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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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刚泛起鱼肚白时——
里包恩已经穿戴好坐在吊床上。目光落在床铺上蜷缩的身影上——这学生睡得很沉，呼吸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节奏，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哪怕在梦里也没彻底放松警惕。
没等他拿定主意，刚凑近床边一米，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
浅棕色的眼瞳在微光里泛着冷光，身体瞬间后缩，带起的气流都透着戒备。
直到那模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紧绷的线条才慢慢柔和，纲吉往前凑了凑，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里包恩的帽檐，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闷哑：“早上好，老师。抱歉，还没习惯你的气息。”
里包恩穿着黑色西装坐在自己的吊床上，正犹豫着用什么方式叫醒自己的学生，等思考好靠近沢田纲吉一米的距离，沢田纲吉就下意识睁开双眼，往后挪了一段距离，等他迷糊的感知到枕边的是里包恩，才将头凑过去蹭了蹭里包恩闷声撒娇：“早上好，老师。抱歉，我还没习惯老师的气息。”
里包恩抬手，指尖伸向那柔软的棕发里揉了揉，触感比想象中更顺滑：“没事。”
“老师是来叫我的？”纲吉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眼底还残留着些许睡意。
里包恩的目光扫过他换衣服时，露出的腰腹—线条流畅，肌肉不算夸张却紧实，是长期锻炼才能养出的状态。
心头莫名窜过一丝燥热，他压下这点异样，点头道：“嗯，晨练。绕并盛跑一圈热身。”
“好。”纲吉套上运动服，顺手把他捞到肩上，“现在几点？”
“五点。”
“妈妈应该还没醒。”纲吉在玄关留了张字条，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凌晨的空气带着草木的冷香，他深吸一口，胸腔里满是清冽的凉意，“果然这时候的空气最舒服。”
“阿纲？今天好早啊，一起跑？” 熟悉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纲吉脚步一顿，脑海里瞬间调出数据——山本武，并盛中学棒球部主力。
性格开朗，天然得近乎脱线。他侧过身，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早上好，山本同学，我有自己的计划。”
山本武抓着后脑勺笑，自来熟地凑近：“叫我阿武就好啦。”
“还是叫山本同学吧。”纲吉微微侧身，拉开半步距离，这是他下意识的防御姿态。九十九世的本能让他对过度热情的人保持警惕。
山本武被这明显的冷淡噎了一下，正想再说点什么，纲吉肩上的里包恩突然开口：“你好。”
这时山本武才发现了坐在沢田纲吉肩头的里包恩：“诶，你好呀，你是纲吉的弟弟吗？”
“是我的家庭教师。”纲吉的声音沉了沉。（作者：嗯，你的，都是你的。）
“家庭教师？”山本武挠挠头，一脸惊奇，“好厉害啊。”
里包恩看着被堵住去路的纲吉，在他耳垂上轻拍了两下。纲吉立刻会意，对山本武道：“我们先出发了，学校见。”
跑到并盛后山时，晨雾还没散。
里包恩捡了根树枝，在刚跑完步的纲吉身上戳了戳：“身体素质比预想的好。”
纲吉正做着拉伸，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以前怕妈妈担心，一直没断过锻炼。”
“那就省事了。”里包恩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山壁：“看到那石壁了？”
纲吉的“视线”扫过去，感知到那粗糙的岩石纹理和隐藏的落脚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该不会……”
里包恩勾起嘴角，露出点斯巴达式的恶趣味：“没错，攀岩。今天的项目。”
“我没手套。”纲吉知道反抗无用，只是陈述事实。
里包恩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双黑色战术手套丢过去：“有备而来。”
纲吉接住这带着淡淡的硝烟味的手套戴上，指尖传来皮革的微凉触感。他走到石壁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里的岩壁已经变成了无数个模糊的受力点。
双腿蓄力，纵身跃起，精准踩在一米高的凸起上。他很清楚这种天然石壁的不稳定性，几乎不做停留，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动作干脆得像只灵活的黑豹。
