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先生的顾小姐》玖十八

4、chapter4

　　顾墨微眯着眼，看向对面，她租的这房子是一梯两户型，坐北朝南，所以两家户型阳台离得不算太远。

　　如果郝熠真的是她的新邻居，那么以后还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是啊，真巧……才怪。

　　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的确因为这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心绪有所扰乱，顾墨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郝熠愕然，发挥自己勤学好问的精神追问，“顾同学，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顾墨不知道，但是这副样子顾墨看了就觉得很欠扁，就好像当年他捉弄她一样，连后面那句话里的“顾同学”都一毛一样。

　　“没什么。”顾墨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屋，她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全身心投入工作。

　　郝熠看着顾墨进了屋，关上门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不知为何，从他见到顾墨的那刻开始，他内心就有一种预感，要是他现在表明心意，并翻起当年的旧事，顾墨一定会选择逃离。

　　这个当年长得跟瓷娃娃一样、眼里总是泛着花痴的少女，如今已然亭亭。

　　想起那天早餐店顾墨的反应，郝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十一年前是她主动招惹他的，这回，也该他主动了。

　　好事多磨。

　　屋内，顾墨抱着笔记本窝在客厅查资料，查着查着，总是有张欠扁的脸从脑海里跳出来打扰她干活。

　　心静自然凉……个屁。
　　一来二去几次之后，顾墨放弃了，她痛恨自己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影响工作的这种状态。

　　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顾墨将本本扔向沙发，她无奈地看了一眼阳台，决定去找对方商量商量，能不能自动远离自己的视线。

　　顾墨来到阳台，试着朝隔壁叫了两声，无人应答。
　　阳台不行，顾墨打算去敲门，来到门边，敲了几下后，还是无人应答，顾墨气得踢门，结果痛得她抬脚痛呼。

　　一通折腾后，心情总算舒畅了些，她恢复平静，觉得自己刚才打算让对方搬走的念头有些幼稚好笑。

　　傍晚，顾墨接到了一个人打来的电话，邀请她本周五出去聚个餐，大家一起聊一聊。

　　给她打电话的人，正是此次让她能够有机会接下楷立项目的贵人——之前那个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已完成的剧本没法拍摄的项目制片人，连年。
　　这名字颇具特色，很容易让人记住。

　　顾墨这几天正在对自己之前的一些反应和举动进行反思，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可能单身太久或者独居太久，导致对男性荷尔蒙反应有点过激。

　　更何况编剧是个靠人脉吃饭的活儿，顾墨二话不说当然就答应邀约了。
　　“那就这么定了，地点的话，等我这边定好后给你消息。”

　　晚上，连年微信给顾墨发消息，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地方。

　　顾墨想了想，想到周瑾曜，给连年推荐了一个娱乐方面比较全面的高级俱乐部，这家俱乐部背后的老板是周公子周瑾曜。

　　说起来，周瑾曜也算是个情种了，家里有钱有势，人长得也不错，倒贴的人很多，可周公子唯独对关瑶情有独钟，两人大学同学，周瑾曜比关瑶高了两个年级。

　　从大学开始，周瑾曜就对关瑶有意思，可关瑶是个理智的娃，觉得双方家世背景差距太大，一直没肯同意。

　　于是周瑾曜就从大学追到了毕业，直到前两年，关瑶终于松了口，周公子这才喜滋滋地抱得美人归。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周瑾曜是家中长子，眼下年龄也不算小了，家里父母长辈催得紧，他就筹划着跟关瑶的婚姻大事，然而，关瑶一直以“先忙事业”为由推拒，两人的关系因此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结婚这个话题几乎成为了他们三个在一起时不能聊的禁忌。

　　因为沾了好友关瑶的光，周瑾曜一人送了她们俩一张高级VIP会员卡，顾墨闲时会请一些圈内的好友熟人去玩一玩。

　　连年采纳了顾墨的建议，将聚会的地点定在了她推荐的“景耀”俱乐部。

　　周五傍晚，顾墨收拾好赴约，临行前，她特意去阳台看了看隔壁没有半点动静的房间，猜测着这家伙应该很忙吧。

　　顾墨咬了咬牙，决定将这些天来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在今晚全甩出去。

　　顾墨不是第一次来景耀俱乐部，所以只要不是新来的，这里的员工都对她比较熟悉。熟门熟路地来到定好的包厢，里面已经到了几个人，连年正逐一介绍着，看样子活像个拉皮条的。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在影视圈里，制片人干的工作与皮条客也没什么区别了。

　　顾墨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竟然还有两三张熟面孔，然而她叫不出名字，因为这些都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那种，毕竟圈子就那么大，混得久了面孔就熟了。

　　然而有个人倒是有些让她意外，这个人就是陆芳芳，严格来说，她跟陆芳芳不熟，陆芳芳甚至不认识她，但是她跟陆芳芳的另一个好友祁建越很熟。

　　祁建越曾经跟她一样，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圈内小透明，两人也算共患难过，然而如今，祁建越凭借着一部黑色幽默喜剧一炮而红，这部电影是当年杀出的一部小成本黑马，拿奖拿到手软。

