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九世长安

11、你在担心我，男朋友

　　这是赵晴云第三次碰上欺凌事件，和第一次一样在那个巷子里。
　　这次，皮衣女孩少了几分肆无忌惮，见到她命人停止了暴行，语气却依旧跋扈，说:“赵大小姐，你是管定这桩闲事了？”
　　赵晴云瞟她们一眼，目不斜视地走了。
　　赵晴云走去路口等江欢，转眼却见到了方才受欺凌的女孩，她发丝凌乱，脸上挂了彩，却还是遮不住一如苍白的模样。
　　她走过来站在一侧，看看赵晴云又低下头去。
　　赵晴云视而不见。
　　许久。
　　“请你……帮我。”她声若蚊蝇。
　　赵晴云抬眼正视着她，说:“凭什么？”
　　她像是难以置信，睁大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她，颇有些楚楚可怜。
　　赵晴云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是好人。”她说得小心翼翼，眼里带了少见的希冀与光彩。
　　赵晴云本也无意为难她，只是她如何有这本领去招惹那些人？
　　“我没办法。”
　　她半张了口，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牵扯了……我不想触碰的人群。我建议你寻求学校的救助，引起官方注意力，起码她们不敢为所欲为。毕竟，校园暴力已经入刑，学校不会不管。”赵晴云不急不缓地解释。
　　“没用的……学校能管校园里，可我总不能不出来……”她说着开始啜泣，佝偻着腰，像是畏缩起来的小动物。
　　赵晴云有些头疼地看着跟前的人。
　　“阿云……”路边停下一辆黑色别克。
　　赵晴云看过去，是林放，他穿着件黑色衬衣，没有系领带，领口敞开，头发短了些，更精神了。
　　“阿欢临时有客户来了，让我先来接你。”林放对她笑，眼睛打量身边的女孩，又说:“这是怎么了？”
　　“先别哭行吗？”赵晴云对女孩说。
　　女孩止住了声音，背部所还是一起一伏。
　　林放见状走下车来，目光在她们之间巡回几圈，说:“有什么事换个地方再说，这里不让停车。”
　　赵晴云点点头，又对女孩说:“先上车。”
　　女孩终于抬头看她们，一双眼睛盈满了泪水。
　　赵晴云打开车后座，和她一起坐进去。
　　林放发动车，一路上并未询问，直到停在江边。
　　“阿云，怎么回事？”林放坐在驾驶座回头看她们。
　　“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还记得上次在酒吧后门和阿强在一起的女孩吗？”赵晴云说。
　　“记得，她经常和阿强一起出没，听说也是广外的，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林放有些紧张。
　　“没有，她在学校欺负人，被我看到过几次，就是她。”赵晴云说着看向身边的女孩。
　　女孩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
　　林放打量几番女孩，车内沉静了一分钟，他说:“你想帮她？”
　　“嗯，你看看能有什么办法么？”赵晴云说。
　　林放垂眸几秒，笑着再次抬眼看她，说:“行，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
　　“会不会有危险？我看上次那些人……”赵晴云有些迟疑。
　　“没事的，那几个小喽罗成不了什么。”林放的两个酒窝一深一浅。
　　女孩抬头看看林放，又看向她，眼神怯弱，小声说:“谢谢。”
　　“我们也就是试试，能不能成不一定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赵晴云说。
　　“梁洁，梁山，洁白。”她一字一句说。
　　赵晴云点点头，打开车门走下去，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林放和梁洁跟着下来。
　　赵晴云叫了辆出租车，梁洁上了车，又朝林放看了看，回头对她笑，说:“晴云姐，谢谢你。”
　　赵晴云怔了几秒，挥挥手让她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名字？”赵晴云问。
　　“什么？”林放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欢欢姐来了吗？”赵晴云摇摇头。
　　“没有，她说晚点到，我们先去江边等她。”林放说。
　　赵晴云站在江边护栏边看对面霓虹灯下的城市，繁华绚烂，白日有多少人步履匆匆，夜晚就有多少人在其中醉生梦死。
　　“我们在这吹吹风吧。”赵晴云有些疲惫地双手撑在护栏上。
　　林放站在她一侧，一瞬不瞬地看着江面，不知在想什么。
