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53、湮灵之秘（上）

　　#53、湮灵之秘（上）

　　“这是真实的监控录像，”负责人再三保证，“您再看这段。”

　　第二段视频的内容更加奇怪。这是在自由活动期间，两名囚犯来到这处偷摸做一些羞羞的事，羞羞到一半，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终于发现了突然多出的雕像，强行挣脱出来，走过去查看，随后一阵白光闪光，人没了。

　　“我向您保证，这都是真实录像，经得起专业鉴定，没有任何伪造，绝对童叟无欺。喔不敢想象，活了四十多年，我竟然真的碰上了一桩灵异事件！”负责人激动难抑。

　　“是不是灵异事件还有待验证，”队长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扎克，检查。”

　　在检查的过程中，负责人挥舞着手臂，喷涂着飞沫，讲述了事件发生的经过。

　　“大约在三周以前，监狱里几名犯人突然把持住了操场一角，不允许其他犯人靠近。这些囚犯里有特殊□□，你知道的，所以狱警也不敢上前，以为他们在里面吸毒，或是搞什么脏事。”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五天左右，之后这十几名犯人突然神秘失踪，狱警调查，只发现了这件雕像。查看监控时，就见到了刚刚的两段视频。”

　　他刚说完，检查视频的扎克抬头道：“没有伪造痕迹，是货真价实的监控内容。”

　　队长感到深深的惊愕，活了小半辈子，突然见到真实的灵异事件发生在眼前，任谁都要愣上半天。

　　“你们知道还发生了什么？”负责人又说，“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白鹰另外两大重刑犯监狱，三大监狱里全都莫名其妙出现了这样一尊雕像，而且都莫名其妙吸走了十几个人！”

　　“我知道了，还有吗？”队长追问。

　　半个小时后，他了解完情况，不再等待，起身带领手下来到女神像前。

　　一系列探查过后，他们没有任何发现，队长下了狠心，吩咐一名特种兵靠近查看。

　　特种兵视死如归地走上前，触碰到女神像，果然在一道白光中消失不见。

　　众人都做好了他不会再回来的准备，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再度出现在女神像前，表现出一种几近癫狂的兴奋：“你们快过来！快点进来！！”

　　“你遇到了什么事？”队长不肯贸然行动。

　　“我不能说！但绝不危险！相当神奇！”他的肢体语言比他的语气还夸张，“我想先前进入的十几个人一定是在里面流连忘返，不愿意出来了！”

　　队长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带一群人迈步走向传送点。

　　白光闪过，他只觉得周围一黑再一亮，眼前竟已换了天地！

　　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四面金属的房间里！

　　前头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他第一时间拔枪抵住女人的咽喉，女人却对他说道：“玩家您好，欢迎来到超凡者游戏。”

　　“超、超凡者游戏？”

　　半个小时后，满心震惊的队长和一群恍恍惚惚的队员，在监区长廊上相遇了。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游戏入口，一片时空夹缝中的神奇之地，这是神的造物还是外星人的杰作，是魔幻的降临还是灾难的开启？难道上帝真的存在吗？难道世上竟存在这样神秘奇幻的领域吗？……特种兵们真的想了很多。做足心理建设之后，他们才敢朝外移步。

　　监区坐落在山头上，此时山脚下的某处，希望和针针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嗯？”希望突然抬了头，忙拉住针针的手，“那是白鹰人，躲一下。”

　　“你怎么知道？”两人躲入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认识他们的武器。”希望说的是露在黑袍之外的枪口。

　　“你还懂这些？”

　　“别出声。”

　　白鹰特种兵一路下到山脚，步入广场，再走到浮空岛的崖边，见识了灿烂的宫殿群、恢宏的下沉式广场、遍布天空的光幕和无人机、摇着尾巴散漫巡视的巡逻者……见识了广场上的积分兑换点、角斗场入口、不远处巨大的女神像传送点以及镜面长廊……最终，见识到了下方的万丈霓虹、远方的浮空建筑、漆黑的穹顶天幕、遥遥相对的亘火之塔和倒影神殿、以及覆盖方圆两公里的神恩星雨……

