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88、皇宫探宝

　　　连续失去两个重要如父亲的人，娜梅利亚满脸泪痕但神色毅然，从少女睡房走出的一瞬间，就已彻底脱骨变得傲然冰冷。如果她以前是钢铁做的花，那现在就是血红色的坚冰。

　　四个负责军备购买和情报的骨干被连续查抄财产，在行装里发现通敌证据而处死。”如果不是你们这种人，老师也不会死，老师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的。”仰卧在原址临时建起的新王座里，公主的裙裾抛洒复杂褶皱，一道弧线曳在膝头，娜梅利亚拿着撒加门农的魔杖戒鞭慢慢地打在手心里说。

　　和统治同样残酷的是战斗。少女前一秒还优雅地提裙连续碎步，踩着皇室贵族女性特有的礼仪步伐，步生莲花地走下神殿楼梯，下一秒在战场上高举戒鞭，顶端改造的象棋子型紫宝石，危险地血紫色微光，晦明如巨兽的呼吸，每一次明灭都挥洒出收割大量生命、破坏大量战争机械的狂潮。

　　“魔女公主“的名声传播出去，只要宣称“魔女公主”登场，有的敌人甚至直接望风而逃，也不愿意承受元素浩浪的摧残刷洗。而冲着”禁咒公主娜梅利亚“名誉来投诚，愿意入她麾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娜梅利亚对此竟然感到不满足，对力量与控制更加饥渴。娜梅利亚身上的恶魔血肉似乎以她的意志和欲望为营养，迅速地生长。看着手背上猩红的眼球，少女美丽的脸妖气地涨红，向着不会回答的人自言自语：

　　”老师，你是不是曾经问过我后不后悔改造身体学习魔法？”

　　“我的答案一直是，不后悔，我现在终于能够掌握住力量了，我现在手里握着魔法和军队，我终于成为你和父亲期望的人了。”

　　“如果我开始学习魔法的时间再早些，我一定不会让伊利达雷林亡国的。“

　　她如此在破损的巨大玫瑰窗下自言自语，手里握着权芴般的碎裂水晶苹果，不自觉摆出的完全是踩碾弱者直到粉碎的动作神情，笑出两排牙齿，陶醉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是寻求庇护的弱者中的一员。

　　”你这样很危险。“又一次集会以后，索恩握住娜梅利亚纤如白苇的手臂。少女繁复华丽的堆积裙转过半圈，对索恩吼“你懂我什么！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根本不知道亲人死去和亡国是什么感觉！”

　　”她只是正在从公主成长成女王而已。“瑟卡尔回头看了一眼说。索恩叹气：”感觉又回到刚认识她的时候了。“

　　娜梅利亚不再是”为了得到谁的注视而表现、战斗“，而反过来要求身边人”我的赞许是宝石，来试着取悦我施予给你们吧“，茱莉叶把闲声杂语全数挡在外，护在完全绽放的娜梅利亚身侧，走过长廊，忠心耿耿，目不斜视，但是瑟卡尔的谦卑身影随她走过被收在眼角。

　　落锤堡的轰炸中，瑟卡尔曾用武器精确到毫厘地架住天而降的一块巨石，为了保护被松松压在下面的朱莉叶。”你为什么要帮我？“茱莉叶警觉地问，”因为我们相似“。瑟卡尔喊，他倒挂在在楼管中用刀刺入墙壁悬空，自上而下俯视，黑发下垂。

　　”因为我们保护同一个人吗？“茱莉叶问。

　　”不，我没有和你保护同一个人，我保护的只有索恩。“瑟卡尔向女侍卫伸出三指包着皮革的手。

　　”你爱她。誓死保护她对吧。甚至不要你自己的幸福，”瑟卡尔用力拉起女侍卫，微微吃力地说，“我对索恩不输于你对公主殿下的忠心。“

　　”......像我爱公主殿下那么爱索恩吗。“女侍卫收起走神的意识。

　　迦南占领每一座伊利达雷城市以后，首先做的就是收缴从农具杯盏到魔法武器所有金属，铸造战争机械。然后在原本平整的城市路面挖凿深沟，铺设管道，试图将占领的城市同化建设成迦南本土的机械城。

