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观舟

40、chapter 40

　　余小那天晚上在许洲公司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过路有人朝她投来怪异的目光。

　　她还记得，外界总传许洲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以前和乔青聊起来时，对方甚至问过余小，许洲是不是像电视里一样，在繁华金融区中心拥有着一整栋金碧辉煌的大厦云云。
　　余小被乔青当时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

　　但没有的。
　　只是地段不错的高端写字楼里租下了两层，和乔青的想象相去甚远，但对余小来说，也已经很厉害了。

　　她之前是来过这里的，就许洲安排她跟进翻译团的那一次。

　　那是余小第一次来许洲公司，到之前充满了忐忑。一会担心自己贫瘠的社交经验会不会闹出笑话，一会又担心进入翻译团之后会不会因为跟不上而拖了大家的后腿等等。
　　但所幸，项目整体完成地还算顺利，许洲最后还陪她吃了顿晚饭。

　　许洲是个挺随意的人，性格相较平和，好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的，但在某些方面却界限分明。
　　在公司内不会和余小有太过私人亲密的举动，即便当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热恋中的情侣一些举止总是难以真正划清界限，当时许洲带着余小刚走，公司里便迅速讨论了起来。
　　对公司内的员工来说，这还是许洲第一次将疑似女友的人物带入公司。余小长得可爱，为人也亲切，跟团期间让她做什么都没有推脱，大家对她好感度很高，私下里纷纷猜测是不是未来老板娘。

　　后来许洲回来时听阮元说起，只是轻轻笑了笑。
　　没有反驳。

　　不过这些是余小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那天许洲带她离开公司后一同吃饭的时候，很难得的和她聊起了他的工作。
　　大概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网络运营公司，从网页设计和维护到app制作都有，并且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同好几家知名企业之间都有关联。

　　他说得很少，言简意赅的同时很容易叫人听明白，一番话下来后，余小眼里已经开始亮晶晶了，说：“这么厉害的！”
　　语气里满满的崇拜。
　　许洲看着她笑，反问她：“很厉害吗？”
　　顿了顿后，自问自答般回了句：“一般般吧。”

　　不是故作谦虚，他的声音很沉，尾音里带着点点寡淡。
　　余小能感觉到，他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并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话题后来没有进行下去，余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接话，她在那一瞬间好像又看见了初遇时在走廊边抽烟的许洲。
　　奇怪的是，在ktv时的余小在一刹那间觉得她和许洲是一类人，可后来的余小却不大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工作不那么满意。

　　直到现在，余小觉得她应该是懂了的。

　　·

　　道歉声明后，余小有整整半个月没有上过微博。
　　看得清楚明白，表示支持她，愿意等她的粉丝是有的。所以余小没打算退圈，这件事对她来说诚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打击，但对画画这样于余小而言已然根深蒂固的事情，并不是说轻易抛就能抛下的，难过完哭完之后到底还是要站起来。
　　她想让自己放松一下，让自己去消化掉过去发生的事情。
　　就像小时候做错了题目，总要将那题从头反复再看上好几遍，只有明白了那题错在哪，往后的试卷才会做得更顺利。

　　余小向来是这个温吞性子的。

　　临近大三的尾巴，事情变得越来越少。除却上课，余小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涂涂画画，有时候会画一些教程，有时候会摸一些鱼，都存在电脑里。
　　她和许洲依然不咸不淡地联系着，当对方忙碌起来时，三两天没有联络也是有的事。
　　但余小从不去催促他。

　　关于这点，也是余小思考了许久后得到的结论。
　　她有想过，她休息之后的空余时间会变得比以前更多，尤其大三课程结束后将进入大四。如果她想的话，每天往许洲那边跑跑，给他送点吃的，提醒他吃饭，陪一陪他，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余小没做。
　　她怕这样会给许洲带来负担。

　　她对许洲越好，对方自然就越会想要回馈，但若遇上她花了两小时时间去公司，结果许洲不得不在饭局和她之间两难……那该有多糟糕？
　　当乔青询问余小，余小这么答时，乔青的嘴巴都张大了。

　　她说：“你是圣母玛利亚吗？”
　　余小被她逗笑，说：“不是呢。”

　　乔青懵了：“我第一次见人这么谈恋爱的，没礼物没人陪还十天半月不一定能见上一回，这也就算了，连现在连个短信都回得那么慢，比网恋还……”
　　乔青说到这，顿了顿，一转话锋：“小小你真的愿意啊？”

　　“不愿意啊。”余小桌下的腿轻轻晃了晃，然后笑眯眯地说：“我都想好啦，等他忙完就跟他算账。”
　　乔青一脸啧啧啧，觉得她简直是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现代圣母。
　　“你就不怕。”乔青支着脑袋，想了想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啊，这种事业上有问题的男人最倾向于找个同经济圈的女人更方便……我不是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他怎么说也比我们大八岁嘛，对吧？”

　　“嗯。”余小轻声应。
　　“那你就不怕，他屈服了？”乔青说：“我觉得他那个圈子里吧，这种姐姐肯定是大把的。”
　　余小咬了咬吸管：“……有点。”

　　乔青：“嗯？”
　　差距这么大，要说没有自卑是不可能的，就说生日那天碰见的孙小姐，余小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怎么会一点不介意呢？

　　“但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我改变不了。”
　　余小笑笑说。

　　当天夜里，许洲给她发了信息，问她睡没睡。
　　余小给许洲的信息打了强提醒，不论是什么时候，都能第一时间收到。
　　这是她能想到最不给许洲压力，同时又最能表达自己关心的方式了。

　　那时的余小是已经睡了的，被震醒后，稍微懵了两秒，然后回复许洲说：“没有呢。”
　　许洲回得很快：“还没睡？”
　　余小回了个笑脸的表情：“学校最近ddl，在赶作业啦。”

　　那头的许洲沉默了几秒后，回她说：“想你了。”
　　余小看着那三个字，鼻尖忍不住一酸。

　　她快速伸手擦干眼泪，然后认认真真地打字说：“我也想你。”

　　四个字发过去约莫三四分钟后，许洲才回复。

　　回复的是语音，声音里带着疲惫，以及数不尽的温柔。
　　他说：“抱歉了小小，太忙了。”
　　然后又说：“等忙完这一阵就陪你。”
　　“嗯？”

　　余小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屏幕弯了弯，说：“好。”

　　一个字下去，再联络就是一周之后。
　　阮元通知的余小，说许洲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更新。
不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