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乔簌簌

12、第 12 章

　　经着父亲的默许，许怡人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在阳光下明媚的少女，听见父亲的惊讶的声音，她回过身来，露出自己引以为豪的脸蛋儿，“父亲？你怎么在这儿？”

　　她心中甚至已经设计好了台词，若他问她猫的名称，她便说就给猫取名叫猫儿，一定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怎么在这儿？”许大人反问道，他偷偷看了看身边的公子。

　　那公子面上并无惊艳之色，他含笑的看了许怡人一眼。只是他身边的小厮明白，他这一眼，与看死物并无差别。

　　许怡人被这一眼看的面红心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她还没有引诱成功，便被这位公子引诱了。

　　“我，我在找猫儿。”许怡人扭捏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找猫儿？在京城一年四季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在他公子面前找猫儿找狗儿找鸟儿的……小厮有些无语的心道。

　　“猫儿？”许大人看了那公子一眼，见他面上纹丝不动，便知道自己女儿的美人计失败了，他指着旁边的太湖石道，“我刚刚见它往那边去了。”

　　“父亲！”许怡人有些恼怒的跺了跺脚，她出来找猫，并不是真的有猫，许大人这模样，是给她拆台的！

　　“还不快点去，别让猫儿跑了。”许大人允许女儿在贵人面前试探，但却不允许女儿在贵人面前丢人现脸。

　　在一旁的小丫鬟见许大人的面色有变，连忙跳了出来，连哄带劝的将小许怡人劝到了一边。

　　许大人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场闹剧太过，他偷偷打量身边人的表情，见他面上没有愠色，才松了一口气，他虽人在江南，但一心打听京城的事，听闻今上的几个儿子中，眼前这位是脾气最好的。

　　许家当年老祖宗确是为了皇家做事，可也因为知道得太多，干脆稳扎在江南不再回去，但许家也没忘记在京城留下暗桩，待四皇子来江南时，许家便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不过许家虽然迎了这位公子，但却对他来江南的原因知之甚少，仿佛这位公子来江南真的只是游山玩水。

　　这位公子不说，许家也不问，只想顺顺当当的将这位公子伺候得好好的。

　　云霁见许大人面上忐忑，便知道眼前这一幕只是小女儿的情怀，并不是他的意思。便将话题转到了别处，笑而不谈这突然的一幕。

　　许怡人被云霁的笑惹得心慌意乱，她抛下少女的矜持去找赵氏做主，将她许给那位公子。

　　府中来了贵客的事赵氏是知道，她也暗搓搓的期待过女儿能攀上这座大山。

　　可真的当她听闻女儿面红耳赤提出要求时，却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位公子真的看上了你？”

　　“他，他对我笑了，自然是看上了我。”许怡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她第二次见面就对这位公子情根暗种，实在不能接受他没看上自己的原因。

　　正在赵氏沉吟的当儿，许大人走了进来，他一口气喝完了身边美俾递来的茶水，坐在了椅子上对许怡人道：“以后不许你打探那公子的消息。”

　　赵氏见夫君的模样，便知之前许怡人说的全是少女的一厢情愿，她有些不赞同的看了许怡人一眼，摇了摇头。

　　“父亲，为什么？”许怡人觉得十分委屈，“你不是也想与那位公子结亲吗？”

　　“不妥，不妥。”春日已薄，越发见热，许大人擦了擦额间的汗，不说那位公子完全没将女儿放入眼中，就算看上了，他也要思量片刻。

　　如今今上无后，膝下有三子，大儿子虽然母家不显，但占了长的位子，又娶了荣威将军的女儿；二儿子外祖家为韦国公府，正是烈火油烹的好时候；这位正是今上的第三子，他母亲出身不祥，听说是掖庭的奴婢，凭的貌美被今上宠幸，在生下他之后早早的过世了，这样看，就凭他母亲的身份，也与大位无缘。

　　将女儿嫁给一个母亲不显又无缘大位的皇子，等于将许家往平庸的路上引，心怀大志的许大人实在不愿意这么做。

　　“有什么不妥的？”许怡人气鼓鼓的道，她是铁定了心要嫁给这位公子的，谁也拦不住。

　　“人家眼里根本就没你！”许大人不好与女儿分析太多，只好说这台面上的事实。

　　“我！”许怡人道，“他明明笑着看了我的。”

　　“这位公子天生温润，看谁都是这个样子，难道他也喜欢上了我不成？”许大人没有好气的说道，从这位公子的相貌便能看出他母亲是何等的绝色，不然也不会惹得圣上直接在掖庭调人宠幸了。

