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奶糖》矛矛予

5、第 5 章

　　这个春节，林寻几次找她出门她都没有答应，直到要回学校签一份放弃安排实习同意书，以及领三方协议和实习空白报告，才打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带她一程，他没有和大姨过年，大姨回来了应该是要去一趟的。
　　果然约了初十出发，但开的并不是林寻的车，是易壹的车，林寻在春节里醉驾了，姨夫费了尽才不让他在牢里过元宵，但也没收了他的所有车。
　　大半个月没有见易壹，他的春节也很忙，甚至都不在林寻的半夜发神经朋友圈画“。”了。
　　林寻一路唠唠叨叨让程姜回铭泰实习，其实纯属没话找话，但没想到，程姜答应了，把他自己愣住了，然后硬拐了个弯，“工作弄好了，得考虑考虑对象的事儿啊。”
　　“好。”
　　林寻匪夷所思，问易壹，“她今天是不是太听话了。”
　　易壹没说话。
　　林寻又问，“那你前男友的事情过去了没有呀，到底是哪个人渣，我认识不认识啊，要不要哥帮你出口气。”
　　程姜说，“我们都分手十个月了，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晚了点啊。”
　　“我真想知道是哪个小子，你从小喜新厌旧，居然能和一个人谈四年恋爱，哥哥觉得他其实很有本事。”
　　程姜想，呵呵，我跟你可不一样，对东西喜新厌旧，对感情就不能认真么？
　　她没有跟他辩解这些无谓的话，毕竟他这风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易壹将林寻送回家再去送程姜，程姜坐上副座，他问她，“宿舍能住吗？什么时候回？”
　　“你呢？”
　　“今晚。”
　　“那能一起么，我拿了东西就能走。”
　　她打开手套箱找了一张粤语歌cd播放起来，车内显得不那么空旷。
　　程姜到系办拿了自己东西，见了系主任依然有一种想往他脸上打两拳的冲动。
　　她和易壹一起去了一个工厂，换了防尘服进了车间，看着自己平时在吃的罐头一个一个从机器里钻出来实在新奇。
　　出来时，易壹在和厂长说货期，她没想过自己平时经常吃的东西是易壹家在做的，很想跟他说自己每周都要去超市屯他们家的货，但觉得这样子显得很不高级。
　　和厂长他们吃完饭夜里下起暴雨，易壹提议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走，程姜本想去开个酒店房间，但易壹没有同意。
　　他在福州的临时住处不大，他将程姜推进主卧，程姜洗了澡躺在他床上睡着了，她在夜里三点半醒来，易壹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睡的不甚安稳，她蹲下身去看了他很久，久到她的脚有点麻，易壹似有所觉，睁眼又闭上又睁开确认她确实蹲在他头顶上才翻身起来坐到沙发上，伸手在头发里揉了揉，“睡不着？”
　　夜里很静，但却不暗，大城市总是这样的，人多车多灯多，程姜撑着沙发站起来也坐下沙发，拿他盖在身上的毛毯盖住双腿，“你去床上睡，我不睡了。”
　　“那来聊天。”
　　“聊什么？”程姜想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能聊啥，其实她有些寂寞，易壹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抗拒的。
　　易壹伸了伸懒腰可见并没有睡的多好，“我妈妈生完我姐姐，流产了两次，但我爸爸坚持再要一个孩子，所以我妈妈吃了很多苦，不止身体上吃了很多苦，也一直被奶奶和亲戚各种责备，后来我爸爸找了好多女人来生孩子都留不住，他才能去思考也许是他自己有问题，但对我妈妈的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她甚至有些魔怔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在她四十三岁的时候躺了十个月生了我，然后身体状况更加一落千丈，我姐姐比我大二十岁，她的儿子比我小四岁。”
　　程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对突如其来的心里话不知作何反应，她像他曾做过的那样将手放到他手背上，被他翻过来握紧掌心里，这次第二次他们有了肢体的触碰，但上次程姜的心只剩下愤怒和悲苦没有顾忌这些。在程姜这里，这是她和易壹牵过的第一次手，她的心不可抑制地跳了个舞，易壹看起来却别样反应没有，他接着说，“我妈妈对我寄于了太多期望，你看我的名字，易壹，一一，凡是都觉得我应该得第一，我以前不理解她所以很叛逆，偏偏她想看什么我不做什么，甚至高考也不好好答题，我只想知道，她对我爱是不是一定要关乎我优秀不优秀，结果出成绩的时候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么”
　　程姜想猜一猜，但易壹是个不爱卖关子的人，“她说，你的垃圾人生从此开始，你这个垃圾，我为什么牺牲自己生了你这样的一个垃圾。”
　　程姜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
　　“我离家出走去找……一个朋友，可是我朋友的父母又忙着离婚，每个人的家庭好像都鸡飞狗跳，我在他们家楼底下蹲了很久，然后遇见了一个小姑娘，穿着六中校服，身边跟着两个讨好她的男生，笑的那么开心，那时候我想凭什么别人就这么幸福呢，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幸。”
　　程姜想说，和我同校，又觉得没有意义。
　　易壹将她的手握紧，“她赶走了两个男生，路过我要上楼，又回头将一个小奶糖塞进我手里，跟我说，’吃个糖，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哭’。然后我想，她说的对，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
　　程姜想到了苏天宇给自己的糖说，“我和糖也很有缘。”
　　易壹伸手从兜里摸出两颗糖，递给程姜，“我前些日子见到她，她状态不好，你知道我有多懊恼么，我因为她有了在身上带糖的习惯，偏偏我再遇见她的那天，糖被你哥吃光了。”
　　程姜忍不住笑起来，将糖塞进嘴里，“哈哈，你好惨，再相遇便是有缘，喜欢就去追。”发现他们的双手还握在一起，为自己刚才想和他排解寂寞的念头可耻，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来。
　　易壹说，“事情发生了偏差，我还需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