　　在破坏时甚至还“体贴”地规划好了统治下百十年后持续向迦南供应脂膏的“发展大计”。迦南人对永远奴役伊利达雷林有相当的信心。

　　此时的街道上，士兵们从临时铺填木板土方的路面深沟上横跨过。四周到处可见烧毁的豪华建筑，碳型仍然残留着建筑结构的鳞次栉比，此时沿街挂满灯笼，这座城市就像一道沉默的伤口一样，矗立在被炮火摧残的大地上。

　　夜间，独处的娜梅利亚仍在皇宫大厅工作，抱着腹部坐在充当王座的沙发里，完全侧倚在圈椅背上蜷缩哑声痛笑着：”朱莉叶，你看这个垫子，看到它缺一块了吗？居然没有被炸掉，我小时候每次坐在这里就喜欢拉扯这个垫子的线脚。”

　　“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小时候最渴望呆的地方。“公主托腮对着裂缝里过于白亮刺眼的阳光说。

　　”因为父亲很忙，节日的时候格外的忙，只有极少的在他心情愉快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间会见大臣的房间里玩耍。这个时间，还要摊给十几个孩子。“

　　”这间房间现在终于是我的了，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用随时注意去看钟，算着被宫女叫离的时刻。”

　　”但是现在，欺负我的王兄，总拉着我比赛、总输给我的弟弟，每次吃甜点会给我留一个的姐妹，全部都不在了，整个，只剩我一个了......“

　　连同父亲也一并没有了。被炸飞下半部只剩下父亲头像的族谱壁毯，爱勒榭拉家族这颗树，连同它连接这片土地之根的树干，只剩下自己过于年轻的头像，被框在圆形金属背景和花体名字中。娜梅利亚眉头轻蹙地闭眼。

　　”朱莉叶，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不是专门找你叙旧的。“公主对着茱丽叶笑了，对她伸出右手，”我已经叫瑟卡尔去叫索恩来了。我还需要一个熟人马上陪我巡视这个被炸毁的皇宫。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索恩被娜梅利亚从训兵场上抽调到皇宫，索恩训练士兵的方式是以身作则，每次都像盲目乱选或者发疯一样，布置恰巧微微超过队伍实力能完成的极限的训练难度的任务，甚至这”微微超过”的“微微”还会有弹性伸缩，然后一马当先地跑在前面。态度非常地鲜明，”跟上我，跟不上就滚“。

　　甚至当看见大多数人都能龇牙咧嘴地跟上时，索恩还会”看来你们能跟上啊，目标太简单了“地提速，让士兵们叫苦不迭，却又哑口吃黄连。

　　活的范例就在面前（就是主帅本人），都是人，他做得到为什么你们做不到？

　　“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很严苛，我行我素，他不会放慢脚步停下来等你，但是如果你能坚持跟上他的速度，你中间会哭，但最终得到极大进步的是你。”一次训练结束，林德双手扶膝边喘气也要连珠炮似的说。士兵们的体质得到千锤百炼，好像每个人都变成了可以单手举满缸水的杂耍演员。

　　而对战就更不用说了。按索恩的设想，”能够每个士兵安排一只b级以上魔兽对练“才是恰当的。偶尔还让略有羞赫的瑟卡尔为士兵们上偷袭与技巧课。

　　所以索恩对娜梅莉亚把自己从兵营的忙碌中抽出来十分不满。

　　“只是小小的探险。”娜梅莉亚说。“这是你们皇族修建的宫殿，你们自己设计的机关，每道们你们自己都有钥匙，何险之有？”索恩一脸“你随便找几个卫兵就能自己做的事”的表情。

　　“这里曾经沦陷，”娜梅利亚双掌掌心向下拍在几案上，“迦南人精通机关，我觉得他们搬光我国的宝库后，不会介意留下点什么。所以我叫你顺便把地精带上。我不觉得他会信奉你以外的任何人。”

　　索恩，瑟卡尔，娜梅利亚，朱丽叶和乘坐代步机甲的布雷迪，就是队伍的全部人了。几层挑檐中空的阶梯原本是海螺内部的优雅形状，此时由于爆炸断续成半圆环，复杂的玻璃通道回旋叶脉一样隐通建筑内部的楼层房间，此时已多多少少碎成断口，断茬锋利无比。

　　一楼王座的背后弧形巨门三层打开，就是最基本的国家仓库，被挤压进角落未来得及抠出的碎金银展示这里原本堆积满的容纳程度，堆积的残毁碎片上数个生活器皿，瑟卡尔拿起其中一个吹了一下，“珐琅螺剖半，接纯金的醒酒器，也难为他们找到人头这么大的左卷珐琅螺。”

