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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德风书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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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洛平秋少年将他义父奏乐要用的琴鼓搬至集贤广场时，他义父对着他“和善一笑”。随后将他按在了斜后方的琴筝伴奏处，交给了他一卷曲目册子，要求典礼不完乐声不停～～～
就这样，洛平秋少年哀怨地弹起了琴，哀怨地看着众人背影，尤其哀怨地看着他义父在山长跟前谈笑风生。
或许是感受到了洛平秋少年的哀怨之气，蔺天刑回过了头，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今晚没用饭？怎么弹个琴像要饭似的？”
“噗……”
“哈哈～～”
皇儒声音不低，一行师长学生都听得清楚，但大都也只是在心中憋笑，唯有云忘归与夏琰笑出了声。
“山长这次的比喻倒是贴切，这说明咱们尹兄教出来的弟子就是不一样。洛平秋的琴声能博人怜悯，予之同情，即便给一桌筵席也不为过啊～”
夏琰挑了挑眉，看笑话似的盯着尹潇深，继续说道，“可见琴艺不但有修养之功，更有饱腹之用……尤其是云忘归你啊，下次笑之前，还是得先把琴艺练好，总得合个格吃上饭才是。”
被提到的云忘归有些懵，他怎么就成了靶子了呢？他琴艺不好招谁惹谁了？连授课的尹先生都没有说他，教理数的琰先生又哪来的闲心管他？
他想还嘴，却被一旁的玉离经扯住了袖子。只见玉离经做出了个“稍安勿躁”的口型，随后便一脸从容笑容，上前几步弯身行了礼。
“山长，监院，其实我们这一众学生中，琴艺最上乘者还是承凛兄，连尹先生都夸承凛兄将来必定是青出于蓝。不如今夜的典礼还请承凛兄与平秋合奏，让我们也能同情共鸣一番。”
玉离经一番话下来，夏琰的面色微变，他看了看身前沉肃的夏勘玄，心里不禁有些懊悔。
而夏勘玄左侧的蔺天刑却很是高兴，跟夏勘玄、尹潇深二人说道说道后，叫到了夏承凛的名字。
“夏承凛，你便与洛平秋一起演奏，也叫下面这帮小崽子们好好见识见识。”
“……是。”
静默在一旁的夏承凛垂了眉眼，行礼应答恭敬顺从，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正当他取出七弦琴欲上前时，他旁边的女子伸手递给了他一个油纸包。
“接下来辛苦了。东西不多，你跟平秋分着吃，可别饿着了。”
夏承凛抬眼，只见慕灵风一脸“关怀”地看着他。容色倒是大方优雅，充分展现了和谐友爱的同门之谊，但眼中的揶揄笑意却分明可见。
接过油纸包拿好，夏承凛盯了慕灵风一眼，又盯了慕灵风旁边的御钧衡一眼，终是上了台去。
待夏承凛离开，慕灵风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咯咯～～御钧衡，你看到夏承凛刚才的幽怨了吗？可真是难得！”
御钧衡红了脸，微微摇了摇头，“也只有灵风你敢这般捉弄夏兄。夏兄平时不显山露水，刚才那一眼好像真动了情绪。”
“没事的，夏承凛不是如此小气之人。再说，是玉离经‘出卖’他在先，他即便要怨也是先怨玉离经。”慕灵风一边笑道，一边打量着脸红的御钧衡，最后得出了一个精辟结论，
“不过我觉得，你比夏承凛更容易捉弄。嗯，也让人更喜欢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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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一过，德风书院的典礼如常进行。琴声悠扬中，广场上的孩子们依着礼节一一祭拜先哲，朗诵经典。
能进德风书院的孩子绝不是资质平庸之辈，经过一系列程序筛选出来的孩子，都是各有所长的。
比如这个在朗诵环节，不跟着众人步调，一溜儿从《三字经》背到《千字文》，声音还特大特不和谐的小男孩。
朗诵刚结束，这个小男孩就被云忘归领到一旁指导去了。他说他要亲自给这个孩子“开笔破蒙”！
玉离经笑了笑，也细细观察着这群孩子，查验他们的资质天性。当他看着敬天怀领着十来个孩子向山长、监院复命时，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种提携法，敬天怀可受得了？不过看到他身后的慎恒之跟千朝雨等人时，玉离经还是放心了不少。
