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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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者多劳”的言寺卿几乎要被这群妖怪气死，却还是不得不为了“燕景安泰”将手下布置了个天罗地网彻查此事，这消息传进安王府之时，三殿下景华正懒洋洋地坐在竹藤椅上，为了迎娶大燕公主，一整个安王府早早已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只有他的这件偏堂的红烛和红纸头被撤了下去，景华抬了抬眼睛，听陈规跪地道，“如今城中已经流言纷纷，百姓都说迎娶燕国公主乃是大好事，三殿下为此加官进爵，封赏了宅邸，使得二殿下十分嫉妒，故而最有嫌疑对燕国公主图谋不轨，痛下杀手……奴才已命人将这流言大肆广传，想必是不出几日，整个兰陵的百姓都会猜忌他二殿下人心不古，嫉妒作祟。”
陈规一笑，“殿下这招实在是高明，凌素引与下面的人已经布置下去，此事之后……嘿嘿。”
景华手中打着一把折扇，弯了弯嘴角，“冯折以为天底下只有他会借着百姓玩流言蜚语这一招？不过是排兵布阵，釜底抽薪，他是怎么算计皇兄的，本王便用同样的办法，把那个野种拉下来。”
陈规谄媚地上前去替他捶腿，“那二殿下原本就生得名不正言不顺，若被天下人得知他那见不得光的身世……哎呦，偏偏他还不自知，竟真以为自己也是陛下的儿子，若是老老实实做他的草包皇子倒也罢了，胆敢同殿下您作对，便应当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
“哼，他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手中有一个恼人的小公主，”景华眼色一冷，“秦凰还真以为他会是个大公无私的好皇帝？哈哈……天底下哪里有那样的皇帝，小公主果真还是小公主，天真得愚蠢！”
此话刚落，便只听一声长长的报声传进安王府中，穿着一身公公服饰的从高头大马上急匆匆地摔下来，“三殿下！安王殿下！刺杀燕国公主的罪魁祸首抓着了，正在大殿里听候发落呢！”
陈规一听这话，脸色一乐，冲景华点头哈腰地一笑，“殿下，时候到了，快请！”
大殿正中，此刻正跪着一个织锦衣裳，风华绝代的江湖少年郎，他长发中藏一支青玉簪，眉眼狐狸一样含笑，分明是被压着的犯人，竟还能轻快地说出玩笑话来，若说“江湖人”这三个字太广不好定义，像齐昭那样的散漫是“江湖”，像唐乔吟那样的无拘无束也是“江湖”，这少年却便是能把“江湖”两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景桁的病如今已恶化到一定程度，连朝堂也没有力气上了，对外宣称是“修身养性”，景暄站在大殿最前，听那个江湖人说，“哎呀我都说了是我与唐门一道干的了，那哪儿来的公主就是我杀的，一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姑娘，穿得也好看，自然是有恻隐之心的，可她身上一点儿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也不会求饶，光会鬼叫人，招了人来烦得很，杀了才清静嘛。”
景暄看了景桁一眼，厉色道，“你可知杀害异国公主是何罪责！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公主？早说是公主我便多加些钱了，那姑娘，哦，公主生得那么好看，多加点钱我还能包埋了她，”凌素引撇了撇嘴，似乎觉他们好笑，“不过那么小一片树林，这么简单的一桩案子，你们朝廷派了那么多人，竟然花了这么许久才抓到我，也确实不能指望你们这些破卫队保护得了一个公主，啧……”
“放肆！”眼见此人就要吐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一行燕国大臣怒不可竭地上前道，“景国殿下！没错，便是此人……当日便是你刺杀我们的公主殿下！你怎还敢如此放肆！这已是五马分尸的死罪，怎还可容你如此放肆亵渎……你这狗贼！”
“诸位大人，息怒息怒！”一柄长剑就要指向凌素引之时，只见景华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立于二者之间，他小心翼翼地把剑柄推了个方向，堆起笑到，“这狗贼早晚都是早死的，一刀给他个痛快容易，也不急于这一时，诸位大人想必还是要将真相听个明白。”
燕国大臣愤愤然收了剑，“什么真相？真相便是这狗贼对我们大燕公主图谋不轨，加以谋害！如今仍旧尸首全无！若不在这里杀了他，如何能平我大燕愤懑，三殿下难道还要为此人开脱吗！”
景华夸张道，“兰殷公主乃是本王未婚的妻子，本王自然是悲痛万分，何来包庇之说？可诸位大人也听到了，区区一个江湖人士，凭什么要对贵国公主殿下不利？若非背后有人唆使，这五州之中，江湖与皇族可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凌素引听见这话，轻快地笑了两声，“什么王爷，倒是显摆，你怎知我背后势必有人？老子就不能是闲得手痒痒杀个小公主玩玩儿吗？”
“本王来时听了几个笑话，说是江湖之中你树敌无数，就连本门弟子都将你视作眼中钉，”景华瞥了一眼景暄，笑道，“想来若是你被朝中斩杀也无人会来救你，可凌大侠如今身处朝堂之上，背着死罪却毫不畏惧，若非背后有贵人撑腰，难不成是凌大侠当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凌素引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有些本事，可那又如何，老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见过雇主。”
