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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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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佳木听见名字的瞬间,脑子里像是炸开一束鞭炮一样,接着僵直了身体,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倒在了大厅的地上。
他的眼睛没有合上,对着天花板,像是一双玻璃球一样。
远在千里之外,某个活人无法达到的地方。
另一双眼睛惊醒了。
他从石棺中钻出,像是一个气球飘在了石棺的上空。
他身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面破破烂烂得,沾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手腕上带着被捆绑的伤痕。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大大地瞪着,看着石棺中的一具不会腐烂的躯体。
他的脸上带着悲伤,带着愤怒,还带着对眼前的景象的不解。
然而他的脑海里的想法却又是那么地单纯,只有一句话。
杀死他。
初羽飞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掀开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梦见自己买的彩票中奖了却被一对狗男女给抢走了。
什么鬼的梦,居然是那么地真实,搞得初羽飞到现在内心都有一种患得患失地酸楚。
每每想到自己翻出口袋,原本应该是彩票的纸被换成了一张过期门票,他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对狗男女讥讽的脸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真得好气哦。
初羽飞一生气,就想找人麻烦。
正好屋子里就有一个好欺负的。
初羽飞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下了楼,来到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传来了叮叮当当一阵声响,门口飘着白烟还飘着食物的香味儿。
闻到这股味道,初羽飞的无名怒火消了一大半。
他破天荒第一次进了厨房,看到里面看着缪佳木正拿着菜刀锅铲忙碌着。旁边的炖锅里咕嘟咕嘟地响着,飘着一股浓重清甜的番茄的香味。
“你这家务活儿干得可真熟练。”
缪佳木听到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围着小围裙拿着锅铲转过头看着初羽飞,惶恐地说道。
“你不再睡一会儿了么,初羽飞?”
“不睡了,做噩梦了。”
“饭等一会儿才能好。”
不知为何,缪佳木似乎没有之前的活力了。
可能是白天的时候太累了吧。初羽飞也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理会缪佳木那有些冰冷的态度。
“那你做好了叫我,我在二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里。”
“你要做什么?那里不是你的卧室吧。”缪佳木问。
“不是,是暗室,得把今天去现场时候拍的照片洗出来。”
“嗯。”缪佳木简单应声之后,便倚着柜子看着初羽飞,也不管身后牛肉汤快从锅里扑出来了,
初羽飞被缪佳木看得有些不舒服,只得倒退着从厨房退了出去,临上楼之前,他瞥见缪佳木捂着自己左手的手腕,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
这家伙该不是受伤了吧。
初羽飞想着,准备再次下楼问问,厨房的门被从里面关上了。
初羽飞也只好打算吃饭的时候再问。
眼下他还是要做他该做的工作,毕竟他勉强还算是一名侦探。
他去大厅里拿相机的时候,办公区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连装着食古的鸟笼也被放回了阳台,上面依旧盖着那块黑布。
初羽飞看了看阳台门口倒挂着的那只公鸡,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有些掉毛,再看看旁边的垃圾桶里,几根鸡毛安静地躺在里面。
初羽飞对着公鸡打量了一会儿,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会儿不知都怎么得,外面又开始下起雨了,还有点冷,最近一场场雨就这么下过,似乎天气也开始渐渐转凉了。
初羽飞赶紧从阳台缩回了大厅。
他不能受冻,他可能会死。
他拿上了包里的相机之后,飞快地溜回了二楼,那里是整个房间里最温暖,湿度最舒服的地方。
二楼右手边的第三个房间,就是暗室了。
这里虽然是洗胶卷的地方,但是只能洗一种胶卷。
那就用死人的走马灯。
暗室里放着一盆红红的药水,浑浊粘稠,上面还立着几个半透明的气泡。
初羽飞把相机放在了一边的台子上,从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外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小戒指。
这是他在和死者家属谈话的时候,偷偷从尸体上撸下来的。
看样子这家人还没来得及体体面面地安顿尸体,就把它拉出来讨钱了。
也难怪会害得屋役修行受阻,前功尽弃。
若不是畏惧着这块风水地脉下的土地神,屋役可能就会拉着这些人同归于尽了。
