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67、机关与巨像（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支特殊的队伍进入到了军营里，背上都扛着黑布包裹的器械。”你的，1号包，拿好。““你的，2号。”“你的是5号。”队伍经过列阵的士兵，挨个向他们怀里塞布包。然后附在他们耳根：”待会儿的战术是......“被告知的士兵眼前一亮。

　　安葛洛城下，进攻战打响了，没有战前呼喊动员，也没有擂鼓，只有唯一的一台巨像迈着略显蹒跚的步履”轰“”轰“地踏步走上前线，每一步都惊起大量的尘埃。

　　”他们使用巨像了！！巨像靠近就用火魔法集火轰它！“敌军的魔法师慌乱簇拥着在阵前列阵。实体感受到面对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才尝到之前索恩他们所感受到程度的恐惧。

　　巨像恰好在魔法师的射程线上停了下来，舱门打开，巨大的黄铜双手像两片飞在空中的陆地平台一样接着大量士兵，然后弯腰放下在地平面上。

　　士兵们分成六人一组，每组五个重盾兵维持着比人高的方形盾墙竖立，缓缓推进，到尽量靠近城下的地方把盾插入地面竖起，组成一个战场上的小型掩体。

　　”冲！“帕利策尔挥旗命令道，潮水般的普通士兵越过掩体冲上阵前。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争取时间？“鲁道夫拿望远镜放在眼前，从城头上望着敌方的异动。盾墙背后，第六个士兵像打开折叠弹簧一样展开折收背在肩上的一根布满零件纹理的短粗钝棒，一把把巨大的攻城巨弩展开了翅翼，底端斜插进泥土里，吊高炮口对准墙头。

　　巨弩的外形和炼金巨像上安装的连弩极其相似，但是经过改进更适合人类使用。”好好享受吧，这是我专门研发的对城武器，我用从十三台巨像残骸回收的连弩做了这些，如果不是你们作孽放了那把火，我应该有更多材料做更多装备呢。“布雷迪阴惨惨地说。

　　突然巨像发出金属质感版的放大过后的布雷迪命令声：”开炮！“

　　炮口火光一闪，巨大的后坐力和黑烟令操作者卒不防地后退。刻有力度角度的瞄准系统令士兵初次使用就得心应手，机簧转动，整个弓型转过一定刻度，集中瞄准了城墙上已经炸开的裂口，第二炮轰然集火。

　　被轰击的城墙砖块雨落，烟雾和尘埃浓密得如同阴霾，墙头敌人纷纷被击中吐血，或是掉下城头。城墙被打击得砖石松动，露出大洞，墙头空无一人，只剩下折断的旗杆惨淡飘动。

　　鲁道夫差点被一发炮击击中，刚在手下的搀扶下撤离墙头，刚刚站的地方就被击毁成了断壁残垣，吓得肝胆俱裂。

　　敌军的魔法师只剩下全力用于防守的份，魔法护盾上炸裂的炮弹将透明盾暴力破开，魔法师们纷纷惨叫吐血，或者抱头尖叫而亡。

　　“乖乖。你的机械炮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称呼那个矮子为大师了。”帕利策尔瞠目结舌，然后迅速从吃惊和狂喜中镇定下来，开始对步兵施行下一步号令。布雷迪下令停下了炮击，巨像走到城墙前面，像巨人降临，开始用大手孩子拆沙堡一般拆除城墙。

　　索恩带领士兵们从大开的城墙缝隙里杀进了安葛洛城，惊惧大乱的敌军很快溃不成军。进攻到正势如破竹时，索恩突然下命令，全体撤出安葛洛。拥挤的战场突然变得疏冷无人，安静到诡异，只剩下鲁道夫的残兵败将在尸体废墟中面面相觑。

　　“他们全部都撤走了？”联想起战斗开始的那一场噩梦般的炮击，

　　“不可能......他们撤退一定是准备更可怕的器械轰炸城里......比如向城里发射毒气弹......“”快逃啊！不能呆在城里！”

　　“不要慌！出城门追击！”鲁道夫声音破音地喊着。鲁道夫的军队半追半逃地蜂拥奔出已被强行拆除的城门，脑海中只剩下“往前跑。”，迎接他们的是门外夹道埋伏的火箭军。弓兵们冷静地扣动早已绷紧的弓弦，然后是后部魔法师兵团的轰炸。

