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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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这里，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年轻，一看就有钱。
这几个线索加起来，丁若云只能想到一个人。
樊野。
但他其实没想到樊野真会出现在这儿。
“这位先生认识我？”丁若云一边装蒜，一边小心地将豆豆抱起来，“不过我得先送儿子……”
那人看了一眼豆豆，手插到口袋里，沉声道：“我有车，送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下楼打个车就行。”丁若云说着就往电梯的方向走，“您放心，裤子我一定会赔的。”
豆豆的状况看上去不太好，他有点着急。
男人一声轻笑，长手一伸拽住他的后衣领：“这里是闹市区，黄金时间，你打车要等多久？不如坐我车去。”
“……”丁若云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可是……”
“还是你想耽误病情？”男人说。
“……”丁若云熄火了。
跟儿子比起来，什么紧张尴尬厌烦怨恨种种负面的情绪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他定了定神说：“……那就麻烦你了。”
那人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让电话那头的人将他的车开出来，而后率先向电梯方向走去。丁若云只得跟上。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有气场，他的西装裤上沾了秽物，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走路的时候依然昂首挺胸，周身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电梯直下一楼，男人从酒店大门走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酒店的迎宾员替他打开车门，男人没上，回头看了丁若云一眼，偏了下头：“上车。”
丁若云沉默着，小心地抱着豆豆上了车。
他还以为樊野会上副驾，没想到这人却跟着上了后座，落座之后抽出备用的呕吐袋和湿巾递给丁若云，自己拿了张湿巾擦裤子。
“去医院，李叔。”他看了眼豆豆的脸色，说，“开快点。”
“好的。”司机应了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丁若云低声道谢，接过了湿巾和呕吐袋，给豆豆擦了擦脸，将人翻过来以免堵塞呼吸道，一面轻拍他的背。
夜晚的深市被霓虹灯光照亮，路上的车看上去比白天还多，时不时就要堵一段。一时间，整辆车里除了丁若云低低的哄豆豆的声音外就没有其他动静。
男人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没听过的手机铃声，回头发现是丁若云的电话。
丁若云手忙脚乱地腾出一只手将电话接起来，听筒中传来他的好兄弟邹迟的声音：“云云！听说了吗！丁似羽傍晚的航班飞深市了！”
他的声音特别大，大到丁若云甚至怀疑能在安静的车厢里形成回响。
“……”
疑似樊野的人就坐在他旁边，丁若云如坐针毡，但他又不得不多问一句：“……他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追他的白月光呗！他男神去深市了你知道不？”邹迟说，“诶，虽然深市那么大，那对狗男男不一定能碰上你，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啊！”
疑似狗男男中的一位现在就坐在他旁边。
“嗯，好，我知道了。”丁若云不想多说，“……我会注意的。”
“你怎么了啊？听声音不太有精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事要跟我讲啊！”邹迟吼着。
“也没啥……豆豆突然病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丁若云轻声说，“具体情况得等到医院才知道。”
“啊？诶诶，那好，你先忙着，我不打扰你。等医生那边有结果了一定告诉我。”邹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钱不够花……”
丁若云笑了笑：“没事，我还有点钱，真不够花肯定找你借。”
“行。”邹迟说。
丁若云把电话挂了，手机收起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当初选择来深市，就是因为天高皇帝远，丁家的手伸不到这里。丁似羽来……来就来呗，现在对他而言，儿子病了才是一等大事。
豆豆的小脸几乎白成了纸，冷汗一阵接一阵往外冒。
他攥着儿子的手，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医院。
等终于到了医院，丁若云几乎是在车停稳的瞬间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急匆匆地奔向急诊，嘴里喊着：“医生！医生呢！”
……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人跟他想象的确实有点不一样。
“少爷，”李叔搓了搓手，“您真的不去机场接丁家少爷吗？”
“那私生子算个什么少爷？”樊野扬了扬下巴，“你看好了，这跑走的才是丁家正经的少爷。”
李叔有点惊讶：“这位就是……”
“嗯。”樊野皱了皱眉，“李叔，您帮个忙，给我回酒店拿套衣服过来，刚那小孩儿吐我裤子上了。”
他转念一想，“哦不，再多拿一套吧，然后找套小孩的衣服来。”
“好的。”
李叔给他家开车好些年了，有时候也充当半个助理，做事向来周全，樊野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下了车，走进医院。
入了夜，医院里只有急诊科亮着灯。樊野走进医院的时候豆豆已经被推进去安排治疗了，只有丁若云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医院走廊里跑，忙得一头汗。
他挂完号，回到诊疗室，不多时又出来，低头在手机上查着什么。
樊野看到这里才走过去：“怎么样了？”
丁若云正在搜索附近的地图，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送了你一程，”樊野指出，“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怀疑是甲壳类过敏，需要洗胃。”丁若云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是我的错，不该什么都给他吃的。”
樊野挑眉道：“以前没过敏么？”
“是没吃过。”丁若云说，“他之前还在吃辅食，要不是今天公司聚餐带他出来，也没那么快给他吃虾——你能不能……”说到这里他打了个顿，衡量着请他帮忙合不合适。
