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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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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沈心蓝出事了”,让沈念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沈念挣扎着就要站起身子,被赵无庸扶住了。赵无庸轻声说道:“我带你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沈念点了点头,本就憔悴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来到敛尸房,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在西面的窗户下,沈心蓝平静地躺在那儿。她的身上血迹斑斑,眉头紧锁,然而眼睛是再也睁不开了。
沈念慢慢地走了过去,只觉得她们的距离明明只有几步,却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沈念颤抖地握住了她失去血色的手,笑着说道:“你一直以来都咋咋呼呼的,今天忽然变得这么安静,我好像有些不习惯。”
说到“不习惯”时,沈念眼中的泪水忽然就滚落了下来,一颗一颗连成了绝望的颜色。从来不知悲伤为何物的名门小姐,在这三年里尝尽了辛酸滋味,更历尽了生离死别。
赵无庸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没有谁能真的体会别人的心情,那份刻骨铭心的伤痛只有自己方知。
泪水不可流尽,时光不会停止,沈念将手握成了拳,慢慢抬起了头,说道:“谁杀了她?”
一句“谁杀了她”,问的不是经过而是结果。沈念只有一个想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赵无庸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湘江旁边的那几具尸体吗?沈心蓝就是被他所杀。”
沈念记得那天,从天牢中脱逃的江洋大盗跑到了岭山脚下,更杀死了十几名追捕他的捕快,湘江碧蓝的江水都被无辜者的鲜血染红。
沈念的心中在颤抖,也在怒吼,这样一个行踪不定、狡猾十足的人,该去哪里寻他?为什么朝廷的官员渎职致使犯人脱逃,却要她们来承受这样的后果?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捕快服的人走了进来,拱手说道:“沈姑娘,赵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跟着他,沈念和赵无庸穿过了无数的街巷,来到了一处府邸。进入大堂之中,一个人正背身站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锦衣男子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说道:“沈妹子,好久不见,你已经出落的这么亭亭玉立。”
说着,男子朝赵无庸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
沈念说道:“杜大哥,多年不见,你也不失当年的俊俏。”
锦衣男子是杜问,与沈念一别多年,如今相见仍不失亲昵。不过,沈念刚刚经历人生至悲,语气难免有些哭腔。
杜问明白她的伤痛,安慰道:“心蓝妹子的性情最是温暖良善,不论到哪儿都会惹人怜爱。而且,她在天上定不愿见你为她过度神伤。至于这个江洋大盗,杜大哥会抓住他,让他接受国法的制裁。”
沈念太了解杜问,在他说了“让他接受国法的制裁”后,几乎是立即扬起下巴,说道:“国法?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参与?”
杜问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朝廷的事情,无需你们过问。”
沈念不屑的一笑,说道:“若是朝廷能抓住他,我的姐姐就不会死;若是国法有用,沈家二十余口就不会直到今天还含冤未雪。杜大哥,你可以抓他,但不能阻止我。”
杜问毫不相让地说道:“沈妹子,你现在虽贵为皇后,但也不能越矩行事。江洋大盗就算有罪,也轮不上你去取他性命。”
沈念说道:“若是你也遇到我今天的情形,也能这么大公无私地说一句国法不可违吗?”
杜问不假思索地说道:“无论何时,我杜问都以国法为先。”
眼看着,他们快要谈崩了,一个女子俏生生的走了出来,说道:“小念,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木榆脑袋,固执得很。”
出来的女子正是沈念从小到大的好友——林菀,沈家和林家只隔了一条长街,她们俩的关系不比沈念和沈心蓝的关系差。沈念没想到,竟会在一日之内连遇两位故友。
沈念诧异地看了看林菀又看了看杜问,说道:“你,你们在一起了?”