然而当他把目光转回来时，却发现刚刚还在眼皮底下的孩子们全都跑了！跑到了不远处，围在一对男女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
“玉离经，你可要过来一起？这些孩子都很不错，你可要多挑几个好好带他们。”
玉离经看了眼正在“分男别女”的御钧衡，对着慕灵风笑了笑，朗声道：“不了，还是让钧衡兄与你一起吧。在看人的眼光上，他可比我强上许多。”
“嗯？”
玉离经见慕灵风一脸的不解，不禁摇了摇头，走到了另一边的开笔测验处。这一处，系雪鹤在评测孩子们的书法。当然一旁的公子笑纳，也没少用他的逗鸟棒指指点点。
“几月不见，玉离经倒是愈发客气了，居然都会奉承你了。嗯，不过你确实心细，能察人所不察，你帮我挑人我自然放心。”
慕灵风笑了笑，一一记录下了御钧衡帮她挑选的孩子的名字，而后突然醒悟似的，问了句，“怎么你给我挑选的全是女孩子？”
御钧衡双颊突然涨红，偏过头去咳了好几声，结巴道：“我看，看她们跟灵风，跟灵风你小时候很像，所，所以……”
“是这样吗？”
慕灵风有几分怀疑，不过当她看了看身旁这几个可爱的小女孩后，疑心已经化成了甜心，蹲下身来一一关怀。
御钧衡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欲拿出纸笔定下意见，却听见场外一声高唱。
“文诣经纬墨倾池、文载龙渊应无骞贺德风书院破蒙开笔，启智英才。”
一声高唱后，墨倾池、应无骞并肩而入，在蔺山长跟夏监院跟前行了礼。
已经有好几年未见着这两人了，慕灵风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他们两人都来了？山长跟监院邀请他们了？”
御钧衡想了想此次典礼流程与宾客事宜，细细答道：“此次破蒙虽是大规模扩招，但只是书院上下与学生父母观礼，并未邀请其他人士前来。”
“那是……”
“那是他们不请自来！”
一个打断，云忘归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在一旁吐槽道： “墨倾池就罢了，好歹在咱们德风书院念过书，外出办的私塾也不违咱们书院化民成俗的理念。可那应无骞，听说前些年与会试官员勾结，将他文载龙渊的人全都送进了宫里。”
“云兄还是不要道听途说。毕竟应院长创立文载龙渊，其宗旨确是培养经世之才，为国效力。入仕治政也是他们之所能。”
御钧衡正劝着云忘归慎言，却不料话音刚落，一声哼笑由远及近，语带十分之不屑。
“哼，经世之才？我们德风书院哪一个拿出去没有政治才干？不过是不屑走那条路罢了。御钧衡，你少长他人志气，为那等钻营权势之辈辩白！”
眼见夏琰满脸愤愤地走了过来，御钧衡行了礼却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以示受教。而好发议论的云忘归此时也闭口不言，看天靠地就是不看夏琰。
慕灵风见此，抿了抿唇，开口道：“嗯～，琰先生怎么会过来？不是应该在上面接待两位客人？”
“我见不得应无骞那副口是心非的嘴脸。表面沉稳大义，与人为善，实则心肠千回百转，虚伪至极！”
似还未说尽兴，夏琰看了眼台上的应无骞，又看了看周围三人，继续数落道：“你们可还记得五年前的那次大比？明明知晓咱们德风书院奉行儒道，兼治百家诸术。他却特意禀明皇帝，撤去术艺竞赛和诸子辩论，只论儒门经义。说得好听是独尊儒术，说得难听就是他闭门自大，狭隘偏执！”
“可……最后不还是我们赢了？”云忘归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又将引火烧身。
夏琰听罢，微微扬了头，又哼了一声：“哼，那是应该的！我德风书院人才济济，岂会输给那一根独木！”
听到这，云忘归、御钧衡、慕灵风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跟着夏琰一起盯上了台上的应无骞。
“应院长，你怎么了？”
尹潇深见正要落座的应无骞突然僵了一下，出于礼貌地问了问。
应无骞回了身，眼睛瞟过下面某处，淡淡道：“……无事，大概是贵院的师生太热情，总有些目光灼人。”
话落，应无骞贴近身旁的墨倾池，低语一句：“看来，你求学多年的德风书院如今也不太欢迎你，可见人过事迁，功名难留之悲。”
墨倾池神色冷淡更胜应无骞，拂衣落座后，声音低沉却不失傲气：“功业我自会去开创。德风予我求道之机，无需再给我尊名。今日虽一同来此，我却跟你不同。”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跟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