樊野：“什么？”
“……在这里帮我看一下？”丁若云解释道，“洗胃要交手术费，我没带那么多现金。我现在去找ATM取钱。”
樊野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手指一弹打开：“要多少？”
丁若云：“……”
丁若云：“这样不太好……”
“当我借你的。”樊野说。
丁若云：“……咱们非亲非故的。”
“非亲非故？”樊野哼了一声，勾出个笑，“丁若云，你不是猜到我是谁了吗？”
“……”
冷汗爬上了丁若云的脊背，他强自镇定，装蒜道：“您在说什么啊先生，今天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从没见过有谁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没礼貌的，说话不看对方眼睛，下车还不打招呼。”樊野嗤笑道，“算了，这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钱不到帐医院不做手术，你确定要舍近求远？里面那个可是你儿子。”
“……”
丁若云沉默半晌，忽然伸手从他皮夹里抽了几张粉色的纸币。
“谢了。”他说。
拿了别人的钱就不好再装看不见，丁若云一路小跑着去付费窗□□完钱回来，单子给医生，豆豆被推进手术室，他终于有时间坐下来。
樊野坐在走廊上看着他。
丁若云想了想，坐到了樊野对面。
仔细打量对方，丁若云突然发现樊野其实也没惊鸿一瞥时看上去的那么稚嫩，他身上没多少学生气，西装穿得随意，衬衣扣到第二颗纽扣，衣袖半卷着，正式的同时带着些属于他个人的桀骜不驯。
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不过如果丁若云没记错的话，他实际年龄应该不止这个数。
“但其实，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我没有说瞎话，”丁若云顿了顿，咬牙道，“……樊总。”
这是真的。当年的事他半点不知情，那时候他吃了东西有点困，很快睡着了，没想到睡醒之后浑身酸痛不说，过了半个月还发现自己怀孕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是丁似羽给他下了药，而豆豆的父亲就是樊野。
再加上前世丁似羽终于和樊野到国外领证的时候，丁若云已经被赶出了丁家，根本没资格去参加那场小型婚礼，是以根本不知道樊野长什么样。
今天无非就是根据万景集团加认识他这两条线索瞎猜出来的。
樊野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说：“别叫我樊总，我家是个人都叫‘樊总’。我行四，又比你大，你喊句哥不亏，叫我四哥吧。”
“……我哪敢和樊总攀亲。”丁若云抽了抽嘴角。
“你弟弟就比你敢。”
“他是他，我是我。”丁若云说，“再说人家也未必认我这个哥哥。”
“那跟你喊我四哥不也不冲突么。”
“我都离开京市了，”丁若云说得有些艰难，“现在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比不上圈子里的公子哥，叫您‘四哥’不够格。”
“是你不想喊吧？”樊野笑了笑，没再纠结，“对了，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到深市来的？”
丁若云飞快地抬了下头，有些诧异：“去年——怎么樊总神通广大还查不出我什么时候离开的么？”
“我还真没查到，你是不是找人帮忙了？”樊野说，“让我猜猜……沈家的人？”
丁若云微讶。
樊野：“还真是啊？我就说么，京市办事能让我查不出来的人总共也没几个。”
这话说得嚣张极了，不过身为樊家人，他的确有这个底气。
丁若云当初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去求的盼姐，他通讯录里不怵樊家的人可不多，沈盼算一个。
“你这裤子……干洗费我来出吧。”他换了个话题。
“不用，我让李叔带衣服过来了。”樊野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裤腿，“对了，你女朋友……”
“小猪，小猪，有一个大屁股~”
“……不好意思，”丁若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他也没注意是谁，接起来就说，“喂，哪位？”
“哪位？你哪位！”陈励杨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怎么跟你说的？今天资方点了名要见你，你倒好，吃完饭就溜了？素质呢？”
“我没……”
丁若云正想辩解，冷不丁坐在对面的樊野探过身子，从他手中抽中了手机。
“喂，你哪位？”樊野说。
“……”丁若云小声做口型，“经纪人。”
陈励杨也不知道这个后来接电话的人是谁，一听这话火更上头了：“哪位？问问丁若云我是哪位！让他接电话！有点人气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樊野。”
陈励杨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鸡，倏地寂静无声。
“丁若云是我带走的。”樊野说，“不会影响万景的投资计划，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陈励杨说。
樊野直接把电话掐了，手机塞回丁若云手里。
手指的温度蹭过手背，丁若云猛地缩了一下手。
这个人。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豆豆的另一个父亲。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交流。
樊野愣了一下，笑了：“不用这么排斥我吧？就算你现在有了女朋友，我们也是有过……”他说到这儿住了嘴，隐约感觉到自己有点缺德，没再往下说了。
丁若云精神恍惚，没注意他的失误，随口问道：“……什么女朋友？”
“你没女朋友哪来的孩子？”樊野想了想，“哦，对了，应该是老婆？那也不对啊，你还差一点才够结婚年龄的吧？”他抓了抓头发，有点烦，“啧，你到底哪里来的孩子？”
“你不知道？”丁若云盯着他看。
问完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也是托盼姐找的医生，樊野说不定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丁似羽会知道，应该还是因为他一手策划了下药这件事，就这样还是在豆豆出生半年后才找到他的，说不定费了整整十六个月的时间来调查他。
亏他当初不知道自己被下药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医生那边走漏了风声，现在想想根本不是。
丁似羽有一万种渠道知道他会生孩子，比如从他们那个偏心偏到没边的父亲那里。
但樊野……
“我不知道什么？”樊野一愣，“我应该知道什么？”
“没什么。”丁若云摇摇头，“那樊总今天为什么指名要见我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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