问出点什么，足能说明第二好是个引起组织注意的人，方非必须配合。
　　庄曳道：“我不想问她了。”也对，六扇门不觉得歌楼花魁的身份多重要。
　　接着庄曳又道：“若是一定要问出答案，本可以一问他人。”
　　方非心道有戏，为了组织她可以去问。
　　然而，庄曳所指那唯二两个“他人”，一个是他们案件中的被害人，死者乌夫人，另一个是他们案件中的嫌疑犯，一个秀才。
　　方非先见到那个秀才，是昨夜流芳馆打烊后，“章靖”审秀才，她和庄曳在问花魁。
　　死者死在流芳馆，却是个女人，这是方非面对她尸体时仍想不通的。
　　方非的任务是在县衙的昏暗冰窖里，就着如豆的灯火，仔细观察这具女人尸体，这位姓乌的女士。
　　她需要触摸，丈量，观察，听，嗅。
　　遗体冰存的肌肤，口腔，四肢，每一寸。
　　这绝对称得上是亵渎。
　　所以需要她这个通医术且稳重的女人来做。
　　乌夫人有个老婢女，她在流芳馆遇害后这个老婢闹过，要京城的六扇门派人查案，要女子验尸，也都是婢女闹出的结果。
　　现在这位老婢女正盯着方非，在幽暗寒冷的冰窖里，盯出几分寒气。
　　盯了片刻，老婢女呢喃一句“小姐命苦”，又望着乌夫人的遗体哭。
　　出了冰窖，老婢女喊着晦气，叫方非把羊肠手套和皮尺扔到火盆中。
　　所有细节，方非都需要向神捕转述，包括他要求留心的：老婢的反应。
　　正午，阳光带来的阴影小得可怜，方非从县衙出来，与“章靖”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却在拐入小巷后被他护在影子里。
　　比起秋日烫人的艳阳，他好像更辣人些。
　　方非跑了，气喘吁吁，满额是汗。
　　“我怕把捕头要我记住的东西忘了。”她这样和庄曳解释。
　　章不烬在巷子里就上了墙头，抄近道追上方非，却又拉开距离。
　　她嫌他，这很正常，她应该更怕他才对，这时候还矫情早做什么去了。
　　他进流芳馆那扇后门时，方非正接过庄曳递来的方巾擦汗，一个个回答着庄曳提出的问题。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多看。
　　六扇门捕头庄曳，六扇门捕快章靖，协捕方非，进入办案状态。
　　问完所有问题，庄曳的分析已经形成。
　　“乌夫人死于四日前夜里子时，流芳馆三楼甲间客房。身上总共六处放血伤口，过度失血和之后的冰存都会混淆死亡时间，好在方姑娘胆大心细，给我带来了关键信息。致命伤是心脏被匕首刺穿，但这不该是第一个伤口，所以死前乌夫人挣扎过，她指甲里的细小血肉应该来自犯人。”
　　方非狗腿的给捕头递茶。
　　他简直是法医，或者法医也不能单凭转述的信息分析得这么准确？方非不知道，她没有和自己“家乡”的法医结交过，也不知道法医要用什么样的仪器和方法。
　　她只是说了乌夫人的皮肤触感，伤口深浅形状，这些粗浅的表象。
　　庄曳不愧为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