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璟梧

12、12

　　当舒清踏入门内，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上课时间老师们都不在，最先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孩，然后是自己女儿。

　　小姑娘双手揣着兜儿，薄唇紧抿。

　　额头那块小小的血痕，看得舒清心疼不已。

　　她稳住心绪，轻轻颔首，“刘老师你好，我是颜舒瑶的母亲。”

　　这是女儿自上初中以来，第一次被叫家长。

　　舒清安静地站在那里，制服平添了几分英气。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你好，是这样的，两个孩子在课间打架......”

　　“明明就是她打我儿子！”男生家长抢着打断班主任的话，拍了自家孩子一下，“快说这丫头怎么打你的。”

　　男孩被揍得不轻，脸上几条血道子。

　　他原本就占理，可是这会儿见到舒清，竟有些害怕。

　　他硬着头皮说：“刚才下课我问颜舒瑶借笔记抄，她不肯给，说还没整理完，我就想等一下再借，然后她转手就借给了龚xx，我开了几句玩笑，她就拿书拍我头，是她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舒清听完，问班主任：“刘老师，教室里有监控吗？”

　　“有的。”班主任适时调出了保卫科发来的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很清楚，但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两个孩子打起来，并且确实是颜舒瑶先动的手。

　　“看到没有！你家丫头先动手的！还专门打头！我跟你说别想赖啊！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统统都得赔！”男孩母亲更加理直气壮。

　　舒清静默了会儿，看向女儿，“瑶瑶，事情是这样的吗？”

　　她并不了解女儿，但至少知道，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

　　不过，谁先动手谁理亏，这没错。

　　颜舒瑶依然看着窗外，一个字也没说。

　　“不这样还能怎样啊？当我们瞎的啊！”男孩母亲边说边将自己儿子护在怀里。

　　这时候班主任开了口："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都有动手……”

　　因为学生打架，她这学期评“优秀班主任”的机会没了。

　　但男孩母亲并不满意这个处理，她正欲发作，舒清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带孩子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那怎么行？得去大医院做全身检查！"

　　"也好。"舒清点点头，对班主任微笑，"给老师添麻烦了。"

　　班主任客套着应几句，让把孩子领回去。

　　出了校门，舒清走在前面。

　　她开车载着几人去了一家公立三甲医院，让两个孩子做各项身体检查。

　　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全部由舒清支付，最后额外多给了两千块。

　　.

　　回到家，颜舒瑶闷头就往房里钻。

　　“站住。”

　　舒清喊住她，“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

　　“看看你的样子，和小太妹有什么区别？”舒清拧起了眉。

　　颜舒瑶恨恨地咬着后槽牙，“怎么，给你丢脸了？你要是嫌我累赘就直说。”

　　“少避重就轻。”舒清皱眉，“打了人不道歉？”

　　“我就打他！要你管！”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就！打！他！见一次打一次！你管不着！”颜舒瑶挑衅似的大声喊着。

　　“你......”舒清怒了，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

　　颜舒瑶扯开嗓子喊：“妈咪从来都不打我！你是坏女人！你害死妈咪还打我！坏女人！我讨厌你……！”

　　小姑娘边喊边哭。

　　委屈，愤怒，怨恨……

　　舒清停了下来。

　　她扔掉衣架，试图去抱女儿，“瑶瑶……”

　　颜舒瑶哭得浑身抽搐。

　　外婆说，这个女人可坏了。

　　骗了妈咪结婚，最后把妈咪活活气死。

　　在颜舒瑶的记忆里，舒清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那时候她只好奇自己为什么有两个妈妈。

　　现在有了概念，但已经不重要。

　　舒清是嫌弃她的。

　　要是妈咪还在就好了……

　　舒清靠在沙发上，没有勇气与孩子对视。

　　思虑半晌，她起身回了房间。

　　.

　　亡妻的照片就摆在床头。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晚上开始降温，十度左右。

　　对这座城市来说，一夜之间由夏入冬是家常便饭。舒清关上窗户，准备去买菜。

　　客厅突然传来"砰"地关门声。

　　舒清愣了一下，打开房门走出去，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瑶瑶？"

　　没有回应。

　　找遍各个房间，她看向大门。

　　孩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