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35、不平静的雨天

　　米米在“For the one”里昏昏欲睡。外面在下雨，没有一个顾客，空气中飘荡着催眠的因子，这种天气适合睡觉。
　　“米米，过来！”夏生放下手中的书，从她肩头轻轻取下一片树叶。
　　米米受宠若惊，“干嘛对我这么好？”
　　对着夏生笑得像向日葵。
　　夏生淡淡说，“我最讨厌不洁净。”
　　原来是洁癖作祟。
　　像被砍下来的向日葵蔫了叶子。米米窘得无处可逃，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巴掌。
　　夏生似笑非笑。一件白衬衣清俊得无法比拟，像个洁净的少年，一双眼睛却深邃像幽深的古井，青涩与沧桑一并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米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洁净的男人有种特殊偏爱，心里无端端会有崇拜和羡慕。

　　田莺来的时候，撑着一把胭脂红的伞，像一朵艳丽的花开在白茫茫雨雾中。
　　米米第一次见到田莺，夏生说他们的关系是前男女朋友。
　　田莺画着绿色眼影，穿着一件绿色蝙蝠衫和磨白牛仔短裙。可她的眼影涂的太浓，每当她看人时，都感觉是一株绿色植物上生着一对眼睛在眨呀眨。
　　米米尽量避免去看她的眼睛，那种妖异的感觉很强烈。
　　夏生和田莺坐在沙发上，田莺兴致很浓谈着自己工作，夏生一副淡漠的样子。米米听到后来，听明白是田莺劝夏生出山，为她服务的杂志拍摄照片。
　　夏生直接说没兴趣。田莺也不感觉尴尬，依旧笑吟吟的劝了几句，留下名片。
　　她临走时，打量了米米几眼，米米有礼貌地对她笑了笑，田莺满意地走了，好像觉得米米是个没有威胁的存在。
　　米米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很无言。

　　那天下午，黄莹来了。陪着她一起来的，是个派头很大的年轻人，有种傲慢的自信。
　　那时夏生还在楼上午睡。年轻人往沙发上一坐，翘起双腿来，米米送了杯茶过去，年轻人说谢谢。
　　米米笑了笑说不客气。
　　黄莹指着一件衣服说，我要试这件。
　　她进试衣间之前忽然说：“你就站在这里，别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
　　米米楞了一愣，明白过来黄莹在故意为难她。
　　上一次她试衣服时说别跟我抢王小凡。米米想我从来没得到过什么，而你要的都得到了，然后又抛弃。
　　黄莹出来时，米米上去为她拉上背后拉链，低声说：“下一个陪你来的会是谁呢？”
　　她已看出来，黄莹现在交往的年轻人有种和王小凡一样的气质，那是有钱人家常年熏陶出来的傲慢和不在乎。

　　黄莹脸色大变，说“给我把鞋带系上。”
　　米米蹲下身去仍然保持着微笑，像一个普通店员在伺候难缠的顾客。
　　“你在记恨？”黄莹说，“记恨我抢了王小凡？他现在已是自由身，你可以要他。”
　　“在你心里，他就是一件可以随时丢掉的东西，是么？”米米说，“在你做出一个自私的决定时，你有没有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黄莹说，“你别傻了，你为他出头他也不会领情。即使我不要他，他也有很多女朋友。”
　　米米只觉得她自私到骨头里去。

　　年轻人走过来问，“你们认识？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黄莹笑了笑说，“同学，好久没见了。”
　　年轻人打量米米几眼，说：“师大出美女啊，今日又见到了一个。”
　　米米差点晕过去，哪有这样一本正经讽刺别人的。
　　“既然是同学，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年轻人说，“我很喜欢师大，以前去过很多次。”
　　米米婉拒了，说自己还要看店，不然会被老板扣工资。

　　这个雨天没有给人带来安静。
　　过了一会，陈橙来了。他每次出现和消失就很奇特，就好象是凭空冒出来的或者平地消失了。
　　“你怎么会认识老爷子的？”他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你说什么？”
　　陈橙说：“告诉我实话。”
　　“莫名奇妙。”米米甩开他。
　　“出什么事了？”夏生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今天老爷子突然问我是否认识一个叫王米米的女孩，”陈橙看了米米一眼，“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米米惹出什么事情来了，谁知老爷子说好久没见到了，想见一见。”
　　夏生皱眉看着米米，后者后知后觉地拿着一块柠檬蛋糕在大嚼，丝毫没发现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好久没见了？难道说以前老爷子见过米米？”
　　陈橙叫起来，“怎么可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等等，”夏生说，“有一次你带米米去参加老爷子的舞会，米米说她在花园里见到了一个中年人……你还记得吗？”

　　陈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时我没放在心上，以为是那个参加舞会的客人。”
　　夏生若有所思，“为什么老爷子想见米米？”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陈橙说，“王大米既不聪明也不漂亮，还有点傻乎乎的……”
　　“你在说我么？”米米瞪着他，她的耳朵属于自动过滤型，与自己无关的事一句也听不见，只要与自己有关的一句都不会漏掉。
　　“米米，”夏生说，“陈橙上次带你参加舞会，你遇到了一个中年人，是吗?你说说他的样子。”

　　米米回忆了一下，夏生和陈橙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不同意你带米米去见老爷子，”夏生突然说，“米米有她自己的生活和环境，你不应该把她卷入到你的生活中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橙抬起眼，很确定地告诉夏生，“我已经跟老爷子表达了我的想法，老爷子说吃顿饭也没什么，做个普通朋友。”
　　夏生想了一想，说：“你回去告诉老爷子，米米是绝对不会去见他的。如果他想见，请他到外面来，我们大家一起吃顿饭。”
　　陈橙点头说，“你的办法不错。”

　　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进来，穿黑衬衣的小伙子收了伞，跟在他身后。
　　夏生和陈橙表情复杂，交换了一个眼神，迎了上去。
　　中年人笑着说，“我路过，别客气了，当我是个普通客人。”
　　夏生和陈橙明白了话里的含义，应了一声。
　　“啊，有顾客来了么？”米米放下蛋糕，跑出来对着中年人一鞠躬，“欢迎光临！”
　　中年人很有风度地笑了，“不敢，不敢，王米米你太客气了。”
　　“啊？”米米抬起头来，这不是在舞会上见过的那个人么？
　　米米呆了呆，反应过来说，“您要买衣服么，可是这里卖的都是女装。”

　　那个人轻轻笑了笑，说我路过就进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你，你在这里工作么？
　　米米点点头说我在这儿打工。她对这个中年人有种特殊的好感，觉得有些像父亲，这个人外表洁净而淡然，眼神却是隐忍而强大的，米米喜欢这种内心强大的人。
　　米米看了夏生和陈橙一眼，中年人微笑着说当然，大家一起去。
　　夏生和陈橙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