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刺之客》愚人得安

8、恒河

　　相传羽城本是羽族人的居住之所，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羽族整族被覆灭，羽城就消失了，而恒河，有通往羽城的入口。

　　“永世之门不是有萨么和科么守护着吗，怎么还有人能够进去。”异陨疑惑的问道。

　　“永世之门三百年轮转会开一次，之前进去过沙影的，就没有人出来过。”素尘回答道。

　　“对了，上次萨么和科么带我去一个地方拿来了这么些东西，我看着有点像古币，不知道是不是。”

　　异陨从背包里翻出拿叠纸币，虽然在放这些纸币之前已经在背包里喷了些香水，可味道还是有些难闻。

　　崖柒捂着口鼻发出了声音:“你这是在粪坑里拿出来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

　　“很臭吗，我觉得还能接受吧，味是重了些。”说完拿着纸币往崖柒衣服上左右来回擦了擦。
　　崖柒一把脱下衣服蒙住异陨的头，往他头发上使劲的揉擦，“小子，跟老子斗。”

　　异陨拿掉头上的衣服，跑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下头，水滴顺着脸颊都滴落在衣服上，他甩了下头，把水都甩在崖柒衣服上和脸上，连旁边的随知也顺带遭了殃。

　　崖柒本来还想反击，却被素尘截了去路，素尘拿着这叠纸币站在他两中间，他也不好越过去打他。

　　素尘道：“这应该是恒河通用的钱币，这样，异陨你们两个去恒河找一个叫陆小夜的人，询问应该如何进入羽城。”

　　素尘在地上随意铺了两张草席，示意他们两个平躺在上面，然后两个人手牵着手，异陨在左边，崖柒在右边，接下来的话你们要听清楚，等下萨么和科么会带你们直接到恒河，不要跟恒河过往的船只的人过多接触，在恒河的人多数是犯过大戒的，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无法被定罪，所以他们无法打入十八层地狱，亦也无法往生投胎，生生世世都在困在恒河，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在那边你们不要暴露身份，否则被他们发现便会直接吞噬你们灵体，你便要在那恒河永世为奴。问完话立即回来，不要逗留。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崖柒微微抬起头，看着素尘。

　　素尘道:“闭眼，睡觉。”

　　崖柒眨了眨眼睛，回：“我没睡意。”

　　素尘摇了摇头，“闭嘴，闭眼就好。”

　　“可是我真的没有睡意。”崖柒睁开眼睛看到素尘手里拿着一根像是铁棍的东西，立刻乖乖闭上眼睛。

　　素尘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针，在异陨眉心的地方扎了一针，血蛊顺着眉心的血液蠕动了几下钻入了他的身体中。

　　异陨感觉整个人都在朝下坠落着，然后突然好想撞到什么东西上了一样，睁开眼看到崖柒压在他身下做肉包，颇有些不好意思，迅速起身把他拉了起来。他抬头看见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洞口正慢慢的缩小，直至融入这夜色之中再也无法分辨。

　　“我说异陨你是猪吗，怎么那么的重，以后少吃点，老子都快被你压成肉泥了。”崖柒揉着发疼的膝盖，本想乘其不意踢过去报仇没想到被异陨灵巧的躲过了。

　　“客官可是要度恒河。”

　　异陨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寻声望去不远处停着一只小船只，船夫蒙着半张脸，佝偻着背，满头的白发。

　　崖柒蹦蹦跳跳的跑到前头去和老者搭起了话，他看老人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绳线绑起，身上却穿着现代的服装，脚上却踩着一双草鞋，一时也猜不透他是个古人还是个现代人，于是礼貌的鞠了一躬，反正礼多人不怪吗，问道：“请问下老先生，您收人民币吗，微信转账能接收吗，还是说您收银子还是金子？”

　　老者笑着说：“这些东西在恒河不能使，恒河有专用的纸币，你能进来，应该是有这个东西的。”

　　崖柒这才想起来，催促着异陨把那些发臭的纸币拿出来，然后转身询问道：“老先生，需要多少。”

　　老人答道：“两张即可。”

　　崖柒立刻换上忽悠的口吻，“哟，今日你我两人相遇也算是个缘分，打个折吧，以后我多来关顾关顾你的生意。”

　　异陨在一旁听了直翻白眼，这钱在外面也不能花，还要什么打折的。

　　老者摇手道：“不二价。”

　　崖柒见月色下船头下有些东西，走进一看船头零散的放着几颗苹果。“这样吧老先生，送我两颗苹果可好。”

　　老者道：“这个倒是可以。”

