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和利爪 [毒液]》酒酿山楂

3、二月的冬夜

　　二月份是冬天的尾巴。

　　一周前的积雪尚未化尽，路上的行人仍缩在羽绒服和大衣里行色匆匆。天幕上，璀璨的星子闪烁着寒光。可能是想到暖烘烘的家和一杯微微烫手的热茶，街上残存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夜色渐深，街上只剩下暖色的路灯与星光交相辉映。
　　不，还有一个喝多了酒准备飙车的大记者埃迪布洛克。

　　埃迪本来准备今晚和安妮共进浪漫的烛光晚餐，再去看个甜蜜的电影，然后送安妮回家顺便寄宿在她家一晚的。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安妮的高中同学聚会打乱了他美好的计划。他特意空出来的夜晚就全部交给了酒吧。
　　——结果喝上头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二半夜飙着摩托，还把夹克脱了放在头盔箱里可劲儿地吹凉风。

　　你走在这段人迹稀少的路上，小心的避开会留下足迹的积雪与少许薄冰。你已经边躲边逃地过了快两个月，就在两天前又逃出一场追击。
　　你利用积雪掩盖气味逃出生天，但身上破损又血迹斑斑的单薄衣物暂时没法换下来；你感到寒冷与虚弱，那是一小部分针对变种人的武器的作用。它们使你短暂地变得昏沉迟钝——掩藏行踪则是多年训练的本能。
　　你听见身后有摩托车呼啸着开来，于是向旁边窜去。但是迟钝的大脑和已经冰冷到像是不存在了的四肢让你躲闪的动作慢了两拍——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摩托车的手把撞到了你的腰侧。
　　你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坚硬的冰雪带来的刺痛让你稍稍清醒了些。于是你踉跄又迅速地爬起，却眼前一黑——因为逃亡而时刻绷紧的神经和抑制剂产生的迟钝，再加上饥寒交迫的眩晕和突然站起带来的大脑短暂缺血。
　　你终于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埃迪布洛克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他好像开摩托车撞了一个小姑娘。
　　虽然他后来及时刹车，仅仅是车把撞了人，那个被撞的人摔倒后又爬起来了一下才晕了过去，但还是撞晕了人。
　　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一个多小的小姑娘，还在大冬天穿这么少，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简直不是像一个正常人。
　　但他还是酒驾出了车祸。

　　酒驾的大记者埃迪布洛克哆哆嗦嗦地下车，确认地上那个黑头发的小姑娘心跳呼吸都正常，更像是饥寒交迫，睡着了。
　　然后发现她冷得像块冰。
　　埃迪想过逃走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原地，但是再想想现在的天气和她身上穿的衣服……为了避免第二天少女冻死街头，他把小姑娘抱上了摩托车。

　　“哦kid，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半夜溜达，但我不会穿这么薄去打群架，也不会让自己冷的像块冰。也许你是一个流浪儿？这个更说得过去。”埃迪酒还没醒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车上的女孩儿穿上自己的夹克，然后让劳拉靠在自己的背上确保她不掉下去，重新骑上摩托。
　　他要去一家小诊所，那是他年少时打架斗殴处理伤口的好地方。

　　你是在摩托车的轰鸣和颠簸中醒来的，但你依旧闭着眼睛。
　　身上传来温暖的衣物触感，你动动手指，之前冰冷麻木的地方有了知觉。胸腹处的衣物好像隔着温暖的阳光，像是依偎在萨拉的怀里。
　　不对！
　　萨拉已经死了。

　　你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却尽力放松，假装仍未苏醒。身上披着一件宽大厚实的夹克。之前温暖的阳光其实是一个男人宽厚的肩膀。
　　你没有逃离，而是迅速地判断着眼前的情况。多年的训练让你对一切事物保持警觉，但也会尽力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情况。比如说现在仍是漫天繁星的后半夜，面前这个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衣服上没有消毒水的气息，只有洗衣粉的浅浅香气，不像是实验室的人。在发现自己醒来之前可暂定为友善。
　　事实上你只昏迷了不到20分钟。
　　而你没有跳起来逃走的另一个原因，是在寻找车上有没有食物。毕竟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想到这儿，你的胃发出了响亮的抗议。
　　你身体一僵，面前的男人有了动静。他扭过头来看了你一眼，伸手向怀里掏去。
　　你绷紧身体，做好了下一刻被枪管指着的准备。
　　但是并没有。他掏出了一个带着体温和食物香气的纸袋。
　　你警惕地打量了一番，没有接过来。碧绿的双眸眼神锐利，透着满满的怀疑和不信任。

　　埃迪看着身后这个小姑娘，简直想扶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