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捕捉闪耀的瞬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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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比赛开始！双方起身跳球，博多商凭借身高优势获得了球权，海南队见状快速回防，与对方开展了激烈的拉锯战。
“博多商和海南一样，都是运作战术体系来寻求机会的球队。”湘北队的赤木分析道，“但不同的是，福冈县作为日本的篮球强县，从不缺少巅峰状态的球员，也从不缺少王牌。”
“什么意思？”
“博多商队没有显著的王牌选手，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是王牌。”赤木解释说，“根据不同对手而变换队伍的核心，这就是博多商大附属的战术。”
正说着，赤木的话音却被一阵欢呼压过。赛场上，博多商的队长上篮得分，先拔头衔。
“阿牧怎么不在内线？”宫城良太忍不住问。
“恐怕困难，你看蓝方4号……” 赤木指向赛场中的牧绅一，此时他正试图甩掉步步相逼的渡边麻起，“果然是一盯四联的战术！”一盯四联战术需要派出防守球员去对对方最强的球员进行防守，其他4人进行联防。而将牧阻挡在内线之外的人正是渡边麻起，他的步步协防令阿牧难以脱身。
篮球传入博多商10号手中，牧绅一见势压低身形，刹那间从渡边麻起的身侧一闪而逝。渡边麻起被晃倒的瞬间，牧绅一试图抢断10号手中的球，然而却没想到10号迅速将球传给了渡边麻起———渡边瞬间转身，快速地出手投篮，得分了！
“他是故意放阿牧过去的！”宫城良太忽然意识过来，叹道，“假装被晃倒骗过对方，取得空位投篮的机会……好一个战术啊！”
“他似乎看透了牧的进攻方式。”赤木抱着双臂沉声道，“这下海南队危险了。”
社长终于坐不住了，她急忙凑上前问赤木：“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这么说？”
赤木回头看着社长，神色凝重：“蓝方4号，渡边麻起…他的打法和牧绅一的很像，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套路，都像是完全复制他的。”
“就是因为太过相似了，所以他才看穿刚才阿牧的进攻手段，寻找出了破解方法。”宫城良太接着讲述道，“看得出来，这个渡边麻起下了很大的功夫。”
“被完全剖析，被完全封制，无法发挥任何作用，然后亲眼看着海南队的没落。”果然吗？正如渡边麻起所说，一切似乎在往这个方向发生着。博多商大附属的快攻战术，让平日里主打同样战术的海南队都颇为震叹。眼看比分拉成了10分，一向从容的海南队也逐渐乱了阵脚。
“怎么样，你也终于感受到压力了吧，牧绅一？”
“看来你做了很多功课啊，渡边。”
场上，汗水淋漓的两人喘着气看着对方，持续的争斗让他们耗尽了许多力气。
“你知道吗，牧绅一？”渡边笑着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你的比赛视频，每场我都看过至少三遍。只观察你的动作和战术，只针对你做的辅助训练，就这样，我摸透了你所有的一举一动。”
牧也是微微勾起嘴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难道观看我之前的比赛视频，就能摸透我现在的动作吗？”
“我会的。”渡边麻起的加速了运球节奏，压低身子准备进攻。见他仍是侧身晃过牧绅一，置入海南队的禁区，牧绅一也不甘示弱地追上去，干扰了他的投球。
篮球在篮筐边滚了一圈掉下来，篮板球被高砂抢中，传给了牧。牧绅一双手持球，左右也晃不掉渡边的防守，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假装上篮想和渡边正面接触，却在跃起的瞬间将球传给了武藤正。
武藤正直接上篮，进球了！
“这回你算错了，渡边。”牧绅一拎起衣领擦拭眼角的汗水，“你早就想到我会独自上篮，或者将球传给外线的神，但是……我能在你看穿我之前先一步的看穿自己。”
“呵。”渡边麻起从嗓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继续投入战斗。纵观场上，渡边麻起和牧绅一的战斗难分伯仲，两人一前一后，一攻一守，相互纠缠角力着，如何也甩不掉对方。
[2]
比赛二十分钟，你来我往的战斗中，双方的分差仍维系在六分。也在此刻，渡边麻起一个健步冲上去断掉海南队的传球，将球权掌握手中。
他伸出右手，对着牧勾了勾手指。
面对着渡边的挑衅，牧微微一笑，只见他的身后出现了高砂一马。高砂从内线撤出，和牧绅并排防守渡边麻起。
“你想二盯一？”
阿牧沉下身做防守动作，可是双眼却直直地盯着他，眼珠不动地点点头。
“因为一个人斗不过我，所以特意安排的这种战术？”渡边麻起嘲讽道，“你害怕了吧，嗯？”
“只是最有效的战术而已。”牧绅一表情不变，“你的心态放错了，渡边。我不想和你独斗，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闭嘴！”他一声大喊，“牧绅一，你以为你是谁，要你来教训我？”
所有人都被两人的争吵所吸引，就连赛场上开球的选手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们。
