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36、囚犯探路（上）

　　紧跟组织，许振的游戏姓名叫“领航员”。他戴好面具，把铭牌别在斗篷前襟，迈出了房门。

　　门外是一条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幽深走廊，两排牢门在两壁一字排开，秩序森然。

　　许振出门的同时，左右两侧也有人出门，正是超务司其余六名成员。

　　对面的门也同时开了，一个黑衣银面的高瘦身影出现在门框里。

　　见到许振，他用低哑的嗓音说：“玩家？”在高阔的走廊里，这个声音漠然空寂。

　　许振在他正对面，一眼看到了他衣襟上的名牌：远归。

　　他心里一跳，这个人居然是归远岫，归远岫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然而归远岫很快又是一笑，浑身的冷漠消失不见，“既然都是玩家，以后互相照顾。”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四个人，从他左右两侧四扇门中走出，归远岫对他们点头，“我们走。”

　　归鹤鸣皱眉，待他们走远后问周行：“看到他们的脸了吗？”

　　周行有些惶恐：“不知道为什么，这黑袍子能隔绝我的视线。”

　　这些银面黑袍是沉星监狱自带的囚服，自然不是凡物。许振拍拍他的肩，“好事，有了能隔绝视线的衣服，你不就可以好好睡觉了吗？”

　　周行眼睛一亮，“是啊，而且囚室也能隔绝透视，我以后干脆到游戏里睡觉吧。”这个游戏在他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可取之处。

　　三三两两的黑袍人从宫殿走出，汇聚到前方广场上。广场恢弘开阔，他们散落的身影就像几粒零星的豆子。

　　倒影神殿与亘火之塔遥相对燃的蓝火映入眼帘，霎那间，在每个人心底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焰。

　　有人无声向前走去，有人跪伏祷告上帝，有人迷惘，有人陶醉，有人热泪盈眶。

　　“沉星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很久之后，钟毓秀这样对媒体说，“没有人可以在它面前把持心神，当你第一次踏足其中，就知道人生将从此改变。”

　　空灵的女声在广场上响起：“亲爱的玩家，您好，欢迎来到超凡者游戏。”

　　广场上空悬浮着大大小小的光幕，面朝各个方向，围成不规则的环形，包围中央六个大字。那字极为怪异，虽不认识却能看懂，写的是：人人皆为贡品。

　　6903的脸出现在画面里，无数光幕中有无数的她，无数的她同时开口，形成奇妙的多重混响：“狱岛停靠在一片废墟上空，发现这是一座超凡文明的遗迹，决定派遣人手探索废墟。游戏第一章《废墟》正式启动。”

　　“请全体囚犯做好准备，半小时后进入传送点。囚犯在废墟度过三小时即可返回，带领无人机勘探地图或完成主线任务可获取积分。囚犯可以组队任务，至少三人成队，请携带身份铭牌至光幕操作台前进行操作。”

　　“囚犯勘探地图的过程，将在圣塞缪尔广场全程直播。”

　　“区域地图勘探完毕后，狱警进入废墟。狱警在废墟度过一小时即可返回，有重大发现或完成主线任务可获取积分。狱警可以组队任务，至少三人成队，五人以上可申请巡逻者随队。请携带身份铭牌至光幕操作台前进行操作。”

　　“区域地图勘探完毕后，平民可以进入废墟，平民可以随时从废墟中返回……平民可以组队任务……请全体平民认清现实，珍爱生命，量力而行。”

　　“狱岛当前开放区域如下：监区、交易区、观光区、角斗场、圣塞缪尔广场。房间以及圣塞缪尔广场内均设有光幕操作台，玩家可使用身份铭牌登陆系统，查看自身属性。祝您游戏愉快。”

　　6903的身影消失，最大的那块光幕中显示出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倒计时一结束，第一批玩家就要进入废墟。

　　归鹤鸣走到一面较小的光幕前，他胸前的身份牌距离光幕大约半米时，一行字蹦出来：“玩家孤山，是否登陆系统？”

　　他登陆了系统，招手让几人过来围观，只见光幕上显示出一个简单的画面。

　　姓名：孤山
　　编号：110001

　　力量：待测试
　　体力：待测试
　　行动速度：待测试
　　反应速度：待测试
　　技巧：待测试
　　角斗场评级：待测试
　　综合战力：未知

　　火种：空
　　灵性：空
　　潜意识：未开发
　　超凡等级：未入门

　　积分：零
　　违规记录：待检测
　　队伍：无

　　“哇哦，”阿刽发出惊叹，“要不是知道自己肉身进来，还真有在玩VR游戏的感觉。”

　　归鹤鸣轻点面板，转向【主线任务】栏，页面中陈列着两个任务。

　　主线任务一·寻幽探奇：勘探废墟，如有重大发现可获得大量积分。
　　主线任务二·废土拾遗：搜索废墟，寻找材料，上交并通过鉴定即可获取积分，下附材料图鉴。

　　“第一个任务太抽象，就不说了，但第二个任务明显是有方向的。”他指向材料列表，“名为‘防风钢筋’和‘幽浮白母’的两种材料积分最高，一份价值三分，其他材料只值一分。为什么会存在这种目的性？这两种材料能用来做什么？”

　　“头儿……孤山，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游戏不都这样吗，升级打怪做任务而已。”阿刽说。

　　“孤山，你在怀疑什么？”许振问。他们提前约定好，在游戏里只称呼彼此的代号。

　　“我在想……这个游戏的幕后设计者。”

　　“幕后设计者？”许振惊讶，“你……你想得可真多，但是这种问题能想明白吗？你真的认为这个游戏有幕后设计者？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伟力，才能塑造出这等存在？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幕后设计者，他的力量恐怕不是我们能揣摩的，已经属于神明的领域了。”