　　赵晴云看过去，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丝更深的疲惫，连带着两颊的酒窝都有了纹路。
　　可她什么也不想问。
　　大约半个小时后，江欢姗姗来迟。
　　“你们在看什么呢？叫了你们好几声，没人应。”江欢走近他们。
　　“欢欢姐，你越来越忙了。”赵晴云故作不满。
　　“我请客赔罪，说，想吃什么？”江欢十足地霸气，一把揽过她。
　　“你问阿放，我没意见。”赵晴云笑着挽住她。
　　林放挑眉笑一笑，说:“吃货家没意见，我可不敢乱挑，到时候她肯定怨我挑的不好。”
　　赵晴云不乐意了，说:“我有这么难伺候？”
　　“还……好，一般般。”林放明显说得勉强。
　　赵晴云有些恼，更多的是疲惫，她笑一笑，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在其中。
　　林放看她一眼，不再语。
　　“晴子没吃过大排档吧？走，我带你去试试。”江欢兴致勃勃。
　　他们没有更好的想法，纷纷同意了。
　　等落座在露天的马路边，赵晴云有些难以置信江欢竟来过这样的地方，桌面板凳全是油垢不说，路边尘土飞扬，就餐环境实在令人难以算得上舒适。
　　江欢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来，点了菜就开始熟练地用热茶水清洗碗筷，说:“其实消毒不现实，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就怕你摸着碗扔地上……”
　　“有可能。”赵晴云忍着笑看泛着油光的碗筷。
　　“你别说，她真做的出。”林放开始帮着清洗第二遍。
　　江欢摇头一笑，说:“晴子从小就这脾气，犟起来我都拧不过。”
　　“你们今天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痛诉我？”赵晴云瘪瘪嘴。
　　“晴子，其实出国对语言学习……算了，本来姑姑托我来劝你的，我哪里劝得动。”江欢将碗筷重重地顿在她桌前。
　　赵晴云笑笑不说话。
　　林放看她几眼，低头喝茶。
　　“阿云，能问问为什么不去吗？”林放一边喝茶一边问，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赵晴云顿一顿，说:“我会去，但是靠自己去。”
　　“这很好。”林放抬头看着她笑，不像开玩笑。
　　赵晴云突然有些眼酸，她想起苏辰知道这件事时，他像是听了一句“今天吃什么”，说:“随你。”
　　“行了，不说这些丧气的。”江欢拍拍她的手。
　　“阿蒙，你小子多久没来了？”斜对面传来声响，他们纷纷下意识地看过去，可不正是蒙风。
　　蒙风依旧穿件花里胡哨的衬衣，对面看起来像是大排档的老板，二人一看就关系匪浅。
　　赵晴云回头看江欢，正见江欢收回目光，双手握着茶水杯，微微低了头。
　　“阿蒙……”赵晴云主动叫他。
　　蒙风看过来，见到他们明显怔了几秒才走过来，说:“放哥，你们也在？”
　　“有约吗？没有一起吃。”林放笑一笑。
　　林放站在江欢的身侧，他看了一圈，却绕路去到江欢对面坐下。
　　“可算闲下来了，今天吃痛快才行。”林放自顾拿了碗筷摆上。
　　“最近酒吧生意不错呀。”赵晴云笑道。
　　“嗨，酒吧不算什么，就是分了一半沙场出去，忙着清点，累人得很，不过以后……”
　　“阿蒙，想吃什么？”蒙风未说完，林放打断了他。
　　“我怎么都随便。”蒙风看几眼林放，斜靠在椅子上。
　　“阿放，怎么了？”赵晴云疑云团团，不知蒙风意欲何指。
　　“没事，就是我精力不足，把一半沙场卖给了你舅舅，本来怕你知道多想，但这事你总会知道，我也不瞒了。”林放一字一句，眼睛直看着她。
　　“我爸什么时候做沙石这一块了？”江欢同样惊讶。
　　“什么精力不足，分明是抢……”蒙风这回说到一半自己止住了，眼睛还往林放那边看了又看，林放明显在警示。
　　“有什么就说出来，说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江欢抬眼看蒙风。
　　蒙风与她大眼瞪小眼，下一瞬转头不说话了。
　　赵晴云大概明了一二，静思几秒，说:“阿放，你们生意这块我不懂，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个影响我们的关系，所以如果我舅舅和你有什么事，你不能瞒着我。”
　　林放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大约一分钟，嘴角慢慢咧开，说:“我保证不会有事。上次……如果不是铭哥，我根本吞并不下沙石厂，现在分一半给他是应该的，而且我一个人也供应不了市里很多公司，这方面需要很多关系打点，铭哥比我在行。”