　　“你！谁会喜欢你这个老橘皮！”许怡人在家也算娇生惯养，如今听了父亲的话，居然如此回道。

　　赵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许大人年纪不小，却养了许多年轻貌美的扬州瘦马，女儿这么说简直是打了他的脸。

　　许大人自觉没了面子，板住脸对许怡人道：“你给我禁足一月，不到寻常时候不要出门。”

　　许怡人有些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反正过几日家中便要摆宴了，难道父亲还不放自己出来不成？

　　许大人见女儿如此娇惯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指着她对赵氏道：“都是你惯出来的。”

　　赵氏有些不以为然，江南比她女儿出挑的苏听晴将来是他们家的人，难道与小姑子争锋不成？她的女儿到哪儿，都是要引人注目的。

　　许怡人被禁足，一颗少女的怀春之心仍是火热，她派人打听了那位公子的名称，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有了更多的期盼。

　　她从小便是想要什么必定要得到的性子，如今没有被那公子直接拒绝，怎么可能罢休？她计上心头，偷偷的吩咐丫鬟、小厮了下去。

　　过了几日，终是到了许家开百花宴的时候。

　　江南景美，许家经营了几代，早早的占据了一块风水宝地，每到春日，许家的庭院都是最美的。

　　许家门口停了不少江南名门的马车，许家下人在门口一一接应了。

　　赵氏身边的蔡嬷嬷更是亲自站到了门口，见到那一精致奢侈的马车才露出了笑容，亲自迎了过去。

　　众人见蔡婆子笑得如一朵花的脸，心中皆了然，这是苏家小姐的马车来了。

　　蔡婆子在马车门口候着，马车上先是下来一个丫鬟，然后又下来了苏环堇与陈柔雪，最后下来的才是苏听晴。

　　为了要见许邵元，陈柔雪冒着扎了小苏夫人眼的风险狠狠打扮了一番，可她见到苏听晴便知道，她这精心的打扮在苏听晴面前简直是小丑。

　　苏听晴这次来许府并没有精心打扮，只不过就算她装扮得十分随意，也自有一股风流之美。

　　蔡嬷嬷见着苏听晴，心中赞叹这许府未来的主母是如春日的花儿一般，越来越美丽，而她扫上了苏听晴低调的打扮，心中更是满意。

　　苏听晴不知，之前她每每去了许府都认真装扮，许多次都抢了许怡人的风头，惹得许怡人跳脚在赵氏面前告了她许多状，待嫁的姑娘，打扮得那么招人是为什么？

　　赵氏本不大在意，但经不住女儿天天念叨，久了对这未来的儿媳妇也有了隐隐的看法。

　　今儿苏听晴总算是开窍了，低调了一回。

　　可许怡人见到苏听晴的这模样儿，心中还是不满，她回头对赵氏道：“她可学会新招了，在家打扮许久，还要装作举重若轻的模样。”

　　女儿的这点小心思，赵氏都心中明白得很，她轻轻抚了抚女儿的手，笑着向苏听晴走去。

　　这未来儿媳妇儿什么都好，唯独相貌，实在是太扎眼了些。

　　苏听晴已经看清许家，但这时却不是翻脸的时候，她如平常一般挽着赵氏的手，亲昵的笑道：“赵姨，我来了。”

　　赵氏爱好名声，最喜欢的便是扮做那和蔼的婆母，对苏听晴也是十分关照，惹得众人打趣赵氏，不是娶了一个媳妇儿而是得了一个女儿。

　　若是那梦之前，苏听晴心中肯定自得，而如今，她只觉得如今种种繁华，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赵氏与苏听晴被人簇拥着，陈柔雪站在一边，因无人注意，她面上终是显出了有些阴冷的变幻莫测。

　　苏环堇见了，过去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严厉道：“你休得乱想。”

　　呵，什么时候表演起好姐妹来了？陈柔雪心中冷讽，面上却依然柔顺，“姐姐说什么呢？我有些听不懂。”

　　“陈姐姐，你来了？”正当苏环堇与陈柔雪冷冷对视的当儿，许怡人走了过来。

　　苏环堇对许怡人并不陌生，但却觉得今儿的她与往日十分不同。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好看，她穿着白色衣裳，头上戴了一顶小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重要的是，她眼中神采飞扬，似有什么好事要破土而出。

　　“许妹妹，我来了。”陈柔雪笑着说道。

　　这两人关系向来不错，苏环堇倒是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