　　如今，祁建越在编剧全内的身价地位恐怕是她的十倍不止。

　　陆芳芳本人曾经出现在祁建越的采访专栏里，所以顾墨知道她跟祁建越多少有些关系。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顾墨小姐，前阵子刚成功接下了楷立的一个项目，以我对顾小姐的了解，她日后成为楷立的编剧扛把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前途不可限量……”

　　“过奖过奖，别听他胡说啊，我顶多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众人纷纷笑了，气氛还算融洽。
　　连年对自己的介绍和夸奖让顾墨有些汗颜，她当年只不过是态度顺从了点，耐性比起一般人更好了些，要真说才华之类的，也就一般般吧。更何况，在座的混得比她好的大有人在。

　　连年继续介绍：“墨墨，这位是华总，认识下。”

　　顾墨向那位“华总”看了过去，人长得挺圆，不经意间看去还以为怀了四五个月，不过这位华总除了肚子大点，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清爽，没有油腻的感觉。

　　顾墨跟这位华总打招呼：“华总好。”
　　对方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也点头示意。

　　打完招呼，顾墨挑了个位置坐下，她坐到了陆芳芳旁边。
　　陆芳芳正在玩手机刷微博，见她坐过来，抬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顾墨确定陆芳芳没有认出自己，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她这个人，她怀着好奇的心态问陆芳芳：“陆小姐，您是祁建越的好友？”

　　陆芳芳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眼里闪过一次促狭，虽然很短暂，但是还是被顾墨捕捉到了。
　　“哦……不是很熟，认识而已，他最近很忙，你认识他？”

　　顾墨猜到了，陆芳芳果然不知道自己曾经和祁建越合作过，也正常，当初他们合作时，祁建越也没怎么提过自己那边的人。

　　顾墨实话实说：“嗯，之前有过接触。”
　　她这话让陆芳芳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眼里多了点怀疑的神色，被顾墨捕捉到了。

　　顾墨莞尔一笑：“我们只是合作过而已。”
　　心思被人看破，陆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继续玩手机。

　　等人陆陆续续地来齐了以后，大家开始交流和娱乐。
　　顾墨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闭关，憋坏了，这下子总算感觉活过来一般，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地就放开了，玩着玩着就嗨了起来。

　　这种聚会，一般都离不开酒，一群人又是唱歌又是玩骰子，不知不觉间，顾墨就喝多了。她起身去洗手间，打算让自己清醒清醒，顺便将胃里的酒抠出来，然后再找柜台的服务员要点能醒酒的。

　　北城的夜晚很热闹，此时也是俱乐部里人最多的时候。
　　顾墨在斑斓的灯光下摸索着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酒劲已经上来，她走路有点歪歪扭扭。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哎哟，怎么走路的……咦？小姐，你怎么了？”

　　等对方看清撞到自己的顾墨后，语气转变成了关心的问候，再看她酒气熏天，便色胆包天地耍起流氓来，手不老实地趁机揽向她的腰。旁边几个显然是这人同伴的人跟着起哄起来。

　　顾墨虽然头晕乎乎的，但是大脑基本的意识还在，她长那么大，最讨厌陌生人的肢体接触。

　　“放、放手！”顾墨挣扎着想要挣开，无奈对方却揽得更紧了。
　　“哎，别这样嘛，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看你醉得那么厉害，要不……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过往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不管再怎么迟钝，顾墨混沌的大脑也知道自己碰上无赖流氓了，可是身体有力使不出，她只得使劲挣扎，顺便出语威胁：“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嘿嘿，你喊呀，越大声越好，哈哈哈！”
　　顾墨正打算扯开嗓门喊“救命”的时候，“砰”地一声，那个刚才还揽着自己的人突然就被什么东西击中，接着惨叫一声放开了她。

　　天旋地转间，顾墨一个趔趄，再次倒入了一个怀抱。
　　“你没事吧？”
　　那人看着她，有些焦急地问道。

　　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顾墨的大脑此时运转速度大约等于平时的三分之一不止，所以她愣愣地看着那张脸，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但是声音是熟悉的声音，潜意识里知道已经安全，她不再挣扎。

　　几秒钟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顾墨终于忍不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顾墨就不知道了。

　　季明刚好从卫生间的拐角处出来，听到这边的动静后，跑了过来。
　　刚好就看到郝熠揽着顾墨被周围人围着的一幕，有服务人员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赶紧跑去喊人。

　　“阿熠，怎么了？”
　　郝熠揽着顾墨，知道怀里的人要吐了，也顾不上解释什么，只是叮嘱道：“没事，你帮我处理下这里，联系周瑾曜。”郝熠看了一眼刚才朝顾墨耍流氓的小白脸，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季明看清郝熠怀里的女人是谁后，顿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不用猜，从周围各人的反应里，也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郝熠带着一脸难受的顾墨离开，季明帮他拦住那几个想要追上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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