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鲜红色的利休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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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带着金属护甲的手抓住下坠的瑟卡尔前臂。然后这只可靠的，肌肉骨节年轻，充满血液的手，将下沉中的瑟卡尔高高抛起起。接下来是一发向着正面魔鱼辉煌至极的冲拳——和魔鱼战斗男孩的拳套上，伴随着绚丽的熔融光点喷射，随着每一发挥拳时爆炸的巨响和火/药味的烟雾，巨物发出沉吼被打得下颌深陷下去。
他的武器使用了火/药，却并没有抛出子弹射击敌人。他手上机械的火/药竟是向后方而不是前方发射的。拳头借着后坐力子向前发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突然加速打断挫伤魔物巨大的颌骨和关节。
纯粹暴力，恶狠狠地，每一发攻击都是对敌人同时也是对自己拳头的催折。
金棕色的头发背影在黑暗中反射着每一次攻击时的闪光，太过于炫目，瑟卡尔忍不住脱口而喊：”索恩......“
少年转过头来瑟卡尔才发现来人不是索恩。眉毛如剑，眉头深深向下遮住一半眼角，不羁的锯齿形刘海，愤怒的眼好像犀利观察着世间一切的金发少年走到瑟卡尔面前。瑟卡尔永远无法忘记躺在地上，仰望的角度看见走近的男孩的第一眼，对方俯看着满脸泥水的自己，眼里仿佛发现宝藏的触动和吃惊。
瑟卡尔感到自己被抱起来，裤脚垂坠滴着泥水。随着故意放缓的脚步震动。瑟卡尔惊讶于自己的体重已经轻到可以被一个孩子抱起的程度了。瑟卡尔昏昏沉沉地闭目睡去，
“——索恩！”噩梦的瑟卡尔手在空气中用力空抓，满身虚弱冷汗地惊醒。然后发现金棕色头发的孩子把椅子拉过床前，坐在自己面前，一声不吭地舀起碗中的热水又倒下，将杯子里的液体搅拌变凉。
“醒了，喝一口这个。”男孩说。瑟卡尔这才发现自己皮肤带着沙子痕在床上，穿着干净的衣服，男孩用勺子再自然不过地给坐起的瑟卡尔喂水。“我叫利修拔。十五岁。”原本没有食欲的瑟卡尔喝着酸甜的刺激唾液与口渴，又可以恢复体力的掺热水的果汁，听见少年这样自我介绍。
红色的衣裤。红色的靴。红色的鞋带。红色的盔甲腰封，红色锈迹与滴血花纹间插交织的铁护腕。更像是周身被喷漆整个涂作鲜血的颜色——无数层敌人的鲜血喷溅而形成了一层血红色的外壳。
而少年稍微沾污棕红的小麦色脸和金棕头发浮在其上，出淤泥而不染。
瑟卡尔慢慢恢复过来开始有力气打量周围一切。利修拔把窗帘特意换成厚厚的遮光布帘挡住了窗外，因为顾及瑟卡尔的虚弱，只为瑟卡尔换下了衣服却没有强迫清洗他，让他就这样带着沙子睡在自己最好的床上。
”等一下！“瑟卡尔像害怕失去视野里人的体温一样喊。
“害怕做噩梦？”收拾杯盏出门的利修拔在黑暗中留下门缝一隙光，脚步声渐远。瑟卡尔闭目，以为他离去了，身边却突然响起拖动椅子的“吱嘎”声和少年的声音：
“你睡吧。你再噩梦我会叫醒你。”我就在这里陪你。利修拔适时握住瑟卡尔放在被子外的手。
那双手的内侧箍着固定拳套的金属指环。却温暖而辐射传递生命力，带给人与索恩不同的另一种安心
无日无夜的沉眠。好像之前的伤口让身体进入了结茧休眠的自愈期。长期昏睡中，煽动的睫毛一睁一闭看着利休跋模糊的身影在周边忙活移动。
冬天到来了。
门打开的声音。”我回来了！”利修拔身上的滚毛背心带着雪珠，放下东西一只。“这个我不在的时候陪你玩。”一只黑猫像绒毯玩具一样被抓着脖颈摇晃着递到瑟卡尔手里。黑猫多毛的耳朵里长了第二对眼珠。四只眼睛一起转过来看向来人。瑟卡尔眼神黯淡地抱着四眼猫裹在被塌里心不在焉地抚顺猫毛。
“这里是哪里。”瑟卡尔说。