“满口胡言！”景华原要再说什么，却被燕国那行大臣莽撞地打断，冲到凌素引跟前便道，“那日在林中，我等分明听你与那群唐门狗贼说什么‘这样大好的前程偏偏给了别人，难免不令人心生嫉妒，若是给了我那主顾，你这小公主便能保住一命太太平平做王妃了’，这话你可说过！你若不知雇主是谁，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将死之人却仍旧满嘴谎话，莫不是以为大景的法度太过仁慈！”
景华一听，望向凌素引，“竟有此事？你这雇主究竟是何许人也，此话何意，你今日若不在此坦白明白，慎刑司可要赏你个千刀万剐！”
凌素引呸了一口，大笑起来，“你们倒是有趣！哈哈，老子说了什么话便是什么意思，这朝堂之上一共有几个人？几百个脑袋，连一句这么简单的话都想不出来，还敢在这里作威作福，不过是死了个公主都猜忌不出，还敢自称五国之首，可笑！”
朝堂上的几百顶官帽一时被他这话噎得无言以对，面面相觑，景暄将视线投到秦凰身上，见她今日安静得十分奇怪，一时十分不安。须臾之间，只见兵部一老者越众而出，有些唏嘘道，“诸位，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禀明，此事虽只是民间近日的传言，可这传言已然传得老幼皆知，人心惶惶……”
景暄觉得好烦，“你若自己不知该不该禀，便不要禀！”
老者一噎，唯唯诺诺道，“诸位有所不知，这几日城中风声遍地，说是三殿下迎娶燕国公主后加官进爵，既有封号又有宅邸，难免惹其他皇子不悦，更有许多人听皇子身边奴才说……说有殿下因此嫉妒心起，有意图谋不轨将三殿下拉下马的，臣惶恐，还望二位殿下早日查明真相，还三殿下与城中百姓一个安泰！”
景暄看到秦凰在底下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当朝如今一共只有三位皇子，一个半大的奶娃娃，一个身陷囹圄的三皇子，他这话说得好听，就差没戳着手指头直指景暄便是幕后黑手了，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景华的眼睛在景暄身上转了转，笑道，“三弟此次迎娶燕国公主，看来二哥是有不满之心了？”
这话问的可不是等同于废话，景暄脸色一冷，“三弟聪慧过人，燕国殿下钟灵毓秀，二人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佳话，做兄长的衷心为三弟庆贺，何来嫉妒之心，况且三弟多年来在朝中功名赫赫，理应受父皇封赏，二哥怎可在此事上做出挑拨之事？”
景华轻轻一笑，阴阳怪气地同凌素引道，“凌大侠，看来今日朝堂之上是无人保你了，你还要替你那雇主咬着秘密，还是坦白从宽，本王考虑求父皇放你一条生路？”
景暄眉头一紧，“三弟此言何意？万人之前可是认定本王便是痛下杀手之人，既然毫无证据，仅凭城中几句流言便可定罪吗？”
“流言？二哥以为流言是何处而起？”景华舒展眉头，“当日燕国公主订婚人选之时，二哥不是也勾结礼部，将流言变成了真事儿吗，既有流言，必然有起因，况且方才燕国诸位大人亦是说的字字确凿，二哥更是三番两次与唐门有所交集，难保三弟不多想啊。”
兜兜转转，终于把矛头对准了景暄，秦凰干咳一声，走出人群反驳道，见景华看自己的眼神不悦，也懒得搭理，“三殿下此言不错，只是如此针对有所指的一句话，只要细细一想便不难摸出蛛丝马迹，可三殿下，为什么诸位燕国大人先前只字不提，偏偏要到如今才说个明白？”
“林中混战之时想必情况危急，诸位大人也难保自己听得毫无差错，又如何能随便一指？若没有犯人当前对证，那便是说了出来也毫无根据，凰尚仪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一个女子，还敢在朝臣面前大放厥词吗？”景华冷冷道，“更何况，燕国诸位大人查明真相心切，凰尚仪以为他们有胡乱指证之嫌倒也罢了……难不成是兰陵满城上下也都看二哥不满，故而胡编乱造了一通流言蜚语吗？”
秦凰觉得这人好讨厌，“回禀三殿下，奴才身居正五品，可自称一句‘臣’，不比殿下麾下的任何一位公子弱上半分，臣自认虽不是才情无双，却也只拿证据说话！这些流言究竟是百姓们自己传起来的，还是有人刻意煽动，殿下想必自己清楚，也能说个明白。”
“便是后者，又有何分别？”景华不依不饶，“本王又清楚什么，本王只知自己的未婚妻遭人杀害！而如今的证据一一直指二皇兄，反倒是凰尚仪在此混淆黑白，怕是比本王更明白，绝不能让凌大侠说出真话吧！”
秦凰瞥了他一眼，“故弄玄虚，在这里说什么哑谜？三殿下既然认为凌素引能够说出真相，还请凌大侠只管开口直言便是了，何须如此意有所指。”
景华挑了挑眉头，“凰尚仪倒是爽快，不过既然凌大侠拿了人的钱财，如今贸然反水怕是有损江湖名誉，便是今日便要问斩，也得留个生前身后名不是？不如这样吧……”他转向凌素引，两手覆背，“本王知道凌大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你今天将此事的缘由明明白白说个仔细，本王便饶你一命，并付你雇主双倍的价钱，凌大侠可愿意在此说个明白？”
秦凰脑袋里的白眼快要翻到脚后跟了，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你的人，还偏偏要演一出收买人心给谁看呢？
凌素引果然十分配合地一笑，“三殿下愿意如此？”
见景华点头，他又转向秦凰，“那这位漂亮的小娘子……哦，尚仪大人，也愿如此？”
秦凰淡淡地看着他，那凌素引哈哈一笑，动了动被按了许久的脖子，慢吞吞道，“那二殿下，凌素引拿钱办事，可什么都说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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