　　崖柒听到老者应允，笑咪咪的递给了老者两张纸币后愉快的上了船，这船身虽小，行走起来却异常的平稳，崖柒从船头拿了个苹果抛给异陨，本想弯腰洗下苹果，却发现恒河的水像糖浆一样的粘稠，手一动还有些许粘在手上，凑近鼻尖一闻却没有什么味道。

　　刚想问老者有没有水可以洗手这些粘稠的东西却化为水状流到了船板上，崖柒眼看水是不能洗了，于是拿着苹果在身上摩擦几下就开吃了。

　　“老先生，这苹果真是甜啊，一看就是好品种，我在外面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对了，这恒河的水，怎么这般粘稠发黑呢。”崖柒因为在咀嚼着，所以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老者道：“这不是什么水，而是这恒河灵体的怨气所化，而当时把他们把这些灵体困在恒河的人，很聪明的利用这些灵体制造怨气将他们反困在这里。”

　　崖柒质疑道：“啊，那是不是说只要那些灵体不产生怨气，恒河终有一天会消失，那这些灵体就可以逃窜出去，为祸人间。”

　　老者摇了摇头笑出了声，“能进这恒河的，你以为生前都是些什么人，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人不人，鬼不鬼，习惯了呼风唤雨前拥后簇的日子，哪能受的了这种日子。连一死魂飞魄散的都是一种奢望，你说怎么能不产生怨气。”

　　崖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就跟人间坐牢一样。”崖柒想这大好人生困在这鬼地方谁能愿意啊。

　　老者没有回答继续行船，崖柒有些无趣想逗异陨玩玩，却发现他在躺在床尾睡着了，气的拿起吃剩的果核丢到他身上，却不料不准丢到了恒河水里面了。

　　恒河不算大，目测宽度不到十米，原本两岸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杂草，行驶了一段路程能看到两岸有些灯火，渐渐也有了一些人家，建筑看起来像是江南的水乡，两岸通行都是靠这种木质的小船，奇怪这河面不宽却不见有桥。

　　崖柒问老人道：“老先生，为何这恒河边上没有见到桥梁呢。”

　　老者回答道：“这恒河左边住着大都是拥护季氏为首的，右边住着拥护刘氏的，两人都想当这恒河的主宰者，互相之间不对付，争论多年也未有结果，所幸划地为界，各占一边，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几千年来相安无事，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建桥通行。”

　　异陨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看还以为自己误入哪个江南小镇，只是这人有些奇怪，大多数都穿着古人的衣服，蓄着长发，少数几个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边上还有几个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在小摊上买东西，熙熙攘攘，也挺有人间气息的。

　　“老人家，这地方晚上可真热闹，像个夜市。”异陨说道，他看到路边有在卖烤串的，香味随着风一阵阵的飘来，不觉有些饿了。也不知道这恒河的烤肉，能不能吃的。

　　崖柒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他看到路边卖小玩意的摊子边上有几个妙龄女子，朝岸上招了招收，“漂亮的小姐姐你们好呀。”

　　穿着紫色旗袍嫣然一笑，朝船上的崖柒招手道：“小郎君长得真俊啊，以前怎么从未见过，新来的吧。”

　　崖柒得意的朝异陨肩头撞了一下，一脸得意的说道：“看到有没有。”

　　岸上穿粉色旗袍的女子掩嘴笑道；“旁边的小郎君也不错。”

　　崖柒不屑的哼了一声，“果真真是没有什么眼光的。”

　　崖柒示意船夫把船停了下来，他朝岸上紫色旗袍的女子拱手很有礼貌的问道：“敢问姐姐芳名，我叫崖柒，山崖的崖，数字柒的柒。”

　　异陨在一旁翻了个大白眼，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躲在崖柒的身后幽幽的说，“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素尘阿姨说过了，切不可招摇。”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岸上穿着浅蓝色旗袍的妙龄少女手上扯断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周身都着了火，接着边上的黑色裙子的少女也烧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烧为了灰烬。

　　崖柒吓得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是什么恐怖片的情节啊。怎怎怎的结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异陨也是被吓到了，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心生疑惑，这火烧的速度未免也过于的快了些。
　　紫色旗袍的女子明显被吓了一跳，掩面哭泣着伸手去摸那烧完的灰烬，“青青，啊原，你们怎么这么想不开。”

　　老人继续滑动船杆，“你看岸上的那些个人，大多都是困在这恒河的家属生前烧过来的纸人，人间烧过来的纸人到这边会幻化成实体，会做饭，会说话，跟真人一样，主要负责伺候困在这恒河的人，火一烧纸人肯定很快就没了，你别看着岸上的人多，大多都是纸人，真正困在这恒河的，不多。