　　“如果有人破解了沉星小径的秘密？”

　　“那也不可能一夜成神。”千列星宫认为，“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传言吗？说沉星小径是一座监狱，又说是一座城，现在看来它既不是监狱也不是城，而是一个隐藏在时空夹缝中的游戏！所谓监狱或城市，都不过是游戏内容罢了。”

　　“我觉得真相应该是：的确有人捡到沉星小径，开启了这个游戏，但游戏内容是提前就有或者自发形成的，并不存在你怀疑的幕后设计者。”

　　刺隐和阿刽跟着点头，许振随大流一起点头。

　　归鹤鸣仍有疑虑，但没坚持，“不说这个了，你们超凡之力修行得怎么样？”

　　几人纷纷摇头，“冥想太难了。”

　　超凡文明的小孩子从入门到梦境都要经历足足六年，可见超凡修行的入门有多艰难。要不是许行云能引导清醒梦，许振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开启沉星城。

　　*

　　归远岫收回名牌，登出系统，把旁边四个人叫到身前。他率先盘膝席地而坐，小女孩针针有样学样，针针她爸紧随其后，最后五个人对坐成圈。

　　“说说你们的想法。”少年淡声道。

　　游戏名叫宝刀、现实名也叫宝刀的老者陈宝刀眯眼看去，不由得想起半月前的那一幕。

　　当时，陈宝刀创建完账号，翻了半天《修行手册》，刚从遇到神秘事件的兴奋中恢复过来，突然意识到：很有必要赶紧关店，守好游戏入口。

　　结果他刚登出游戏，就被一条从天而降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绑人的竟是一个面庞仍显稚嫩的少年。

　　少年把他扔在诊所角落里，这地方已经有了一个人，正是一起打麻将的妙龄女郎苏荼。

　　苏荼冲他苦笑：“陈大爷，您是第二个。”

　　陈宝刀问：“针针和韩老板还没出来？”女郎摇头。

　　少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玩手机，陈宝刀心知不能坐以待毙，主动开口：“小兄弟，你也进了游戏？”

　　少年没说话。

　　“你不会想把所有进过游戏的都绑起来吧？这不可能，韩老板这里是废城区最火的诊所，在你注册账号的那段时间，说不定已经有十个人进入游戏了。”

　　少年抬头看他一眼，把手机屏幕转过来，上面是从柜台一角拍摄的诊所画面。

　　“我进入游戏不超过一分钟，出来关紧大门放好手机，之后的几个小时里，画面里没拍到任何人进店。所以在我之后没有人进游戏，在我之前的人半天内都会出来，人饿了总要吃饭。老先生多虑了，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陈宝刀哑口，也极为讶异，自己这么多年风里来浪里去，也算练出一股处变不惊，仍然是过了半天才回神，这少年却在一分钟内反应过来，马上退出游戏关好大门用手机当监控，这才再进游戏创建账号，之后又出来守株待兔。一个毛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哪来这般缜密心思。

　　少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陈宝刀只好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针针出现在女神像前，同样被捆起来。

　　接着，诊所老板韩焉辞也游戏中登出。少年飞起绳索，竟被他警觉躲过。

　　韩焉辞拆了几招，意识到情况不妙，便上了真功夫，和他有来有往地打斗起来。

　　韩老板虽刺了两条杀马特花臂，人也整天萎靡不振，打起架来却格外带劲儿，只有一个“狠辣”形容。但对面比他足足小一轮的少年毫不逊色，隐隐压制他占据上风。

　　韩焉辞且打且退，被逼到柜台边，少年一拳当面，迫使他上身后仰。他手摸到柜台后拎起一把水果刀，对准少年头颅狠狠刺下。

　　接着，让人寒毛乍起、骨刺横生的事情发生了。

　　水果刀插入少年面容，轻易得如同花杵插进花泥、手指戳进史莱姆、坚果陷进面粉团，只发出“扑哧”一声轻响。少年面携寒刀，神色冷漠，下颌一仰便将一整把刀吞入头颅中。

　　没错，是“吞入”，再也没有其他形容了。他脸上其他部位的肌肉突成花苞形状，花苞往中间一挤，水果刀瞬息熔化进去。

　　再一瞬息，那张脸复归原样，风流顾盼，俊美无俦。

　　韩焉辞遍体生寒，甩身往女神像位置飞扑，企图进入游戏暂避。

　　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从面颊被吞入头颅的那柄小刀，顺着少年的脖颈、喉结、右肩一路直下，在皮肤下擦起一道锋利的鳍，而后从腕间甩出，直冲韩焉辞头顶射去。

　　寒光至，吊顶落，给韩老板砸了个严严实实。

　　少年不紧不慢捆住他，从柜台上拿了一张字条给他看，上面写着：“急病相询，请务必回电，姓名归远岫……”

　　“实在对不住，”归远岫的语气略带歉意，“韩老板，我原本是来找您看病的。”

　　韩焉辞把后脑勺往地上一磕，“您可真是太有礼貌了。”

　　“您还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人。”

　　“把我闺女送回房间。”

　　归远岫一笑，刮了刮针针的鼻尖，“针针怕不怕？”

　　“不怕，”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早该有人把我爸爸揍一顿了，大哥哥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给针针松了绑，把小女孩抱起来，“不过你得逞了，我不会伤害你爸爸的，我还打算跟他组队玩游戏呢。”

　　回忆到此结束。

　　陈宝刀腹诽，想他们四人，一个前任混混头子，一个废城区包租婆，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医，一个古灵精怪……没什么用但可以卖萌的小萝莉，本来可以在游戏里横着走好吗。现在却屈居人下，听令行事……

　　就在这时，倒计时走到了头，6903的声音响彻广场：“请全体囚犯进入传送点，前往废墟进行勘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