　　而其他散落的器件全是复古纯手工的。在这个时代，魔法被平民广泛应用于生活，魔法之国伊利达雷林更是连街边走贩都使用魔法驱动的锅碗瓢盆。伊利达雷林国库蕴藏的宫殿日常生活用品，不仅用尽魔金宝石，制作考究，反而还要追求返古之道——返回“不靠魔法生存”时候的落后形质。

　　比如两升的魔金属苍穹心脏，可以打造出一对还多的魔法武器，瑟卡尔使用的话会立即获得近地翔空技能，而在爱勒榭拉皇室手里只打了一只黑压压的装水杯。只有任何材料都具有的基本物质功能，就是装水，布雷迪看到这种对材料的挥霍已经急得反复蹲下又站起，暴躁之语就要出口，然后抢走了那只杯子。

　　“皇室的奢侈观就是这样的。最无用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他们还称之为东方哲学，”娜梅利亚眼望霜月金贴面，彗闪片片的穹顶说，“也许被迦南收归，重新熔炼，作为工业材料发挥出它们的价值，这些金属会活得更加幸福。”

　　瑟卡尔笑了：“您在腹诽自己的国家。”

　　“不是腹诽，事实就是如此的——茱莉叶，拿钥匙。”娜梅利亚熟练地径直走向暗门，一触即翻，只是之后的楼梯走廊末端挂着一把硕大的锁。

　　魔法千机锁。看来精于机关的迦南人配出了数十把所有钥匙，没有损害锁体。

　　一刻钟以后二楼的门打开。里面如同魔方，分割成了一个个包间，奢华的家具陈列，拉开各色绒幕布，挂着的是一排排华服。纵然充分领会爱勒榭拉皇族不讲理的奢华，但那些华服就审美来说，要穿着上街也太过奢侈了。

　　迦南人看来对此没有兴趣，随便试穿抛玩，糟蹋了一两间。便放火烧了大半。

　　“先父喜欢戏剧。”娜梅利亚说，“我们去三楼吧。”

　　任机甲机械随几人往前走，布雷迪已经在里面“呼呼”大睡。“地精，有用你的地方了。”瑟卡尔灵巧掀开保护罩，戳地精的脸颊。“哪里？哪里？黑碳？”从三楼的水晶门上可以一眼看透里面储存的是艺术品，如此的厚度，仍然保持如此的通透，切割下这道门的水晶本来就是稀世珍宝。

　　“哎呀什么画啊雕塑啊，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以本大爷的审美都——”布雷迪看着门口枝蔓一样复杂，偶尔有魔力流过的金属线，中心盘着的锁，提不起兴趣。

　　“但是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娜梅利亚说。“您是我们请来的大师。但我们是签订契约保护您的国家。这不是请求，是盟友的命令。”

　　布雷迪吃硬不吃软，骂骂咧咧地拿出钳子，谁也不懂的方式与机械锁抚摸交流，按序剪断了金属线，大门豁然洞开。

　　回转的楼梯，几人都直奔顶楼四楼，只有瑟卡尔手捻下巴弯腰，对一个女画家的可以说很恐怖的作品看得出神。

　　四楼一反其他三层的华丽铺装，竟然是光滑的秃灰石为墙面地板，除了钎痕以外毫无装饰。“长头发女人，你的左脚！快停下啊！”娜梅利亚一脚迈出，被朱莉叶拉扯，勉强稳住重心没有向前一步。

　　数道红色的扫描光线转动，少女堪堪处于差一点激发数道被切割的状态，一丝汗水从公主的额角滑落。“女人，你不要乱动。”布雷迪翻包倒柜地解开了机关陷阱。

　　“公主万金之躯，这种情况果然应该我下去试路的。”茱莉叶说。地上干涸的血水蔓延到门口，被肢解的枯干的魔兽肢体，女侍卫不禁吞口水，“公主殿下，这里到底是装什么的？”

　　空无一物的狭小房间，排列着两行八个传送法阵，没有维护的时间过长，光芒有些暗淡。

　　传送法阵是爱勒榭拉家族独有的，只有皇室成员和极少的近臣拥有传送魔法。“这些法阵通向的是哪里？”索恩问，“你到底要找什么？”索恩说。

　　“我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问题，我在找对接下来的决战需要的底牌。”娜梅利亚说，向着索恩的眼神无比认真，“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