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生长》散仙客

4、初遇难

　　谢苑眼里的讶然一闪而过，居然是他。
　　来人年纪很轻，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身体瘦削，穿着一身官府，倒有几分才子的味道。这般年纪，坐上吉州的知府，可谓是年轻有为了。可换成了这个人，似乎有些屈才。
　　“柳大人。”谢苑欠了个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柳长卿盯着她的脸，虽然隔着帽纬只能隐隐透出些许轮廓。他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原是谢家小姐。”
　　谢苑虽有圣旨赐婚在身，可如今太子未立，她也只算谢家小姐，对于一州知府来说，柳长青卿还是要尊敬几分的。
　　“怎么回事？”向来男性以阳刚为美，柳长卿却长了一双桃花眼，太过招摇，偏偏嘴唇生的厚实，硬生生板正了几分。柳长卿是典型的男生女相，骨子里都透出几分柔和来，连着眼睛看向你时，也带着几分柔光。
　　“郡守大人，属下将将例行检查，谢小姐的府卫拦着不让，差点兵刃相向，还好谢小姐下来解了围。”
　　“如此，查完否？”柳长卿问道。
　　“一切正常。”侍卫长回话。
　　“谢小姐来吉州，本官应做地主之谊，近日吉州来了一波乱贼，为保小姐安危，还请小姐前往知州府。”柳长卿微微一笑，淡淡的看着谢苑。
　　“郡守大人好大的口气，我家小姐婚约在身，未曾出阁，您一个外男，怎敢让小姐住在你的府上。”绿豆护在谢苑身前。
　　谢苑也微微皱眉，当年在皇城，她与柳长卿有过几次接触，他不是这般爱管闲事之人，如今……这些话说出来，却是引人遐想。
　　柳长卿点头：“是本官疏忽，给谢小姐赔不是了。若是小姐不肯前往，还请让下官派兵保卫小姐安危。您若是在本官的地方出了事，下官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苑点头致谢：“多谢柳大人，小女领谢。”
　　待入住了驿站，绿豆去为谢苑布菜，沉香替谢苑梳洗。
　　“小姐，那柳大人近日邀约，可不像是对普通人说出的话。”
　　谢苑也点头：“我与他也不过是有几面之缘，莫非是浮生阁？”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柳长卿今日做为的用意。
　　“小姐，这样说，他们有可能会在吉州内动手。”
　　“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记住一但事发，按计划行事。”谢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吃晚膳。
　　“小姐，咱们等会去逛逛好不好！”绿豆兴奋的看着谢苑，巴不得马上出门。
　　谢苑点点头：“你们要是不累，咱们就出去逛逛吧。”谢苑三人吃完，打算出门逛逛。
　　“小姐，您不能出去。”在驿站门口，谢家的府卫拦住了谢苑。
　　“大胆，陈迪，小姐若要出门，你们跟着便是，你敢拦小姐。”绿豆大声呵斥，“要知道在谢家，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陈迪连忙跪下：“小姐赎罪，近日吉州不太平，还请小姐体谅小的。”
　　“谢家叫你们来就是保护我的，若是护不住我，谢家留你们何用？”谢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提裙出门，陈迪等人只能赶紧跟上。
　　谢苑她们住的驿站离主街道就一条街，几人不一会便到了主街。
　　街上热闹非凡，商铺大开，路边也摆着一些小玩意。绿豆和沉香把谢苑护在中间，陈迪几人围在旁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而此时的郡守府，一名侍卫进去禀报。
　　“大人，谢小姐带着侍卫出门了。”
　　上首的柳长卿皱了皱眉：“派人跟着，务必保护她的安危。”
　　那人领命下去，这时，坐在柳长卿身边的一人才开口：“你今天见到她了？”
　　柳长卿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人脸上没有一丝动作，就像一张面具一样贴在脸上，连讲话都不会有嘴唇之外的地方动起来：“谢家此次诏她回去，怕是离立太子不远了。”那人的声音也不带有丝毫波纹，冷冷冰冰，让人寒颤。
　　柳长卿看着他：“我和你合作的事情，我都能做到，但你答应我的不伤害到她，也不要反悔。”
　　黑衣男子笑起来：“我的计划里，她并不是棋子，你大可放心。”
　　“两年前那场暗杀已经结案，你如今重新追查，并不会查到什么。”柳长卿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们大齐的人确实查不到什么，可我天楚的皇羽卫就不一样了。”黑衣男子接过茶，点了点头，“茶是好茶，可我只喝晚甘喉。”
　　柳长卿一愣，想起了那个在记忆中的人：“我与谢小姐的妹妹，倒是有几面之缘。这位谢二小姐，确实是个妙人。”
　　听见谢二小姐这个名，黑衣男子的眼神放缓了一些：“她确实……”半晌他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她，只得作罢。
　　“不过你与她……”柳长卿轻轻一笑，“倒是有趣。”
　　“怎么？”黑衣男子抬眼问道。