林菀甜蜜地点了点头,望着杜问的眼里都是柔情。杜问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在一年前成亲,你当时住在宁王府,就没有告诉你。”
沈念微微一笑,心里明白不是不告诉自己,而是当时自己一心准备着在大婚时刺杀赵无庸,与过去的朋友都渐渐疏远。望着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沈念真心为他们高兴。
林菀走过来拉着沈念的手,亲昵地说道:“今天就留下来吃晚饭吧,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地聊天了。”
沈念也很怀恋与林菀相处的日子,便答应了下来。这一晚,沈念和赵无庸暂时留在了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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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这是你最爱吃的菜,多吃一点。”林菀夹了一块糖醋鱼在沈念的碗里,喜悦染上了她的眉梢。
沈念也很高兴,吃得比平时多了不少。
“沈妹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杜问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也加入了闲聊之中。
沈念想了想,说道:“我会在这儿再留一段时间,后面去哪儿还没有打算。”
赵无庸知道沈念没有说实话,但并没有直接说破,只埋着头兀自吃饭。
杜问放下了筷子,说道:“你当真一辈子不回宫了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国之母,怎么能……”
林菀在旁“咳咳”了几声,说道:“相公,吃菜。”
……
晚饭的后半段,他们都避免提起江洋大盗和沈念离宫的事,只说些琐碎的趣闻。但是,那位大盗似乎很愿意和他们对着干,在宴席快结束时,送来了一直插/着信封的利箭。
“啊!”林菀吃了一惊,利箭就从她的头上飞过,只要再低一寸就会伤到了自己。
赵无庸立即抬头看向利箭射/入的方向,那儿已然是空旷无人,他的轻功竟然如此之高。
杜问站起身取下利箭,在看了信封上的内容后,拍桌子大怒道:“混账!他实在是太嚣张了。”
沈念疑惑地接过信纸,一看之下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信封上的字遒劲有力,写到:明日子时,在下准时来取杜大人项上人头,敬请等候!
沈念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忧虑,正愁找不到他的踪迹,没想到却自己送上了门。但是,他会傻到主动送死吗?
当下,沈念决定留在杜府,既为了保护林菀的安全,也为了能亲手捉住这个害死自己姐姐的人。赵无庸见沈念留在这儿,也二话不说留了下来。
晚上,沈念睡不着觉,拉着同样睡不着觉的林菀开始了聊天。
“小念,这些年一直没有见你,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有所耳闻。”
从林菀用这句话开头,沈念已经可以料想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沈念开门见山地说道:“莞儿姐姐,你是想问我和赵无庸的事情,对吗?”
林菀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小念,这些年你是越发的聪慧了。”顿了顿,林菀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之前,你不参加封后大殿,已经让文武百官对你很不满,现在你更和废帝搅到了一起。我只是担心,你若真的爱上了他,圣上怎会让你们如愿?”
沈念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和无垢就像一支风筝,虽然勉强绑在了一起,但原本就脆弱不堪,被皇权这缕微风一吹,轻而易举地吹散了我们。而我和赵无庸,则是站在了悬崖上的两头,可望不可即。”
沈念的话,不仅说尽了自己与赵无垢的缘分,更说清了自己与赵无庸的无缘。林菀的余光看向了虚掩的房门,说道:“虽然你是这么想,但他们恐怕都不是轻易放手的人。”
此刻,屋外那个欣长的人影,一闪离开了沈念的门口。
第二天,杜府已是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就连一只鸟飞进来都会惊动杜问。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直到天色愈来愈黑,时辰一点一点接近子时。赵无庸独自回到了房里,而沈念陪着林菀说话。杜问则敞开着房门,静候江洋大盗的来临。
“叮叮叮——”水运仪象台的木铃敲了好几声,预示着子时已经来临。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停在了杜问的房间外。而一直严守以待的官兵也都一拥而上,将他围了起来。
杜问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子,向着黑影说道:“本官任职五年,你是第一个向本官发出挑战的人,确实很有勇气。只是可惜,你作恶多端,今日本官就要教你伏法。”
黑影冷笑了一声,身子向着杜问的方向飞奔了过来。然而,在这么多的官兵面前,他岂能如愿,缠斗了一会儿,他又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杜问喊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黑影虚晃了一枪,躲开了官兵的追捕后,来到了沈念和林菀的房间。
沈念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黑影冲进房门后,与他打斗了起来。黑影的武功邪门,不像出自是中原武林,沈念同他越斗越到下风。趁着沈念一时不察,黑影用异香将她迷晕。
等到沈念再次醒来,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杜问一个人站在门口,而林菀不见了踪影。
沈念担忧地问道:“杜大哥,菀儿姐姐怎么样了?”
杜问将手按住了肩上的伤口,神色痛苦地说道:“菀儿,菀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