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22、姑娘你真傻

　　再次听到王小凡的名字是在很久以后，王小凡的篮球赛早已打完了，据说决赛那天晚上，黄莹也去了，在看台上喊得声嘶力竭。很不幸的是，比赛竟然输了。抢篮板的王小凡被农大代表队的队员赠送了一个窝心拐，坚持到下半场时，王小凡脸色发白，嘴唇乌青，直接从球场抬到了医院。

　　高苗苗打电话给米米时， “for the one ”夏生躺在沙发上午睡，米米还在给金鱼喂食，那些吃撑了的金鱼竟然还活蹦乱跳，米米想它们也是有灵性的呢，谁说它们会像脑残一样吃饭吃撑死。

　　电话响起时，夏生醒过来，端起茶杯。
　　“喂，苗苗？嗯，什么事？”
　　“你还记得王小凡吧？”高苗苗古怪地说。
　　“呃……”米米无言，“到底怎么了？”
　　“他在医院快两个月，”苗苗忽然大声说，“如果你还记得他，就过来看看，如果不记得就算了，没人勉强你来。”
　　高苗苗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啪的挂断。

　　米米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出去一下。”她说。
　　“去吧。”夏生微笑着说。

　　等车时，米米忽然记起来忘了问是哪个医院，再次打高苗苗电话，她只闷闷说了一句华青医院。
　　那天下午，一场大雨忽至。米米抱着头从公交车站跳上车，又冲下车抱着头奔跑在雨里。
　　当她站在病房时，躺在床上看书的王小凡愣愣瞧了她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这么狼狈啊？”

　　米米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也是一个雨天，她的短裙被淋得湿透，色狼王小凡撑着黑红格子的伞站在她身边，说，你的大腿真白啊！
　　相隔这么长的时间，再次见面，却仿佛如初见见面一样，连那次在“for the one ”尴尬的巧遇也像浮云一样被吹散了。

　　眼睛里忽然有热热的东西涌出来，和着雨水流下面颊。米米想，淋了雨真好，流泪都可以这么奔放，不用面对别人的疑问，咦，你为啥在哭啊？

　　“笨蛋！”王小凡恨恨地说，“我最恨下雨天不带伞，乘公交掏出一百元的装B笨蛋。你头发上，左边耳后，有片树叶……额头上，趴着只小虫……”
　　米米在王小凡鄙视的目光下将头发上的生物一一取下扔到窗户外。

　　“还不知道谁是笨蛋呢，”米米说，“打篮球时被人公报私仇揍到医院来了。”
　　王小凡骄傲地扬起下巴，“本公子不跟那些人一般计较。”
　　王小凡狭长的眼睛形状好看，眼角微微上扬，十足的桃花眼，配上他嚣张跋扈的神气，就是一个时常脾气爆发，几句话就会别激怒的暴走少年。
　　命运真的是无法预测，不按牌理出牌喜欢作弊的家伙么？
　　在楼下咨询台，米米问王小凡病房号时，顺口问了一句，“他什么病啊？”

　　“喂，你傻了啊？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口水都快流出来。”
　　米米鼻子一酸，说：“你觉得自己长得很帅么？”
　　王小凡说，“当然，莫非你想挑战群众的审美观？”
　　“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米米说，“你被错误诱导了那么久，现在是认清楚事实的时候了——你，根本就不帅！你，是一头猪！”

　　手边的书被王小凡扔到地板上，他摸出一块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突然很沮丧：“头发快掉光了，脸浮肿，确实快变成那种叫猪的生物了。”
　　米米愣住了，一个玩笑而已，却戳中了病人脆弱的心灵。
　　“喂，你别自大了，猪肉卖十几块钱一斤呢，你能卖那么贵？”米米说。
　　这时，护士端着大托盘推门进来，“打针了，家属回避。”
　　王小凡挥挥手，“回去吧，休想偷看我的屁股！”
　　米米切了一声，满脸鄙夷地拉开门。

　　走廊上，一个穿着兔宝宝外套的小男孩正在玩遥控车，他看着米米过来，大声喊起来：“姐姐，别踩着它了。”车嗡嗡地驶到米米脚下，遇到障碍停下来。米米把车还给他，他看着米米湿漉漉的头发说：“外面下雨了吧，我想出去踩水洼，妈妈说病好了才能出去，啥时候才能好呢？”
　　他很大人地叹口气，拿着车走到另一头，一个人开始玩起来。

　　自从在“for the one ”遇见之后，黄莹就从宿舍搬出去在外面租房住了，逃课成了家常便饭，米米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苗苗在聊□□，三四个企鹅的头像同时跳动。米米拿毛巾胡乱擦了头发，换上睡衣躺到床上，沉重的睡眠袭来，睡着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在病房里，为什么没有看见王小凡父母亲戚呢？

　　米米是在饭菜香味的引诱下醒来的，窗外灰蒙蒙的，玻璃窗印出屋内的人影。
　　高苗苗把饭盒推到米米桌前：“给你买的。”
　　米米突然问：“你最近见过黄莹吗？”
　　苗苗眼皮抬了一下，像是不愿提起这个人，淡淡地说：“她在考GRE准备出国。”
　　“有段时间，大概两个多月以前，她和王小凡在一起，是吗？”

　　苗苗“啪”的放下鼠标，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像是米米的老妈，“你就是一白痴，黄莹一直暗地里追求王小凡，王小凡后来对你有点意思，你傻乎乎的还在跟梁范纠缠不清。突然有一天她就和王小凡牵着手出现了，然后她搬出了宿舍。我去问过阿羽，阿羽支支吾吾的，好像是某天黄莹和他们一起喝酒，王小凡被灌醉了，黄莹送他回家的。笨蛋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你这个白痴还傻愣愣的被蒙在鼓里！”

　　米米的心像被锤子狠狠敲了一记，“王小凡生病的事，她也知道？”
　　“当然知道！你以为每个人像你那么傻！王小凡住院后，他们就分手了。”苗苗说，“那天，王小凡孤零零躺在医院里，父母，女朋友，全不见人影，如果是我，早就心灰如死了吧。”
　　“呃，他父母亲呢，没来照顾他？”
　　“不太清楚，据说是家庭不合，很早就离了，母亲再婚，在新的家庭面前，应该有很多的不便吧。他父亲忙于生意，付了医药费就走了，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王小凡。”

　　米米想起她在门外偷看时，孤单的病房里王小凡默默盯着窗外发呆，曾经神采飞扬的脸上一片茫然。
　　“不管怎样，王小凡也算是咱们朋友，那种用不正常手段得到爱情，后来看见男友生病了就如同躲瘟疫一般躲开的女人，真是人渣！”苗苗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