　　“这一定是上帝降临到了我的眼中……”

　　“你一定是斯坦恩上尉了。”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队长豁然转身，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千列岁杀边向这边走来，边伸出手，“我是罗菲尔德先生派来接应你的人。不用这么一副表情，我知道每个进游戏的人会发生什么——走到悬崖边，趴在地上，流着热泪祷告。太稀松平常了。”

　　“罗菲尔德先生早就知道这里？”队长说完，想起了游戏的规则，不得泄露其存在。

　　“他早就知道，现在是时候让更多人知道了。你一会儿可以出去随便抓一个囚犯，让他把里面的一切拍下来带到外面去，这样你自己就可以免于受罚。”

　　“来，让我告诉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边问，“对了，你们的身份是什么？”

　　“囚犯，这个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千列岁杀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别灰心，囚犯有囚犯的好处……”

　　*

　　方才那一出，自然是许振和刺隐一唱一和演出来的戏。

　　在人情社会里，年轻人领导老油子自古就是大忌，但是从总书记到归老将军再到彭局长，都支持让刺隐这一帮年轻人领导超务司，因为这是一种新的框架，一个脱离世俗的体系。

　　如果司长还是归鹤鸣，问题就还不大，哪怕不凭威严，光凭家世他就能压住这群老油子。可惜他要离开，不得不从刺隐、阿刽、皮影三人里挑一个继任司长。

　　阿刽人情练达，擅长忽悠，是小队里的交际花。他的代号叫“蜜罐”，在黑客术语里这个词是陷阱的意思。他做事情大半都靠嘴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用一个笑面虎来称呼也未尝不可。

　　皮影整天一副性冷淡的模样，实则内秀于心，该明白的都明白。她和阿刽不同，做事情从来不靠嘴说，但也不会让自己默默无闻，而是做完后找一个方式展示给其他人看。因此，她哪怕不爱说话，人缘也总是很好。这可以说是踏实，也可以说是闷骚。

　　阿刽和皮影虽然性格南辕北辙，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可以八面玲珑地处理好所有事，而刺隐截然相反。

　　他做事绝不想太多，只依照应有的准则，若是碰到转不过弯的事，他也不钻牛角尖。他离开军队已经许多年了，时至今日却仍然保持着在军队的生活习惯，睡硬板床、叠豆腐块，私人物品只有衣食住行必备品。用两个词形容，刺隐是一个相当简单、纯粹的人。

　　在这三个人里，归鹤鸣偏偏选了刺隐做接班者，就是看中他的简单纯粹。他希望刺隐领导下的超务司，也具备这样一种不近人情的仙气，这种仙气可以挥退世俗的油腻，让超务司以不同于其他政府部门的方式运转，也具备它自己的“超凡气质”。

　　所以现在，刺隐，或者说超务司的年轻领导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压住这群新人，让他们摒弃过往习惯，按照新的方式工作。也只有实现了这一点，他们才能破除“年轻人领导老油子”的障碍，在超务司内建立真正的权力。

　　许振虽然没参与讨论，但对这些事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和刺隐打了个配合，牺牲自己的形象，唬住了一群新人。

　　这之后自然是再接再厉，继续牺牲形象。既然手骨已经瞒不住了，他干脆走上台展示了一番徒手抟铁球。秘器、外星人、超凡者游戏的秘密从他唇中一件一件说出，将一个庞大而新奇的世界展开在众人眼前。

　　许振以一人之力竖起了超务司血腥和神秘的形象，尽管他并不是领导，却凭此攫取了无穷威望，从这之后超务司的可怖传说里总是有他的影子，不能不说和今天有着莫大的关系。

　　*

　　集结动员大会开完后，各个部门都召集了自己的成员开小会，许振无所事事，单独来到基地顶楼的天台上吹风。

　　一边吹风，他一边把头朝后仰，伸长脖子看着天空，他现在正坐在天台边缘高台的沿上，只消一晃神就可以从七层的高楼上摔下去，但他没有丝毫的惧怕。

　　捡到沉星小径以来的连番遭遇，对他整个人的塑造很明显，放在几个月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许振是决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的。