等他喘着气爬上山顶时，里包恩正掐着秒表：“二十分零四秒。”
“太慢了。”纲吉皱眉，对比着记忆里的巅峰数据，这具身体的极限太明显，“比以前差远了。”
里包恩拉了拉帽檐，遮住嘴角的笑意——这学生，果然合他胃口。他刚想说话，身后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动静，一股熟悉的气息漫了出来。
纲吉瞬间绷紧身体，那气息……和风很像。
“呼，好久不见，纲。”小小的红色身影从树后走出，红色武道服在晨雾里格外显眼，肩上还蹲着只猴子。
纲吉愣住，随即眼底漾开点真实的暖意：“风师傅！还有里奇！武术老师是您？”
“呼，是我。”风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欣慰。
里包恩的眼神沉了沉，指尖在帽檐下碾了碾——资料里根本没提过这段过往。
纲吉和里包恩说出了和风认识的契机：“以前和父亲去中国治眼睛时，九代爷爷安排我跟风师傅学过武术，‘看见’的能力也是他教的。”
特意点出“九代”，里包恩身上的低气压果然散了些，纲吉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学过，那慢吞吞的教学就没必要了。”里包恩突然把列恩变成CZ75，枪口对着纲吉的额头：“下一个项目，跟风对打。附加条件，进入死气模式。抱着必死的决心，阿纲。”
“砰——”
枪声在山谷里回荡。子弹穿透额头的瞬间，纲吉感觉体内某个尘封了十一年的开关被猛地砸开。积压的死气像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地涌遍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都像要被撕裂。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里包恩的声音像根针，刺破剧痛的迷雾：“我们都等着你，拿出决心来。”
死？纲吉猛地攥紧拳头。
这个念头炸开时，所有的剧痛仿佛都退了一步。妈妈的笑脸、里包恩的毒舌、风的温和……，他还没体验够。彭格列首领？听起来确实比当杀手有趣多了，好不容易有点意思了，怎么能死？
他咬着牙，硬生生将那些容纳不下的狂暴死气，用意念逼回那片虚无的“箱子”里。
五分钟过去，纲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里包恩捏着变形的列恩，帽檐下的眼神第一次染上烦躁，一簇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橙红色火焰，突然从纲吉的额间冒了出来。
纲吉猛地睁开眼，眼底的浅棕已被火焰染透，变成剔透的橙红。
“纯度很高，就是太弱。比之前连火都点不起来强，勉强算及格。”里包恩收起枪，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快。
纲吉撑着地面坐起来，咳了两声：“下次麻烦先打声招呼，我还以为真要交代在这了。
风凑过来，看着他没“爆衣”反而更冷静的样子：“呼，没什么变化，就是眼神变凶了。”
“唔……眼睛。”纲吉突然捂住双眼，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珠。
“睁眼。”风跳上他的肩，用袖子擦掉那些殷红的血泪，又掏出个小瓷瓶，往他眼里滴了两滴透明液体。清凉感瞬间驱散刺痛。
纲吉眨了眨眼，眼前的模糊景象似乎清晰了些——能看到里包恩黑色的帽檐，风红色的武道服，虽然还是像蒙着层纱，却不再是纯粹的黑白。“我好像……能看见点了。”
里包恩把列恩凑到他面前：“这是什么？”
纲吉凑近了些，皱着眉辨认了半天：“绿色的……壁虎？”
里包恩把列恩变成纸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是变色龙列恩。看来是大空之火的特性，冲开了九代加在封印上的死气。”
“呼，纲吉。”风突然开口。纲吉看向他，目光落在那身红色武道服上，脱口而出：“风师傅果然是红色的，好看。”
里包恩的神色瞬间凝重：“你怎么知道是红色？”
纲吉愣了愣，随即解释：“我的感知世界里，本来只有黑白两色。但你和风师傅不一样。”
他抬手，指尖虚虚点向两人的胸口，“这里有火焰在烧，你的是黄色，风师傅的是红色，像有生命一样在跳。合起来的颜色是橙红色……很漂亮。”
里包恩的耳尖莫名有点发烫，他猛地拉低帽檐遮住脸：“……哼，是吗。”
“就是还看不太清你们的样子，或许戴副眼镜会好点？”纲吉有点遗憾，这模糊感像极了以前组织里劣质的监控画面。
“少废话，”里包恩一脚踹在他背上，力道却不重，“赶紧去训练，打赢风才有资格说这种话。
纲吉踉跄了一下，回头时，眼底的橙红色火焰亮得惊人，嘴角勾起抹势在必得的笑：“知道了，老师。”
他转身，摆出风教的起手式：“风师傅，手下留情。”
风咧嘴一笑，摆出一样的姿势：“呼~不会放水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