“双方的四号！”裁判吹响了哨子，警告，“比赛时不要说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蓝方四号，再高声争执的话就罚出场外！”
“前辈。”博多商队的选手想劝阻，却被渡边一记眼刀压了回去。
“这个渡边麻起脾气真大。”宫城抱着手臂啧了一声。
“不应该的。”赤木沉思说，“平时一向沉稳的他，今天反而是变了一个人。”
“也许是全国大赛的缘故吧。”
比赛继续，海南发球，经高砂的手后传给清田，清田近投，却被对方严重干扰；篮板球下落，被高高跃起的渡边麻起抢过。
他独自带球穿越防守，横跨半场杀入海南的篮下。
“前辈，传球！”博多商队的14号对渡边麻起挥手，他正占据着有利的空位，“把球给我！”
渡边麻起无视了他的呼喊，不顾海南队的回防，继续俯冲入防守森严的禁区。直线甩开追逐的牧绅一，渡边头也不回，抬脚直冲篮筐而去————他想要直接灌篮！
渡边的一人之力终究胜不过海南队的三重防守，即使甩掉了牧绅一，可篮下的高砂等人怎能袖手旁观？
三只手臂同时伸出，铁壁将渡边的灌篮格挡在外。
嘟————裁判的哨声吹响，“蓝方4号，进攻犯规！”
嘟————又一声触发音。博多商大附属队请求暂停！
“渡边！你在干什么？！”刚吹响了暂停号，教练鹤田气势汹汹地逼近渡边，“配合，配合你懂吗？”
见教练发火，博多商其余的队员沉默无言，只是看着他指着渡边凶道：“这是全国大赛的决赛，不是你个人的秀场！渡边，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要在全国大赛上掉链子，不行我就换人了！”
…………………………
反观海南队的区域，高头教练将队友们凑在一起布置战术。意思大致是：针对渡边麻起这一不稳定因素，打出突破分球的战术。“对方的控卫似乎太过关注阿牧的行动了。”高头教练的洞察出局势，判断道，“那就将计就计，阿牧继续注重防守端，牵扯住对方前锋，保证阿神的进攻空间。”
牧绅一点点头，视线停驻在渡边身上片刻后，便移开了。
这一切被观众席上的我尽收眼底。我明白，对于比赛和记挂在心的朋友，他素来是一碗水端平的，不过这并不是过分理性，而是对胜利的渴望。
比赛是比赛，感情是感情，这两者不可分割，同时也不可重叠。
[3]
双方回归赛场。
被教练训斥后的渡边虽然不满，但优秀选手的素养让他平息情绪，继续投入比赛。他脸上的表情微妙，似乎竭尽全力地压低心中的怒火。
又是跳球阶段，这次被博多商大附属占据控制权。可惜在牧绅一的防守压制下，进攻球员无法队伍抢占先机，让海南队的比分愈加逼近。
终于，在牧再次做出干扰球后，渡边麻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爆发了。
“传球！”他高声嘶吼，样子是那样可怖，场上的队友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盛怒，队友只好将篮球横传入他的手中，他秒速举起投篮，可三分球滑出手的瞬间就被阿牧的手掌盖了下去。
人群发出了短暂的惊叹，包括我。我的惊叹不仅限于牧的爆发力，而是渡边麻起的转变，从前的他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如今见他这般盛怒，我真的被吓住了。
“渡边，我来防守4号。”见势不妙，博多商的队长走上前提出换位请求，“你去防守外线。”
渡边目视前方，眼神从未如此锐利：“你不相信我么？”“怎么会，你是博多商的副队长。“队长急忙解释说，“这是教练的意思，你去吧。”
渡边麻起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同意与队长调换位置。
比赛继续进行，比起渡边的处处针对，博多商的队长反而集中注意于更广的赛局中，虽然这种战术抑制了阿神的三分球进攻，但是却给予牧绅一不少机会。
渡边麻起再没有针对牧绅一，而是依照教练和队长的指示做事；终于，双方比分差距从10分变为4分。
两球之差。
眼见海南队的比分即将反超，赛场内外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当我们见到海南队切断博多商的传球时，有些粉丝更是起身疯狂欢呼起来。
武藤正切断博多商的传球，向着对方的球框进攻。一道深蓝的身影忽然晃过，直冲武藤正的面门而去，突如其来的阻挡令武藤正足下一顿，就在这犹豫的瞬间，他手掌上的篮球被强掳而走。
渡边麻起夺过篮球，急速反转俯冲，目标是海南队的禁区。
牧飞速回防，他超越了渡边麻起，用身体格挡在他的面前，两位力量型选手僵持了一会，终于，牧的手掌触碰到了篮球的球面，重重一拍，将篮球与渡边的手掌分离开来。
篮球脱离渡边的掌控飞向赛场边，渡边和牧急忙追赶，一齐向篮球飞扑过去。终是牧率先扑到了球，可他还未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这回我不会再让你了！”忽然间渡边大喊着什么，他高高地跃起，向着牧这一落点俯冲而来，想要强行争夺手上的球！
他的体格本就和牧不分上下，再加上冲力过于迅猛，牧绅一被仰面扑倒；而渡边上身的重量驱使他越过牧绅一的肩膀，头朝下地撞向地板。
两人一齐栽倒，撞翻了评委台的桌子，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两人撞垮了评委台，结实地跌落到地板上，随之而起的则是裁判的哨声：“蓝队4号，五犯离场！”
一切发生于瞬间。
在阵阵骚乱中，场上的后备人员迅速冲向事发地点，将覆盖在两人身上的物体移开————