　　他环顾四面天空，心里记挂着湮灵碑的事。如果燕京附近真有湮灵碑，他在城里一定能看到碑的影子，他对燕京的记忆和现在的视野也定然不同。但或许是因为他不常住在燕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处不同究竟在哪。

　　一个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许振回头，“司长，你们的会开完了？”

　　“还是叫刺隐吧。”新司长没有架子。

　　许振至今不知道刺隐的真名叫什么。阿刽叫梁子规，皮影叫舒颖，只有刺隐一直叫刺隐，也不是名字也不是代号，只是个称呼，就好像这人没有过去似的。

　　“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刺隐说，“我们在游戏里堵到杰恩，问出了超凡之力的修炼方法，我好好跟你说说。”

　　他也不磨蹭，当下就把杰恩那番话转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描述，许振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就试试。”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散散心，咱们下去吧。”

　　这时，头顶上划过了发动机的轰鸣。许振抬头一看，惊讶道：“诛远？”

　　“是在搞战前准备，”刺隐举目，“昨天，阿鲁特正式向我们求援了。”

　　许振望着战斗机飞过的尾迹出神，片晌的功夫，他心头塞满了无数往事。

　　“我弟弟从小就是坚定的反战人士，全归功于我给他瞎讲的那些战场故事。”

　　“是啊，很天真，很孩子气吧。可是取名字的这孩子告诉我，武器装备是守护人民的利刃，不是滥杀无辜的屠刀，所以要起一个吓人的名字，也要有一颗温柔的内核。”

　　“是他给诛远安装了一颗温柔的心脏啊！”

　　“诛远战斗机是从我的背上起飞的，诛远的心脏，是我赋予它的。归鹤鸣，你怎么能理解这份骄傲？没有人能理解，它是只属于我的，别人没必要知道。”

　　“归远岫，我扛不起几十万人的命，扛不起十万平方公里的废土，扛不起一个国家的陷落！”

　　“许振，我来扛，让我一个人扛。”

　　在这个瞬间，站在对面的刺隐不会知道，许振有多么难过。

　　归远岫给发动机取那样的名字，是因为不希望它有上战场的一天。可是现在，他的温柔却飞向了他亲手挑起的战争。

　　飞机的影子消失在群山尽头，许振转过身，“走吧。”他笑了笑，眼眶有些微红，倒像是冷风吹出来的。

　　这世间的难过不一定要用眼泪表达，因为一颗干涸的心灵，没有制造眼泪的功能。

　　就在即将离开天台的时候，许振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尾迹仍在，飞机却早已不知往何处去了。他的目光追着白痕延入燕京边界的群山里，然后，他的心重重一跳。

　　他拉住刺隐，“你看龙首山，是不是比以前高了？”

　　“没有，怎么可能？”刺隐仔细看了又看。

　　许振摆出两只手横在眼前，“你看到的龙首山是这么高，”他挥了挥下面的手，“还是这么高？”他挥了挥上面的手。

　　“当然是这么高。”刺隐指着下面。

　　“我知道了。”许振放手，突然想起关于这座山的传闻。

　　据说在龙首山改名叫龙首山之前，曾有个别名叫不周山，也号称天柱山。

　　历史上曾有一位皇帝，想在京郊修建别宫，便请了道士挑选风水宝地。那道士患有梦游症，一日梦游起身，看到远方山顶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天柱，大为震撼。醒来后越想越觉得逼真不似梦境，就向皇帝进言，将那座山改称不周山，又称天柱山，行宫也建在了上面。

　　许振冲着天边摆摆手，挥别了那道将他视线引入群山的尾迹，他又想到这件事是多么的巧合，心情奇迹般转好了。

　　“你笑什么？”刺隐同他走下天台。

　　“我笑啊，”许振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星宫的时候，他问我是谁，我当时说了一句很做作的话。”

　　刺隐忍俊不禁，对此印象深刻。

　　“你知道吗，那句话的完整版本更做作。”许振慢慢地说，“此刻的我，一无所有。我只是一个迷失在风沙与星辰中的凡人，呼吸着天地间的温柔……”