　　“那你们会有竞争吧。”赵晴云自说自话。
　　“不会，铭哥的房地产公司需要沙石，他大多不会外接，就算有也是我接不下的单。”林放缓缓说。
　　“那就好。”赵晴云也不深问了。
　　“算我多话，自罚三杯。”蒙风从脚下的啤酒箱里拿出一瓶来，牙口微一用力咬下瓶盖，倒满了整个玻璃杯。
　　“说你错了吗？你说罚就罚？”江欢微一起身拿了啤酒过去，给自己倒满了。
　　蒙风又不说话了，闷头就喝，江欢在对面对拼。
　　赵晴云和林放面面相觑，气氛微妙又怪异。
　　饭后，江欢有些摇摇晃晃地靠在她身上，赵晴云看了看对面面不改色的蒙风，刚好碰上他看江欢的眼神，一时有些好笑。
　　“我送你们。”林放微微扶着江欢的肩膀。
　　“好。”赵晴云自是不会客气。
　　一伙三人走在前头，蒙风闷头走在后面。
　　“放哥，是阿强，你带她们往后面走。”蒙风突然快步挡在他们身前。
　　他们一同看向前方，林放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点头往回走，赵晴云更是恨不得脚下生风。
　　“哎呦，是阿蒙那小子。”一群人远远就开始乱叫。
　　他们加快步伐往前走，然而那群人更快，顺便围堵住了前路。
　　“阿放，我说你怎么见到我就走，原来是舍不得让我见两位大小姐啊。”阿强走上来，目光毫不顾忌地打量她们。
　　“阿强，铭哥才警告过你，你小子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蒙风走过来挡住了他的目光。
　　“别一口一个铭哥TM叫得多亲热，要真是亲兄弟能分沙场？说说你们热脸贴冷屁股带劲不？”阿强面色虽不好看，可在这么多兄弟跟前也不想露了怯。
　　“你谁啊？叫我爸做什么？”江欢站直身体去看身后，奈何蒙风身高马大，偏生遮挡了去。
　　赵晴云适时将她扯了回去。
　　“又是你，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江欢再看去只见到了眼前的蒙风。
　　蒙风扫一眼江欢，随即看向林放，说:“放哥，带她们上车。”
　　林放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略一停顿，打开路边的车门将她们送上后座，顺手递来遥控钥匙，说:“把门锁好，不要出来。”
　　赵晴云接了过去，顺带着扯住他的手臂，说:“阿放，小心点，有事我就报警。”
　　“放心。”林放看着她的手笑，下一瞬关了门。
　　赵晴云从窗户里看他们交谈，一开始只是你来我往，阿强不时看看车里的她们，蒙风再次走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晴云怎么也没想到，阿强会拿了桌上的玻璃瓶砸在蒙风头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又清脆。
　　林放握了拳头走上前去，蒙风扯住了他的手臂，明显在服软。
　　他们人多势众，赵晴云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下一瞬，江欢出其不意打开车门跑了下去，赵晴云只能跟在后面去抓她。
　　“欢欢姐，你回来……”
　　她没说完，又是一阵碎裂声。
　　赵晴云看着蒙风将跑过去的江欢捞过去护在怀里，背朝阿强，被狠狠又砸了一瓶子。
　　赵晴云这回真的吓坏了，她拿出手机语无伦次地报警，对方没听清，林放一手夺了手机过去掐断了，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阿云，不能报警。”
　　“欢欢姐还在那……”赵晴云急了。
　　“他们不敢太过分，就是出口气，相信我。”林放握紧手不让她过去。
　　赵晴云再看过去，那边大排档老板带了人过来，众人一见担心惹事一哄而散，骂骂咧咧走了。
　　赵晴云快步跑过去，将江欢扯过去左右翻动，说:“有没有受伤？”
　　没等到回答，赵晴云抬头看去，江欢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蒙风，蒙风额头流淌着几行鲜血，挂在眉梢，刺目惊心。
　　“你TM是不是有病？过来找打吗？”蒙风看着不算清醒的江欢，称得上疾言厉色，赵晴云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较真的模样。
　　江欢呆滞不动，蒙风不再看她，抬手胡乱擦了额头的血，染红了手指。
　　“这次能去医院吗？”江欢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的无礼，她抓住蒙风的手臂便往前走。
　　赵晴云和林放互看几眼，只能跟了上去。