　　跑在前方的敌人受阻停下，后面慌乱外冲的敌人仍然前冲，自相踩踏，惨叫一片，更无暇面对索恩一方的围剿。鲁道夫军的尸体把出城的一条路堆积成了血路。

　　此时马蹄声如雷落地，瑟卡尔带领着高机动的骑射兵，像一把刀一样从中间分割敌人的兵力团块成了两段、四段、无数段，索恩带领的步兵包抄围上，将被分离出来的小股敌人剿灭殆尽，节节胜利。

　　“这武器的确厉害。只是制造的杀孽未免过重。”遮阳伞的阴影下，娜梅利亚脸色微惨白地扶着战车壁，在战场上吹来的带血味的腥风中闭上了眼睛。

　　“公主，慈不掌兵，战场上就是如此，只不过现在是有效率地批量制造尸体，平时是一刀一枪地手工制造同样多的尸体罢了。”撒加门农摩挲着骨质魔杖磷白泛黄的骨节。

　　娜梅利亚身体微摇，报以惨淡一笑，“我多想下令以后的作战中禁止使用这件杀器。”

　　“公主，不可，”撒加门农说，“这是我们倚仗的力量，而且我们不能失去布雷迪大师的忠心和信任，不然那样作用的人才为了不让敌人得到，我们只能杀死他。”

　　“我们和烧毁炼金巨像的鲁道夫有什么不同？”

　　“......公主，您累了，今天晚上还要设得到安葛洛城的宴犒劳将士，你是必须出面讲话的。到后面去休息吧。”撒加门农以老师和监护人的身份强制掐停了娜梅利亚的思绪。木然的华衣少女僵硬地走回营帐。

　　“你帮助我们，到底有何所求呢？”身高异高于常人撒加门农低头望向对面矮小的布雷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代步机甲上甚至还带着血迹。

　　“我么，伊利达雷林复国以后，我要在你的国家，地精族和人类签订庇护契约契约。”布雷迪说。

　　“什么......这意味着.....”撒加门农说。

　　人和异族签订庇护契约，这种事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那就是在大陆的北境。

　　常年火山喷发的极低温雪覆北地，极端的冷热交替淬炼出流到地表的地底熔岩里最精粹的矿物金属，据有些身处过北地的人说，北方每座山都像直插天际的青黑色刀刃，泛着金属的光。在那里，随便从地表抠下一块石头，金属含量就远胜南方的任何矿石。

　　在北方的艾石多尔省，提波利亚帝国碾平了大陆的整个北境，利用得天独厚的矿产优势与能工巧匠矮人联盟，组建起了沉默地碾平一切，无敌于世的铁塔和钢铁长矛森林。

　　然而提波利亚军队的触角，但凡南下伸入暖湿平原的，都以全灭告终。过于温暖舒适的气候和富饶的生活迅速软化南下士兵的体能和意志，中原泥泞柔软的地面会让重甲兵超重而陷入淤泥。唯有北寒的坚硬地面和风雪能够打磨保持提波利亚军队的毅力与战意。

　　于是提波利亚帝国的前皇帝下令，以挡隔暖湿气流，分隔寒冷北原与葱绿平原的亚督山脉为军队脚步之限，并以此为界，和南方诸国默认了各自的地盘。但是提波利亚军队有踏平整个大陆的实力，从某种意义来说正是和矮人契约的结果。

　　同样精于制造业的地精，虽然长期被矮人打击，但是如果他们和哪个国家契约，一定会在大陆上引起轰动。其他各国容必然以纳污垢种族借口集体征伐。就算伊利达雷林复国，如果和地精结契，周遭国家一定会合力将这个南方版的提波利亚帝国掐灭在摇篮里。

　　因此和地精契约，既意味着巨大的收益，又意味着坠入被邻近各国视为最大敌甚至围攻的深渊。

　　而对地精来说，地精的时代被矮人结束后，无法建国，流离失所，当然乐于得到一个国家的庇护。

　　“我答应了。”撒加门农凭空变出一支笔，在羊皮纸上签了名字，叠了四叠，服从地交给多疑的地精。

　　“大人......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和公主殿下或者乔尔商量吗......”侍卫说。

　　“不，我决定就可以了。别去打扰她。”撒加门农一场战争下来，马上就可以马不停蹄地处理事务，像不知疲倦的人偶，一半是因为经历上老于世故，还有一半是因为本来就已经部分是非人类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