可惜屋役不是那样的小神,胆小怕事,就算被搞得粉身碎骨也只敢来初羽飞这里伸冤。
不过既然已经受了不菲的报酬,初羽飞自然是会尽职尽责绝不怠慢。
他谨慎地给自己戴上了一双白色的塑胶手套,并用镊子将戒指塞到了一个小布袋里,封住了开口,将布袋整个丢在了红色的药水里。
只见那个布袋没入的瞬间,药水的颜色一下子变成了灰色,不一会儿有恢复了原样,只是看起来比放在稀释了不少。
初羽飞将相机拿了起来,叩开了后面的壳子。
里面空空如也,自然不是放胶卷的地方。
初羽飞再次带上了银边眼镜,他看着壳子里面的东西,笑了笑。
看样子收获不少,已经装得满满登登了。
他将相机倒了过来,对准桌子上的相纸做出了一个倾倒的动作,然而落下来的似乎只有空气。
接着,初羽飞拿起了旁边的一把小刷子,沾了沾池子里那鲜红的药水,开始在一张一张的相纸上认真地涂抹了起来,很快白色的相纸马上变成了一张张红色的色卡。
缪佳木着实是拍了不少照片,初羽飞整整画了差不多有一百来张,才把相机里面的东西用完。
做完这些,初羽飞还要将这些照片一张张地挂在这间暗室里等着显像。
走马灯显像需要一点时间,初羽飞等待的过程中也肚子饿了。
先吃饭好了,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初羽飞这么想着,便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股浓郁的饭菜香,就好像在通知初羽飞已经可以开始吃饭了。大厅里也响起了忙碌的声音。
初羽飞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得不得了,他兴冲冲地冲下了楼,看到了缪佳木正慢条斯理地把饭菜往桌子上端。
“可以啊缪佳木,你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缪佳木没有搭话,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地做着手里的活儿。
初羽飞新觉有异,只是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可以开始吃了么?”说着初羽飞给自己夹了一块鸡翅,狼吞虎咽地塞到了嘴里,一点都没有一个美少年该有的形象。
摆放好所有的食物的时候,缪佳木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又捂住了自己的两只手腕。
“你受伤了么?”初羽飞看在了眼里,放下了碗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缪佳木将双手藏在了身后,避开了初羽飞的目光,他的头始终抵着,脸都看不到。
方才在厨房的时候,因为雾气过于浓重,初羽飞也没有仔细地看个清楚。
这会儿,他才发现,缪佳木的脸上似乎有着什么一闪而过的异常。
“你不坐下来吃饭么?”初羽飞说着,自己却站了起来,他朝缪佳木的方向走去,缪佳木低着头向后退着。
忽然初羽飞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响指,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缪佳木抬起了头本能地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这个空档,初羽飞看清了他的脸,正显露着一丝营养不良的颜色,倒也没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
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变了,开始散发除了灰色的光,他的瞳孔就像是山羊的瞳孔一样,已经横了过来了。
就在晃神的这点功夫里,他的两只手还在背后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绷不住外泄了,难受地呲着牙。
“你是谁啊?”初羽飞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看着样貌怪异的缪佳木,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一样。
反而是缪佳木,在那句话被问出来之后,似乎显得很震惊,也很惶恐。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这业务似乎是不怎么熟练啊。”初羽飞看着局促不安的‘缪佳木’,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缪佳木似乎被他的笑声激怒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嘴里呼啸着,发出了财狼一般的叫声,戾气逼人,伴随着他的叫声,整个屋子似乎都跟着开始摇晃了起来。
不过这些在初羽飞的严重似乎都不足为惧,他甚至都没有褪去脸上的笑容,反而笑得异常甜美,嘴边的两个酒窝清晰可见。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个‘缪佳木’说道。
“我要是你,现在绝对不会正面冲突,还不如赶紧跑路,至少也能保住一条小命,改日再来复仇也不迟啊。”
说罢,初羽飞忽然伸出了左手,右手不知何时握着那把用来开信封的拆信刀。他用刀子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一下子从手指上涌了出来。
初羽飞抬起了流血的手指,将鲜血抹在了自己右眼的上下眼皮之上。
等他再次睁开右眼的时候,一道巨大的紫色光芒像是破土而出的紫水晶一样,直直地射向了缪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