　　“算我拜托江大小姐，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别在我们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蒙风被拖了几步，很快甩开了江欢的手，面上露出几分恼怒来。
　　江欢滞了几秒，清晰又缓慢地说:“这种人是哪种人？你需要说明。”
　　蒙风的脸色瞬间暗了，他眼里的恼怒渐渐转为戒备和警示，赵晴云颤了颤，这不是一个货车司机该有的震慑力。
　　江欢面不改色看着他，毫无畏惧。
　　“阿欢，我带他去，你们先回去好吗？”林放走上前横在两人之中。
　　“还是我来说明？”江欢越过林放看着蒙风，丝毫不退让。
　　蒙风扭头啐了一句什么，赵晴云没听清。
　　“这样好玩吗？我一穷二白怕什么？就是不知道江大小姐图什么？”蒙风依旧笑得痞里痞气，只是这次带了几分轻佻和侵犯的意味。
　　赵晴云抓了江欢过去，低声说:“欢欢姐，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
　　“你越想和我撇清关系，我就越不想让你如愿，你不怕我更没什么怕的。”江欢挣脱她的手直视着蒙风。
　　赵晴云这下懵了，江欢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执着倔强过，退一步说也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有过兴趣。
　　林放推着她去到车边，离了他们一段距离。
　　蒙风和江欢对立站着，谁也不说话，蒙风拿出烟来抽。
　　“阿放，他们什么时候……”赵晴云在想措辞。
　　林放看她几眼，了然笑了，停了会才说:“不知道，我先说明，我已经警告过阿蒙别招惹阿欢，是阿欢一直和他过不去。”
　　“为什么呢？”赵晴云实在难解。
　　“不清楚，阿欢从见到阿蒙第一眼就开始为难他，说是在A市见过他，两人一见面就互损，后来阿蒙有意躲着阿欢，阿欢好像也避着他，两人见面像是陌生人，一直到今天，这好像又开始杠上了，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从来没见过欢欢姐对谁这么上心过。”赵晴云叹息一声。
　　“阿欢死心眼，他们……还有得闹。”林放摇头一笑。
　　“可是阿蒙……不行，他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欢欢姐……”赵晴云说着要去江欢那边。
　　林放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阿云，这些他们都懂，你阻止不了。”
　　赵晴云顿足几下，恼着甩开他的手，说:“去他的男人，真烦。”
　　林放打量她几番，说:“最近和苏工发展不顺？”
　　“没有，挺好的。”赵晴云咬了咬嘴唇。
　　林放想说什么，那边蒙风极其粗暴地拽着江欢的手便往前走，江欢快步跟在后面。
　　“放心吧，阿蒙不会乱来，我先送你回去。”赵晴云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林放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赵晴云又看了几眼，还是上了车。
　　“阿放，你和阿强有什么过节吗？”赵晴云靠在椅背上，随口问。
　　林放很久没回答，她看过去，正见林放打开了CD，还是那首《一直很安静》。
　　“你知道多少？”林放很久才开口。
　　赵晴云思索片刻，说:“知道他原来的老板是那次的走私犯，现在的老板是另一个沙石供应商。”
　　“我不想把你扯进这些事，阿云。”林放说得很轻，飘在阿桑的嗓音里，若有若无。
　　“我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扯上了，还有欢欢姐，我必须大概估量他们的程度，以防万一。”赵晴云叹息一声。
　　林放看她一瞬，缓缓说:“谈不上过节，就是之前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把他开了，他去了欢腾沙石公司，现在和我多少有点竞争关系。”
　　“这看起来不只是单纯的竞争关系。”赵晴云知道他避重就轻。
　　林放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风透进来舒爽宜人，他看着窗外的行人，说:“听说阿强和原来的沙石老板是兄弟，他哥进去后，阿强多少有些怨我们，加之我遣散了很多有嫌疑的工人，他们更记恨上了，借着现在欢腾公司的名义四处和我们作对。”
　　“欢腾公司的老板呢？他不管吗？”赵晴云问。