　　*

　　第二天许振就赶往了龙首山，车辆越往前开，那个黑影就越摄人心魄，距离远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距离近了之后才发现，湮灵碑的身影连天接日，竟然那么明显！

　　原来这道湮灵碑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回燕京这么多次，竟然毫无所觉！

　　亘字碑上并没有亘字，那是投射在许振梦里出现的变形。它只是一座纯粹的黑色巨碑，笼罩了龙首山的整座主峰。说它像天柱并不合适，它更像城墙，一堵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黑色城墙。

　　巨大的物体，光是其存在本身就令人震撼。更别说它还带着这般慑服人心的威势。许振走到山脚下，屏住呼吸，有一种朝圣的感觉。

　　买票进入了景区，由于巨碑的边缘在半山腰上，他不敢坐缆车登山。他的金身是能碰到湮灵碑的，倘若让他去坐缆车，恐怕景区的缆车线就会在今天报废。

　　他只能提步登山，开始还没有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湮灵碑越近，他的大脑就越昏沉……

　　不，并不是昏沉，是一种……由于接收了过量信息而头昏脑胀的感觉。

　　刚刚爬完一个小坡，他便歇在山间亭台里，意识到，不能再走了。

　　湮灵碑试图屏蔽他的潜意识，他的意识却试图接收其上携带的信息，两股力量在他的潜意识空间里拉扯。距离越近，湮灵碑的力量越强，信息流也越多，拉扯的力量也就越大，令他实在招架不住。

　　他索性坐在亭子里，就地参悟起来。

　　圣塞缪尔在亘字碑里留下了许多信息，包括亘火的使用、灵性的堆积、超凡者从入门到梦境的修炼方式……这些许振已经知道了。

　　在信息的海洋中大浪淘沙，直至其中一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职业？”许振愕然。

　　原来超凡者竟有职业之分！他一直以为超凡之力就是随随便便融合火种呢。

　　按照圣塞缪尔留下的信息来看，火种竟是不能随便融合的，其顺序、种类都有讲究。

　　梦境阶段又被称为“职业分化期”，在这一阶段融合的七大火种，能决定进入幻境之后，超凡者会分化成什么职业。

　　从神恩纪到光荣纪，超凡文明保持着同样的教育制度。小孩子六岁开始堆积灵性，此时上小学，进行思维能力训练和常识储备。一般在十二岁左右灵性堆满，就可以升入中学，天才可以提早到九岁十岁，也有资质低下者十四五岁都不能升学。

　　中学一共七个年级，按修炼程度划分，融合一枚火种就可以升一级。但班级是按年龄划分的，因为中学生的年龄跨度很大，从十二岁到七十岁都有。

　　那些七十岁的学生要么是修炼特别慢，要么是降级重修。超凡之力自然是可以重修的，圣塞缪尔就曾被熄灭过亘火，重修后由于基础还在，速度会比第一次快。

　　中学毕业，意味着超凡者达到了幻境，职业分化完成，此时就可以工作了。只有战斗职业和一小部分人会进入大学，继续进修。

　　进阶梦境和幻境都是比较简单的过程，资质再差的人熬到七十岁总能完成。幻境之后便可遇不可求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进阶灭境，更别提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境。

　　在职业确定之前，融合的每一枚火种都有讲究，多一枚、少一枚、错一枚，都会导致职业分化出现偏差，分化出奇奇怪怪的能力。

　　如果只是错漏，还属于能救的范围。要是完全不理会职业链，到最后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历史上记载着一个职业叫食人魔，就是随便融合火种的后果，分化成这个职业的超凡者不吃人肉就要死，不管进阶前有多么温和善良，进阶后都会性情大变，成为反社会人格。

　　许振庆幸自己在融合第二枚火种之前得到了这条信息，否则不知要走多少弯路。不过，他的第一枚火种是被强买强卖的，这就意味着他的职业已经定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碑文里蕴含着太多关于超凡者职业的信息，但现在不是做职业规划的时间。他默念“召回湮灵碑、召回湮灵碑……”在信息的海洋里继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