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钢铁是怎样变质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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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中年男性，个子不算太高，脸上架着厚眼睛，书卷气极重。
楚姈起身，走过去迎他：“张教授你好。”
秦昔也跟着站起来：“您好。”
张教授端着架子：“二位好。”
说好不打扰，秦昔真不打扰。自打酸奶上来，她捏起口罩，将吸管从下方递进嘴里。吸管将口罩微微撑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张教授奇怪地看了秦昔一眼：“楚老师这位朋友，怎么在房间里还遮着脸？”
秦昔咬着吸管在一边当隐形人，冷不丁被点名，懒洋洋地回答：“对不住呀张教授，我最近刚磨了腮拉了皮，不大见得人。你看我这会儿饭都不敢吃，腮帮子疼的。你们聊你们聊，千万别管我。”
张教授目光里透着嫌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能轻易损伤。”
秦昔答得理所当然：“父母给的先天条件有缺陷，精益求精嘛。哎呀你们真别搭理我。脸疼，说话特别累。”
张教授嘟嘟哝哝，大意是秦昔不仅损伤自己还挤兑父母，德行有亏，又问：“楚老师，你没有动过吧？”
楚姈被秦昔逗得直笑，耳听张教授的话，正了正神色，说：“没有，这孩子平时说话就爱乱来，你别放心上。”
张教授“哦”了一声，满脸却将信将疑。又嘀咕几句，大意是今天楚姈的妆太重，显得不端庄。
楚姈倒是脾气好，耐着性子和他聊天。这张教授却不知打哪来的骄傲，字里行间都是对演艺圈的瞧不上。
架子有够大的。
秦昔听上几句就觉得无聊，干脆撑着脸看楚姈。
楚姈的脸在秦昔眼里真是恰到好处的漂亮，眉形修长，眼眸子清澈明朗，便显得极为英气。她偏又爱笑，嘴角稍稍扬着，让人不由得亲近。
楚姈被秦昔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趁着张教授有事出去的空当，转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秦昔叼着吸管：“有花儿。”
楚姈又笑开来：“你呀。”
她的眉眼都舒展开来，整个人生动极了。
秦昔近乎痴迷：“花儿开了，真美。”让人想要凑上去，用鼻尖轻轻触碰，再亲一亲漂亮的花瓣儿。
楚姈用手心遮住那双眼睛：“你从哪学的这些话，不正经。”
秦昔的目光太清亮，这些话由她说出来，并不显得轻浮，却有让人分外心乱的力量。
在房间里的气氛酝酿得更暧昧之前，张教授回来了。开门的声音惊动两人，楚姈飞快缩回手，像被人抓住了恶劣行为，无所适从地抓住衣角。
秦昔显然镇定得多，尽管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拿吸管的指尖也有些哆嗦……但那都不是出于被惊吓，更多的是为自己一瞬间大胆的想象而震惊。
张教授的眼镜片留着冲洗后的水痕，因此他的注意力更多在纸巾盒上，他抽出一张纸，缓慢擦拭。
多一个人在，气氛却沉闷下来。
楚姈尽力配合着张教授的话题，三分兴致，七分是一种礼貌。
没多久，张教授一抬手腕：“不早了，晚上我还有个研讨会，失礼先走一步。”
楚姈说：“工作要紧，我就不叨扰了。”
秦昔觉得空气中的重压骤然一轻，长出口气，松开被咬得不成形的吸管，脆生生喊：“张教授慢走。”
张教授却没有顺从秦昔心意，利索离开：“我记得今天是楚老师的生日。”
楚姈笑：“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你别放在心上。”
张教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黄皮纸包的方盒，放在楚姈面前，有点别扭的说：“生日快乐。”
楚姈有一瞬间的诧异，继而微笑：“谢谢，难为你在这么繁忙的工作中，还记得我的生日。”
张教授的眼神稍稍躲闪：“那，有空再联系。”
楚姈又道了谢，直把那张教授送到门口。回来时秦昔一双眼几乎要贴上了礼盒，看见楚姈，冷哼一声，语气酸得倒牙：“嚯，够浪漫呀。”
楚姈一看她的怪模怪样就止不住笑：“说什么呢。”
秦昔压不住内心困惑，指了指礼盒：“这你对象？”
楚姈笑意稍减：“还不是呢？”
秦昔豁然开朗，眼睛也亮了几分：“噢噢噢，炮灰相亲男。”
炮灰这两个字用得让秦昔十分舒坦。
楚姈说：“同事介绍的，历史学教授，知识渊博性格沉稳，你瞧着怎么样？”
秦昔撇嘴，情绪写在脸上：“很不怎么样。”她加重“很”字，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长得不好看，个子不够高，浑身上下透着股迂腐劲，总之哪都配不上楚姈。尤其想到楚姈因为这么个人拒绝自己的邀约，就更不舒坦了。