　　“这就是我们一直担心的地方，按理说一般老板总会抛头露面谈生意，可欢腾公司的老板藏得很深，说是个迷也不为过，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K哥”，就连公司注册法人都是他一个手下的名字。我们试探过阿强，他对自己的老板也一无所知。我们担心背后水太深，所以一直不敢和他们闹得太僵。”
　　“你有没有问过我舅舅？他人脉广，可能会有知道。”
　　林放笑一笑，说:“铭哥只说让我们不要惹事，具体也说不清楚。”
　　赵晴云有些头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可怕的是你连敌方是谁都不知道。
　　“行了，你别管这些事，有你舅舅在，阿强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你自己避着点他们就是了。”林放拍拍她的肩，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赵晴云也无意深究，她只想远离这些人才好。
　　林放再次发动车子，路过江铭公司楼下，她远远便见到了土家菜馆的牌子。
　　“我饿了，吃点再回去。”赵晴云说。
　　“行。”林放找车位停了车。
　　饭后，赵晴云心满意足地喝了杯苦荞茶。
　　“看你在大排档没怎么吃，还以为你没胃口，现在看来是那里不合你胃口。”林放看着她笑。
　　“说真的，那个就餐环境我真的吃不下。”赵晴云说得诚恳。
　　“看出来了。”林放笑得更深了。
　　“诶，阿放，以一个男人的角度，你觉得我难伺候么？”赵晴云问。
　　“难。”林放答得毫不犹豫。
　　赵晴云气馁不已，自顾喝茶。
　　“但是……你要知道喜欢你的人会甘之如饴，这就不成立需要伺候一说了。”林放说得随意，但又带了几分认真。
　　赵晴云点点头，起身去结账。
　　林放送她到学校门口，她下车后看见了那辆熟悉的白色奥迪停在路边。
　　“阿放，我还有事，谢谢你送我回来。”赵晴云挥手道别。
　　林放顺着目光看了看路边，踩下油门走了。
　　那边，苏辰已经走下车来，赵晴云走过去，看着他笑，说:“怎么在这？”
　　“来送小珂，刚要问你在不在学校，你就回来了。”苏辰说。
　　“哦，我和欢欢姐，还有阿放去吃夜宵了。”
　　“嗯，要不要……去我那坐坐？”苏辰一手揣在口袋，一手打开车门。
　　“我明天有课。”赵晴云已经坐上车。
　　“早上我送你。”苏辰走去驾驶座，发动车子。
　　许久未见，他们比往日更热情，几番云雨后，他们洗了便睡下了。
　　赵晴云睡觉喜欢平躺，苏辰喜欢侧躺，总是背对着她。
　　她翻了几圈，有些睡不着。
　　“你和林放很熟？”苏辰的声音在黑夜里很低沉。
　　“嗯，我们是好朋友。”赵晴云答得肯定。
　　“以后……尽量少接触，他们不简单。”苏辰静了几秒才出声。
　　赵晴云挪过去用手戳了戳他的背，他翻身过来看她，她不由得笑了，说:“你在担心我，男朋友？”
　　苏辰竟也跟着笑了，语气依旧漫不经心，说:“不可以么，女朋友？”
　　赵晴云抬手搂住他的腰，身体全副贴了上去，说:“可以得很。”
　　苏辰又笑了一会，打开手臂将她圈住，说:“睡吧。”
　　这一夜赵晴云睡得很沉，也是第一次与他相拥入眠。
　　次日清晨，赵晴云心情不错，苏辰送她到了学校门口。
　　“早课我很满意。”赵晴云下车之际不忘给他一个吻。
　　苏辰笑着推她下了车，她更得意了。
　　路过学校板报时，她停下了步伐。
　　“为迅速有效处理发生在学生之间蓄意或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手段，实施欺负、侮辱造成伤害的校园欺凌事件，维护和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建设平安校园、和谐校园，根据□□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关于开展校园欺凌专项治理的通知》（国教督办函[2016]22号）要求，结合我校实际，制定广外校园欺凌事件应急处置预案。……一经发现，对一般性欺凌事件按照校规校纪处理，涉及人身伤害事故的，报主管部门和公安部门……”
　　赵晴云藏不住面上的眉开眼笑，快步走去教室。
　　“晴云姐，刚刚那个好像是哥哥的车诶……”
　　赵晴云回头看过去，果然是苏珂。
　　“你们……是不是有一腿？晴云姐，你要成我嫂子啦？”
　　苏珂喋喋不休。
　　赵晴云也不恼，说:“去问你哥。”
　　“我才不问，他能半天闷不出一个字来。”苏珂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也是，他就这德行。”赵晴云说着自己笑了。
　　“晴云姐，下次让哥哥请我们一起吃饭。”
　　“晴云姐，要不再叫上子文哥哥？”
　　……
　　赵晴云笑笑不说话，苏珂的聒噪声好像也变得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