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真国色》籍乐

41、第四十一章

　　沈念拿着匕首一步步走了过来，周身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围观的百姓虽然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但在她的杀意之下本能地后退。之前寻衅的男子嘿嘿地一笑，往后退去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同林皓在一起的那位男子没有后退，反而站在了他的身边。这与其他人的行为大相径庭，沈念很快注意到了他。沈念暗暗地赞叹，这位大哥不失为一个好汉。

　　高明不清楚沈念与他的仇，关心地问道：“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高明的话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他的话刚落，众人都看向了沈念。

　　沈念盯着林皓看了一眼后，低垂着眼眸说道：“大约半年前，在岭山脚下，他杀了我很重要的两个人。我遍寻他不得，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报仇。没想到老天爷开眼，竟让我在这儿遇到了他。”

　　高明听后一怔，转头再看向林皓时眼神中带上了寒意，说道：“原来如此，那他死不足惜。沈姑娘，本公子今日一定会帮你报仇。”

　　沈念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意，看着高明笑了笑，说道：“高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动手就行。”

　　“沈姑娘，本公子自然相信你的武功，单打独斗肯定能赢。但只是怕有人会从中阻拦，让你以一对二。”高明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林皓身边的男子。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移动位置，摆明了是要护着林皓。

　　那男子走上前几步，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姑娘，你与林兄的恩怨，我已略知一二。林兄还你一命无可厚非，但林兄也曾救我一命，一命抵一命，我愿以我的命换林兄的命。”

　　没想到林皓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也会救人性命，而这所救之人竟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初面对沈心蓝和林菀时，他若有一丝的仁慈也不会连杀两人。这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换人来偿？

　　沈念亦拱手道：“这位兄台，凡事一码归一码。他救了你，你报恩是你的事。但是，他杀了我至亲之人，我今日一定要手刃他的性命。”

　　之前挑事的胖男子也在人群里说道：“姜昆，这位姑娘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你替他死算是什么事？就算是这位姑娘答应了，她枉死的亲友也不会答应。”

　　姜昆本还想出言再劝，经胖男子这么一抢白，嘴里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口了。他的眼睛猛地加快了眨动，似乎还想再找个更好的辩白理由。

　　林皓搭着姜昆的肩膀，感激地说道：“姜昆，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已经还了我的恩。你不再欠我什么。”

　　“可是……”姜昆的话还没说话，林皓的手一使劲，将他推入了围观的人群中。姜昆还想再出来，却被胖男子拦住了，说道：“姜昆，你别犯傻了，为了他这样的人送死，到底值不值得？”

　　姜昆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神情紧张地看着站在中间的林皓，默默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沈念拿起手中的匕首，指向了林皓，说道：“江洋大盗，你还算没有泯灭良知，不让无辜的人替你受死。只是我不明白，我姐姐和林菀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下这样的毒手？”

　　林皓左腿前跨，做出进攻的姿态，说道：“你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那你恐怕没命说了。”说完，沈念脚尖轻点，向着林皓的位置飞了过去。

　　这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沈念和林皓是棋逢对手，招招不留余地，直取对方命门。在场的人事后回想起这段打斗，依旧忍不住冷汗直流，果然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都在分毫之间。

　　胖男子见沈念的匕首一次次地擦身而过，不由得为她可惜，恨不得扑身上前一剑毙了林皓，一雪前耻。不过，他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贸贸然地出手。

　　在最后一次交锋时，沈念手中的匕首划过林皓的脖颈，然后手腕一转，插*入了他的肩头。沈念往后一个鲤鱼打挺，抽*出了染上鲜血的匕首。

　　“我输了。”林皓转头看了一眼肩头的伤，眼睫微颤。刚才，沈念若不是临时改了刀尖的方向，她的匕首已经划破自己的脖子。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她们。”沈念的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或许他后面要说的话和一个阴谋有关。