　　崖柒缓了口气，心想这做纸人的真是好手艺，把这妙龄女子画的还真是美丽可爱，可细想这岸上的全都是纸人，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不是活脱脱的恐怖片吗，若是再配上些诡异的音乐，活生生就能把他吓死。崖柒躲到船舱里面去，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这些纸人能分辨自己是哪家的纸人吗，她们不知道自己怎样样就会着火吗？异陨疑惑的问道。

　　“他们不知道，又或者他们是知道的，虽说每家人烧过来的纸人都有佩戴一个香囊，每一家人的香囊颜色和款式都不相同，以区别是谁家烧的，不过这恒河有些人会互送这些丫鬟纸人的。这些纸人大多数在烧过来之前都有些人冥祭过的，有些人家里穷，就动了歪心思把家里刚死不久的人卖给那些有需要的巫师或者术士，这些人的灵魂还未经奈何桥，就被他们强行困压在这纸人中，烧过来后又被困在这恒河中，后来有对小夫妻闹不愉快，扯断了丈夫送的小香囊，没想到她丈夫在一瞬间就起火烧为灰烬，后来查清楚原来扯断对方的香囊就会使香囊的主人起火烧毁，但也没人会去提起这件事，毕竟没有人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但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烧毁之后便不属于这恒河了，也许是灵魂从此消散于天地之间，又或者可以重新投胎转世，没人能说得清，所以得过且过，大家也都是有些盼头希望有重出这恒河的一天，哎呀，做人的时候人命不值钱，做鬼的时候，也不自由。

　　“可怜啊，真是可怜啊，死后还被这些人利用，小姐姐真是太惨。”崖柒的声音幽幽的从船舱里传了出来。

　　异陨说不出是愤怒多些还是惋惜多些，人心怎么能这么的黑暗。

　　老者继续说道：“这些纸人的主人大多也是不管的，因为一次烧过来的纸人也有百八十个，也够他受用，所以就算偶然有纸人烧毁，他们也是不管不顾，他们都不把这些纸人当人看的，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只是这烧来的纸人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死人，还是被活活杀害的。”

　　“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崖柒捏起拳头，却又无力的放了下去。

　　“纸人怕火，那岂不是生活中不能用火，那不是诸多不便，不过怎么我看这恒河夜晚点的挺多灯笼的。”崖柒疑问道。

　　“这恒河的火是烧不了这纸人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老人话说完，指着前面有一家关着的铺子，“就是这里了。”

　　异陨先下了船，崖柒下船前跟老人家寒暄了几句，两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异陨想希望刚才被烧毁的女子能投胎转世，下辈子能够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眼前不过房子就像江南水乡普通的房子一样，前面的地方用木板隔出做个小商店，异陨伸手敲了下店铺前隔着的木板，不一会儿有人拉开一小块木板，有个声音幽幽的从木板后面传来，但由于里面没有点灯，所以也看不清说话人的容貌。

　　异陨记得素尘的警告，直接推开崖柒这个好事鬼，“你好，请问下要怎么进入羽城。”

　　里面的人伸出了手，“东西。”

　　崖柒摊开手，原来他手里一直握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尾部有莹莹绿光，往空中飞了去。

　　三日之后进入恒河，度船的老先生会带你们到恒河的边界，到时候会有个入口供你们进入羽城，说完直接直接拉下木板。

　　崖柒又敲了下门板，“喂，小姐姐，进入羽城然后呢。”

　　等了半响也没见人回应，崖柒开始暴躁的狂拍门板，可是始终无人应答。

　　房内的于梦涂听见有人在拍着门板，起身唤道：“小夜，是谁在外面拍打着，是有什么急事吗？
　　小夜看到正在穿鞋准备去开门的小姐，立刻起身假装气冲冲往门口走去“可能是隔壁的小孩子又来要糖吃吧，小姐你休息下，我去说说他。”

　　陆小夜有些心虚，生怕小姐发现门口的那两人。

　　“那就给他一颗糖，小孩子都喜欢，我那糖罐子里也有很多，你我也不大喜欢，所幸都给了他罢。”于梦涂走到柜子前面拿了一盒糖跟在陆小夜身后。

　　小夜嗯嗯嗯的回答道，正在想着要怎么圆谎却发现敲门声静止了，她亦也不想被拆穿，于是回小姐道：“他们可能回去了，明天他们要是有来再给他们罢。”

　　异陨制止了崖柒狂拍的手，“算了吧，人家根本不想理咋们，你拍破木板也没有用，还有，别在这里惹事。”

　　路小夜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于梦涂给不注意用羽生把他们送出了恒河。

　　血蛊从异陨的眉心爬了出来，不一会儿两人也都清醒了过来。

　　素尘道：“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吗。”

　　异陨答道，“说三日之后它会指引我们进入羽城。”

　　“那大家今天也累了，都会去好好休息，三日后来我这里集合，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