“不是原来的地方——连道标都没有用。世界的另外一面。”老成的男孩放下在削的苹果说。“这里每一样东西，建筑，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只是一个东西的不同的阐述方式。比如这个，”利修拔拿起几乎被青苔和锈痕侵蚀，灯罩布满污垢的古旧油灯，上面带着如豆的昏黄灯火，将人影投影在墙壁上形成可怖的摇摆巨影。
“这个在正面世界也存在，也许会是干净的白铁烛台带着白蜡烛。”
利修拔指向屋角发出尖细痛苦叫声，好像真正是有人在受伤流血，沾湿一面墙的暗红色的水幕：“这多半是正面世界饮水洗脸用的细流喷泉。”
“痛苦绝望发疯的人，能够看见黑影和幻象的人，就会从现实世界消失来到这里，这就是每一年让许多人默默消失的’神隐。这就是世界的反面，一切被现实世界遗忘和抛弃的东西的墓地，”利修拔擦着刀说。
“那这里看见的怪物呢？是正面世界的人吗？”瑟卡尔表情严苛地问。利修拔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房间内把拿起示范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原处，抿紧嘴：“不会。两个世界的生物是独立的。有灵魂的东西只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
那么小小年纪已经堕入反面、成功生存于地狱底部的你，尝过的痛苦，经历的复杂，必然远远不下于我吗？
整间屋仿佛是矮人或地精族废弃的机关工坊，已经没有了能源，稍暗的背景上还没有耗尽动力的巨大的生锈金属齿轮靠着惯性缓缓转动发出温柔的軋扎声，发条被拨动的精细滴滴响声。屋内没有木石，全部是钢梁，斜坡屋顶上开着天窗正对着沙发，一束光映照在熟睡的瑟卡尔身上。
也许在正面世界，这间房间这会是一座有鸟鸣有湖水的林间稻草屋吧，瑟卡尔闭眼想。
瑟卡尔走进客厅。“你要吃火锅吗？”利修拔正在用魔兽的骨头生一堆火。
火上架的装满水的容器沸腾，食材被扑通放进水里，白气氤氲。“虽然比正面世界锅子脏了点，但是味道是不会变的。”利修拔夹起魔物的胶质腹皮切细的粉丝，拉很长绕在筷头上。好像自己正在对付的食物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利修拔对恶劣的反面世界环境摆出一份满不在乎的，冷嘲的，“我偏要过的很好”的自得其乐。
瑟卡尔手揽着一边长长的头发，另一只手拿叉子，利休跋见状离开火，拿了一根红绳子，在身后替他把头发扎成一个束辫
红螺深黑色的肉自带香辛料味，利修拔拿了一个番茄在手里掂量转动，用瑟卡尔的匕首以手为砧板，薄薄的每一片故意炫技都切的一样厚，却丝毫没有伤及柔软的手心。一副“我厉不厉害”的样子。
“不对，剧本不对，”利修拔手在腰背后的衣服上擦净，“你是用刀的人，你这个时候应该被激起好胜心和生气，气恼的坐起来说：‘小子！我来给你示范如何使用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瑟卡尔终于被逗笑了。“因为我比你小。”利修拔说。
瑟卡尔知道，利修拔故意一反性格孩子气的倚小卖小，在自己面前尽量表现出年轻人的纯白和热量的那一面，是为了温暖自己。利修拔安静的时候，眼里和娃娃脸不符的对任何事情不会震惊的苍冷寒凉，以及手臂上脖子上常爆出的压抑愤怒血管，随时萦绕在身上压抑住的暴戾血腥味和愤怒，都表明他远不止是一个孩子。
刚直的。血性粘稠的。简直像一头小狼一样。
热气使人犯困。瑟卡尔慢慢侧着倒下去，在沙发上睡着了。改造手术留在瑟卡尔体内的旧伤口使他极易感到肌肉断裂的刺痛，多眠和畏寒，眼皮沉甸甸再也抬不起。
看瑟卡尔睡了，原本欢笑闹腾的利休跋安静下来，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走着去给瑟卡尔拿来一条轻薄柔软的被子，蹑手蹑脚地替他盖上，严肃的眼神观察着有没有给瑟卡尔梦中增加体温。
作者有话说第124章 鲜红色的利休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