　　“堂堂天楚的安阳王，居然会为了一个世家小姐，千里迢迢来大齐。你们天楚的王爷消失这么久，没人发现吗？”
　　那个黑衣男子正是天楚安阳王，楚铎。
　　楚铎哼了一声：“我自有办法不被人发现。我来大齐，不过是为她报仇。”
　　柳长卿疑惑：“时隔两年，你才来大齐，当时若是你在。”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不对，你当时就算在也无法，你未及藩王之位，也无法保下谢二小姐。”
　　“谢苑去世两年，再没人对谢家下手，如今谢楼在南郡，远离朝廷，也算是安全。谢漪此次回去，怕是朝中会有人不安。”楚铎皱着眉沉思，“可我实在想不通，究竟什么理由，才会有人向谢家嫡次女下手。”
　　柳长卿叹了口气：“当时事发，我不过投了几份折子，要求彻查此事，便被调职。远离了内廷。”
　　楚铎正要说什么，外头有人慌慌张张的来报：。 “大、大人。谢小姐不见了。”
　　“什么。”柳长卿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此时突然发怒，与平常大不相同，“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报信的人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跟他说谢苑的两个侍女正在府前等候。
　　柳长卿听完，与楚铎一同出门查看。
　　“大人，我家小姐……”沉香与绿豆二人连忙跪下，正要复述，便被柳长卿制止：“二位姑娘不必着急，本官这就派人搜查。”
　　“来人，传令下去，封锁城门，挨家挨户彻查。”柳长卿又转头问，“你们谢府的府卫呢？”
　　“回大人，几个侍卫在小姐被抓走的同时便追上去了，如今没有消息传回。”绿豆边擦眼泪边道：“求大人一定要保全我家小姐。”说完便开始磕头。
　　柳长卿扶起绿豆和沉香：“二位姑娘不必着急，先请入府休息片刻。”
　　沉香看了看绿豆，依照当时小姐的安排，绿豆会跟在小姐身边，如今小姐孤身一人，她怎么放心回去报信。
　　二人坐在郡守府，绿豆来回踱步。
　　沉香咬了咬牙：“绿豆，我还是按小姐说的，回去报信吧。”
　　绿豆点点头：“对，咱们不能乱了阵脚。沉香姐姐，我去报信，我骑马快，今晚就能到。”
　　沉香担忧的问：“是否要向郡守大人借个护卫，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小姐安排的事更重要，我现在就走。”
　　绿豆出了门，翻墙出去去驿站找了匹马，揣着早就准备好的信物，往皇城去。
　　这边，柳长卿与楚铎二人也带着兵去寻找。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吉州已经搜了大半，还没有线索，柳长卿渐渐急了起来。
　　“这还没回皇城，就有人对她下手，若是回了谢家，不知道还要遭什么罪。”柳长卿刚带人搜完一户人家，转身对楚铎说道。
　　楚铎带着面具的脸还是没有什么神色：“这是谢漪的使命，天命如此，无人可破。”
　　正说着，有人说在城西看见了几具尸体。
　　楚铎和柳长卿连忙前往城西。
　　这是一处破废的院子，平常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会在此歇脚。发现这几具尸体的是一个老乞丐，在这破宅子里苟活了好几年了。
　　“大人，小的当时就在这里发现的，好几具尸体，叠在一块，拿稻草盖着。要不是小的平常睡在那，还发现不了。”那老乞丐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对着柳长卿说道。
　　“大人，是谢家的府兵。”
　　柳长卿和楚铎看着看着前面摆成一排的尸体，皆是一刀毙命，死相惨烈。
　　“尸体都扔在这，人必然跑不远。你们以这个为中心，散开搜查。”柳长卿立刻下令。
　　“他们带着个女子，必然跑不快，要想藏人，自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这附近人最多的几个地方，要重点搜查。”楚铎翻看那几人的伤口，并未查出什么。
　　柳长卿与楚铎分开带着人，一个往万花楼而去，一个往豪客来而去。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风流的销金窟，一个是吉州最大的酒楼。楚铎还是冷着一张脸，带人走进万花楼，老鸨立刻迎了上来：“官爷，您这带着这么多兵来干什么。这…这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楚铎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老鸨头皮一紧，往后退了两步。
　　万花楼正当中，正在选花魁，一层层红色的纱垂下来，依稀可见正中间怕这个女人。
　　仅仅是隐约的轮廓，便可看出婀娜的身姿。楚铎眯着眼，问道：“那是谁？”
　　说话间，已有人拍下了价格，以一千两银子拍下了美人。
　　那人带着小厮，往楼上走去：“来人，给我把她送到屋子里去，我要好好品尝这个美人。”
　　楚铎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与他对上了眼睛，回头加快了步伐。
　　“给我拿下。”
　　刚刚下令，那几人飞快的跑了起来。楚铎飞身，到了万花楼中间，挥开红色的纱，一眼就看见了中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