　　林皓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也可以临时收手。而你这样做，不过是想知道我杀他们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只告诉我一个人？沈念更加确定，他将要说的事同自己有关，甚至有可能和沈家灭门案有关。沈念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到雅间里，你慢慢告诉我。”

　　在场的人都想知道这个秘密，但一想到他们俩那副杀神的模样，谁都没有胆子去偷听。高明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点了几个菜一壶酒，边吃边等沈念出来。

　　房间里，沈念确定没人偷听后，说道：“说吧，你究竟为什么杀她们。”

　　林皓向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说道：“这一切要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前太尉沈严，也就是你的父亲向当时的皇帝进言，请求出兵攻打西凉国，一次性解决常年的兵事侵扰。皇帝没有同意，你的父亲仍旧一意孤行，抽掉亲兵往西进发。安亲王为了以绝后患，派我刺杀他。”

　　沈念的肩头猛地一抖，明媚的眼眸收缩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她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拼命地忍住想要一剑捅入他心口的冲动。

　　“没错，是我和我的兄弟联手杀了他。”林皓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各为其主，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在这件事后，我一直隐藏身份躲在高昌国，等待安亲王的下一步指令。但就在一年前的某天，赵无垢突然派人抓住了我，并对外称我为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沈念想起，一年前她曾经因为假圣旨和玉佩一事和赵无垢闹翻。难道在此之后，他开始彻查沈家灭门案的真相？

　　林皓继续说道：“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从天牢中逃了出来。几经艰辛，我才摆脱了跟在后面的官兵。当时，我以为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直到在岭山脚下再次遇到沈心蓝。”

　　听到这儿，沈念明白了。姐姐虽然疯疯癫癫、心智受损，但见到印象深刻的人时会有特殊的反应。她一定是认出了林皓这个杀父仇人。而林皓为免消息泄露，也为了能斩草除根，下手杀了她。

　　想到这儿，沈念无力地叹了口气，心中很是自责。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受伤昏倒，姐姐也许就不会死。如果自己再聪明一点，早一点探知到这些，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但是，林菀和这一切没有关系，为什么也会死呢？

　　沈念看着林皓，说道：“那林菀呢？她不会妨碍到你，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杀了沈心蓝后，还是暴露了身份。安亲王找到了我，命令我杀死杜问这个国之重臣。我武功不精，没能突破层层保护杀了他，只好杀了他的妻子，也算是不辱使命了。”说到最后，林皓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自豪的笑意，似是对自己的这番行为很是满意。

　　他脸上的笑就像是插*在沈念心中的刀，一刀一刀割着她。她恨不得刮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要他跌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沈念微眯双眼，冷冷地说道：“你的话说完了，我也听够了。你可以死了。”

　　林皓指了指身上的军装，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我死，我也自认武功不济。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不想知道吗？”

　　他身上的这身盔甲上写了大大的“庸”字，而且还有其他将士的话语可以佐证，他隶属于赵无庸的麾下。这样想来，难道赵无庸知道他的存在？

　　林皓见她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看你应该想明白了。我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而是有人特意请我加入他的兵营。至于这个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

　　“哈哈哈……”看着他脸上狡黠又自以为是的神情，沈念忽然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临死之前，你还想离间我和赵无庸，难道不可笑吗？我和他无论最后如何，都与你无关。你还是想一想死后，如何向被你害死的人还债吧。”沈念握着匕首在林皓的喉间一抹，立时取走了他的性命，没有一点犹豫。

　　林皓捂着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又像是木匠在锯木头时发出的声音。挣扎一会儿后，林皓倒在了桌上。鲜血顺着桌沿留下，慢慢地汇成了一滩血水。

　　沈念打开门走了出来，高明早已等在了门外。

　　“报完仇了？”高明探头看向屋里，血腥的场面让他忍不住干呕。

　　“恩，报完了。”

　　想到林皓最后说的有关赵无庸那番话，一股更深的悲伤涌上了沈念的心头。她木然地看着前方，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好像结了冰，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