渡边麻起被人搀扶着坐起来，然后焦急地去查看倒地不起的另一人。人们随着渡边围了上去，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有人受伤了！”
我的世界里，一切静了音。
我看见，海南队的人奔了过去，清田，高砂，神……还有一向沉着的高头教练。
我看见，后勤人员提着担架进入场地，后面跟着椿爱。
我看见，被几个人架起，送入担架的牧绅一。
他的神情痛苦，左手无力地从担架上垂落下来，被人承托起放回担架，又再度垂落。
一切发生于瞬间。
————在渡边上身着地那秒，牧绅一将左手护在了他的脑后，垫在渡边的后脑和尖锐的桌角之间，抵住了来临的致命碰撞。渡边压在了牧的手心上，而牧的手背却重重地挤在了桌角上。巨大的压力让桌角贯穿皮肤，陷入了牧绅一的皮肉，直通筋骨。
手部也是，选手生命。
如果折损，可能就再也打不了篮球了。
[4]
走廊里传出的是他痛苦的喘息声，瑟缩在人群的末尾，我清楚的看见牧绅一的左手青紫一片，他的手腕，包括整个左臂都在发抖。他用右手按住左臂，想要努力按捺颤抖，却无济于事。
“怎么样？”海南队的干事不安地问。
“情况不好说，我们怕伤到了骨头。”
“怎么会这样………”
“总之需要拍片观察，先去医院再说吧。”
“什么！去医院？”
后勤人员托起牧的左臂捏揉一番：“目前的情况无法确定，他的左臂可能有些错位，需要仔细的检查。”
“可是全国大赛…………”
“就算是手臂没事，以他手掌的状况来看，他也不能继续上场了。”
“绷带。”
“啊？”
“绷带和冰袋。”牧绅一大口喘着气，勉强挤出几个音节。
“你想干什么？”椿爱忍不住插话。
“我要回去。”牧绅一说着抽回左臂，晃悠地站起身，“回去比赛。”
“你疯了？你的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要是伤到骨头就糟了！”
“冰袋止痛，其余的用绷带简单固定就够了。”牧说着看了干事一眼，“山下，去准备一下吧。”
“可是牧队长…………”
“麻烦了！”他语气坚定地命令道，再无任何人反驳的空间。
“阿牧，不要开玩笑。”高头教练走出赛场的出口，从我的身边经过。
“高头教练？”见高头教练离开主场地来到这里，众人都愣住了。“高头教练，现在不是休息时间，这里交给我，您请回去继续指导大家吧。”椿爱急忙上前劝阻。
“我说几句话就走。”
“教练……”牧绅一刚要说话，却被高头力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
“这三年来，你辛苦了。”高头力蹲下身，揽住他的肩膀，“我知道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无论是对你还是海南队，但是你知道吗，阿牧？”
“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选手，也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队长。海南队也好，国家队也罢，我希望的是你能在体坛上继续光彩，而不是在这里承担着……你无法确定的未来。”
“您所说的未来，是什么？”
“你受伤的风险，还有我不想去承担的，失去你的风险。”高头教练说到此，声调逐渐提高，“这就是它的意思，作为海南队的队长，我想你应该明白的阿牧。”
“或许明白吧，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牧绅一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这是我第一场作为队长参加的全国大赛。去年是四强，今年是冠亚军………我已经完成队长的任务了。”
然后，他大呼一口气，缓缓道：“我已经不是队长了。”
在场的几人身子一僵。
“别胡说。”椿爱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牧绅一极力克制住疼痛，让他的话语清楚：“我想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不是以海南队队长的身份，而是以牧绅一的身份——努力那么久，如今终于得到这个机会了，我想赢。”
“………………”
高头教练在思索，可椿爱却坚决地反驳着。
“我只是想完成，五年前那个小牧的心愿而已。”他对着椿爱一字一句说，“就算……”
“就算什么都不剩下，至少他曾那么努力过不是吗？”大嗓门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我一步上前，挡在了牧的身前，向椿爱恳求，“拜托了！”
“拜托您了，让牧君上场吧！”不知什么时候智子和社长出现在了我身后，她们也一齐弯腰道，“牧君不上场的话，不光是他，我们也会遗憾的！”
“拜托了！高头教练，椿爱前辈，请让牧队长上场吧！”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劝说道，“就算是完成我们退役前的心愿了。”
……………………
[5]
八月七日，全国高等学校男子篮球联赛，总决赛。
海南大附属（神奈川）对决博多商大附属（福冈）
比赛最后20分钟，负伤后的牧绅一回归赛场，将在场的所有人群再度点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捕捉闪耀的瞬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