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5、归氏兄弟（中）

　　地震停止了，惊慌的人们纷纷逃离废墟中心，人群一时间疏散了不少。医生开始救治被砸伤的人，警察把黄线扯到更远的地方。所有人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像他们从未看见许振眼里的景象：整座废墟，已经被笼罩在幽幽的蓝光里。

　　归鹤鸣来不及好好感谢许振的救命之恩，他必须先处理眼前的事。

　　石头仍被小警察抱在怀里，他激动地手舞足蹈着：“我真的没夸张，就是这样，一个不小心没抱住，给它摔地上了，然后就震了！”

　　归鹤鸣：“你是想告诉我，因为这块石头被你不小心摔在地上，所以引起了地震？”

　　“啊……的确有点……”小警察的声音越来越弱。

　　归鹤鸣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人，虽然两人都是站姿，但这场面简直称得上居高临下。后者沐浴在他的视线之下，腿肚子打起了抖，感觉对面不是上司，分明是个久经沙场的人间兵器。

　　“巧合吧。”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名少年，看上去同许振差不多大。

　　他三两步窜到归鹤鸣身边，好奇地接过黑石头，上下颠了颠。

　　“哎别——”小警察吓得魂飞魄散，仿佛被颠起来的不是石头，是他脆弱的小心脏。

　　“你怎么在这里？”归鹤鸣皱眉，“别玩了，把石头放下。”

　　少年抬起眼皮，掀唇一笑，“好啊。”他手腕一翻，石头直直掉落在地上。

　　“哇啊啊啊！”小警察大叫一声飞扑过去，竟是打算用身体接住。场面一度紧张到了极点，然而半天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小警察维持着狗啃屎的姿势，发现自己扑了个寂寞。

　　“警察哥哥，你恐怕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少年耸耸肩，转身离开。

　　“归远岫，站住。”归鹤鸣淡淡道，“无故不能擅闯隔离带，谁放你进来的？”

　　“喂，我可是你亲弟弟。”

　　“不构成理由。你们几个，把他丢出去。”

　　“喂！”

　　乱入的少年被扔在隔离线外，归鹤鸣带着人四处查看情况。

　　黑石头孤零零躺在地上，一时间没人去管。许振慢吞吞走过去，用两只手捧起来。

　　几乎就在他接触石头的一瞬间，笼罩在头顶的蓝光倏然大亮，盖过日光。其他人仍是毫无察觉。许振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地球的阿凡达人。

　　没过几秒钟，蓝光达到最强的亮度，之后迅速收缩成一个小小的光球，一张一翕，如同人的心脏般有力跳动着，仿佛在酝酿什么。每一次跳动，它的直径都会变小一圈，直至缩成一个米粒大小的点，再也没有压缩空间了，它便在许振诧异的目光中，轰然爆开。

　　霎时间散开漫天光点，纷纷扬扬洒落下来，如同无形雨滴，渗入人们的身体。

　　许振发现，前面背对他站立的归鹤鸣，头顶突然窜出了一串黑色的小火苗。

　　无数人的头上相继窜出火苗。

　　远远看去，花木槿头上的火苗是白色的，小小一株，像朵小花。被扔出去的少年头上的火苗是金红色的，几乎是把火炬了，张扬酷烈，气势汹汹。

　　他下意识举起手机，从镜面反射里看到了自己头上的火苗——不，那不是火苗，而是一抹枪灰色流光。细小的流光在他头顶翻飞穿梭，构成一个朦朦胧胧的怪异形状，仿佛是一把……钥匙。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阵毫无预兆的剧痛袭击了他。这痛苦没有具体病灶，瞬间传遍全身，还伴随着强烈的眩晕，仿佛灵魂正在被拉扯，就要离体而去。

　　不……不能昏倒在这里，他立即意识到，因为距他只有三米远的那名医生马上就会走过来，为他检查身体。

　　他抱紧黑石头踉踉跄跄地离开警戒线范围，向花木槿的方向跑去，后者发现不对也紧张地跑过来，但两人还没有会和，他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喂，没事吧，醒醒？”许振的意识尚未失去，朦胧间听到有个人在耳边大叫，是那个叫归远岫的少年，被归警官扔出来的亲弟弟。

　　归远岫并未看到许振的脸，只是听到倒地的声音，一回头就见人趴在地上。他一手去摘许振的帽子，一手拎起他的右臂，打算把人翻个身，掐一下人中。

　　手掌摸到许振的右臂，他一下子呆住了。

　　即便相隔一层衣物，掌心依然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再加上那坚硬不似肉/体的触感，他摸到的似乎并不是一条胳膊，而是一副骨架。