“有那么差吗？”楚姈怀疑自己和秦昔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姈姐，你这样的独立女性还需要相亲呢。”
关于那个炮灰教授，秦昔多谈一句都嫌累。
楚姈说：“那能怎么办？年纪大了，身边的人多少有点着急。见一见也好，免得他们担心。”
秦昔心里存不住话，脑一热蹦了句：“我年纪也不小，咱们凑合过呗。”
话出口有点紧张，又补了句：“你要喜欢做学术的，我家也有个历史学教授，我跟着专心学几年，也去参加那什么学术研讨会，保准比这个好。”
“有一部很出名的历史剧，在这方面就出现了很大的纰漏……”身为演技派，秦昔学起张教授的姿态语气惟妙惟肖。
楚姈笑得快趴上秦昔肩膀：“秦昔你这嘴呀。”
秦昔挪啊挪，直到把楚姈圈进怀里：“正经的，我成不成呀。”
“你还说年纪不小，尽闹小孩脾气。”
“那姈姐你喜欢什么样的脾气，我给你现演一个。”
楚姈说：“你现在就很好。”
楚姈喜欢秦昔的热情率性，她没有那么多的偶像包袱，也不会小心翼翼维系什么人设，她被人保护得太好，像象牙塔里纯粹的小公主，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心思坦坦荡荡。
但仅是这样的喜欢……
楚姈垂下眼，没有说话。
秦昔仿佛懂了，松开手，摸上礼盒的缎带：“姈姐，我帮你拆礼物吧？”
楚姈：“嗯。”
秦昔拆起张教授的礼物毫不手软，没多会包装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的书名——《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秦昔目瞪口呆：“这礼物可真别致。”
楚姈语气极淡：“世界名著，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很难露出这副模样，显然心情不太好，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秦昔。秦昔心疼坏了，凑过去软声唤她：“姈姐，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楚姈被她挤得往旁边挪了挪，浅浅地露了笑：“你瞎凑什么热闹呢。”
秦昔理所应当：“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快夸我。”
“我连礼物都没看见，怎么夸？”
“先夸我，再夸礼物。”
楚姈顺从地夸奖她：“你真可爱。”这句话发自真心。
秦昔眉开眼笑，似乎这夸奖不是硬讨来的。她埋头在楚姈肩膀上嘿嘿地笑了好一阵，才端正姿态，从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巧的小礼盒，放在手心里，正要递，忽然又收回来，皱起眉头，认真地苦恼起来：“这样拿出来是不是太随便了。”
她先前那一身德行，别说拿包，能记得带上手机和礼物都算不容易。
楚姈说：“谢谢你。”
秦昔说：“东西还没看到就说谢呐，万一我走的急，这里头是空的，怎么办？”
“那也要谢谢，你有这个心意，我很开心。”
“心意也得分你喜欢的心意，和不喜欢的心意。等会，让我安排一个隆重的出场。”
秦昔单膝跪下，双手捧起小礼盒：“美丽的女士，您的小骑士——我，费尽千辛万苦，准备下这份薄礼，来获取您的欢心。”
楚姈笑起来，眉宇间淡淡的思虑也悄然消散。
花儿又开了。秦昔心里说。
秦昔的礼物是一副极为精巧的耳环，上面坠着几颗闪闪发亮的小音符。
秦昔盯着楚姈的表情变化：“喜欢吗？”
楚姈轻叹一声：“让你破费了。”
秦昔说：“我更喜欢听你说：让你花了不少心思，我很喜欢。”
楚姈眸光儿晃了晃，问她：“怎么突然想送我这个？”
秦昔说：“我看姈姐你有耳洞，平时又很少见你戴耳饰。”
楚姈笑：“工作性质嘛，演出的时候不好太花俏。”
秦昔说：“所以我很好奇，你戴上后到底有多美。姈姐，我能帮你戴上吗？”
楚姈说：“好。”
得到允许，秦昔赶紧动手，取下楚姈的耳钉，顺路捏了捏觊觎已久的耳垂，轻轻感慨：“姈姐，你的耳朵真漂亮。”
楚姈的耳垂形状圆润漂亮，又厚又软，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秦昔捏过的地方透着红，越显得娇嫩可爱。
秦昔的心脏跳得过火，她苦苦压抑自己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戴耳环的手在颤抖。
秦昔说：“你真美。”
像一切美好的东西，又是世上任何一种事物都无法形容的独一无二。
楚姈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秦昔说：“不客气，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钢铁是怎样变质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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