　　他急忙摸遍许振整条右臂，从手腕到胳膊再到肩胛骨，明明白白的骨头架子，完全不似人类。

　　难道是一名残疾人，安装了一副假肢？不对，假肢哪有这形状的？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合理解释……一边这样想着，归远岫摸到了许振根根分明的肋骨和没有皮肉的腹腔。他倒吸一口冷气，手像触电一样缩回来。

　　花木槿飞奔而来，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慌乱打起算盘，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只见少年把脸一板，抓住许振的连帽衫向下一扯。

　　这下，魂不附体的人变成了花木槿。

　　因为，兜帽下只鼓了一包空荡荡的风。

　　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花木槿一寸一寸僵硬掉，牙齿开始打颤，相比之下，归远岫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人。”他释然中带点疑惑，再度看向眼前的物体，右半边依旧是半个人形，左半边却是瘪的。

　　“刚才分明看到一个人形，难道我眼花了？”

　　两手提起连帽衫的底部，他把它从“不明物体”上撸下来。“不明物体”的上半部分赤/裸裸呈现在眼前，他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是一尊枪灰色的金属雕像，雕刻的是人体骨架——确切地说，是包裹着金属内脏的半副骨架。

　　归远岫抚摸这具雕像的肋骨，神色痴迷。他与花木槿截然不同，后者怎么都不觉得它是精致漂亮的，许振亦只觉得它丑陋得令人心惊，而归远岫的眼中全是震撼和惊艳，仿佛见到了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啪嗒！”这是皮带开扣的声音。

　　这个细小却清晰的声音把花木槿惊醒了，她恢复了思考能力，但还是傻眼。

　　我哥呢？
　　我那么大的一个哥哥呢？

　　等等，不是。
　　前面那个傻逼在干什么？

　　只见归远岫解开皮带，一把薅掉许振的裤子。接下来，他竟戏谑地吹了声口哨。

　　“太骚了吧兄弟，”他哈哈大笑，“谁给你穿上的内裤啊。”

　　两根指头塞进内裤边缘，轻轻一拉，黑色的内裤顺着骨头架子掉到了脚边。

　　许振的身体彻底暴露出来，只有右半边，没有左半边，只有半副金身，没有肉身和头颅。就好像另一半凭空蒸发了。

　　花木槿完全傻了。

　　光天化日下突然出现一尊穿着衣服的骨头雕像，毫无来由又不合情理，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归远岫偏偏没有这种情绪。他四下扫了一圈，没发现看上去像失主的人，便唇角一勾，“不管你之前属于谁，我捡到就是我的了。”

　　他竟直接把许振扛在肩上，扬长而去。

　　“住……”花木槿喊了半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合理的说辞。

　　眉头深皱起来，她走向旁边站岗的小警察，“小哥，我跟你打听点事。”

　　*

　　许振并没有失去意识。

　　他只是被疼痛折磨得神志模糊，不慎栽倒在地而已。

　　被归远岫摸住右臂的瞬间，他的紧张堆积到极点。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一刻，脑海里仿佛冲破一个关窍，他的半边肉身竟突然化为雾气消失了。

　　这太神奇了！饶是许振经历过陨石事件的冲击，也不得不为这幅景象震惊，乃至于都没注意归远岫的一通操作。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浑身的衣服还不知所踪。

　　他目瞪口呆，发现了新能力的最大漏洞：没办法让金属半身一起隐身。

　　这又有什么意义，这个隐身的能力？
　　……伪装雕像？

　　归远岫扛着许振来到街区外的停车场，把他放进一辆车的后备箱中，然后就钻进后座开始玩手机。许振伸头一看，这狗东西居然是在背单词。

　　几分钟过去，车内一直很安静，许振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解除隐身状态，可是身上寸缕未着，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一小时过去，归远岫百十个单词都过完了，许振依旧趴在后备箱里。

　　他已经想清楚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因为那块黑石头他遭遇横祸，也因为那块黑石头，他突然就有了两个超能力：金属半身力大无穷一不小心就拆楼，□□半身可以隐形但是毫无卵用。

　　伴随两个超能力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疑问。人们头顶突然出现的小火苗是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火苗颜色都不一样，而他头顶上甚至不是火苗，是一道隐隐勾勒出钥匙形状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