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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善妒 ...

  •   陈练睡下后,悯贵妃便退了出去,她一脸愁容担忧,虽是做给外面的人看,却也不假。除了对陈练的这步棋有些感慨,还因为接下来,就该她也变成下棋人了。

      陈练这一次兵行险着,私下里跟她说过一回,她笑笑便过了,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因对她而言,此举风险太大,万一暴露,她可不想落下把柄。她也是为人母的,更难相信世上会有女子拿自己的孩子做饵,哪知陈练说做就做,也罢,现在替她出头,自己也名正言顺。借着这个机会,她非要把元妃剐下一层皮不可,不然对里面的陈妃,不是辜负了?

      悯贵妃未对陈练说过,她其实有更好的办法,能一举把元妃拉下来,教她再不能翻身——只是还未到时候。好在陈练这次虽莽撞行事,效果也达到了,且不会拖累她,她想到能无后顾之忧地朝元妃捅上两刀,心中便快意非常。

      没人能比她更恨,就是陈妃也不及,就是陈妃也不能懂得。她有多恨元妃,一个轻飘飘的“元”的封号,就毁了她半生的骄傲。

      她才是元配啊!早早嫁入王府,一路走来,王府后宅出头的女人不曾断过,却从未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安王称帝,她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却被横空出现的大厉公主抢了去,她因此只被封了贵妃,封号是一个“悯”,已经够她背地咬碎了牙,不过连自己的丈夫都要仰人鼻息,她屈居那人之下也就罢了,可半路来一个“元妃”?她绝不能忍!

      她把满腔的怨恨都转嫁到元妃头上,虽然她内心深处也清楚,封号明明是皇上给的,她的行为只是弱者凌驾更弱者的迁怒。但她到底不敢怨自己的丈夫,否则半生走过的路皆是虚浮,她怕自己堕入深渊。

      方才怜惜陈妃的那个慈眉善目的悯贵妃是真的,现在这个因为妒火和兴奋掩不住眉间得意的悯贵妃也是真的,仿佛一颗琉璃珠的其中两面。

      悯贵妃逼近绣珠,对方的眼睛也像两颗琉璃珠一般透澈,她仿佛从她眼中照出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悯贵妃轻微地抿了抿唇,好似走到近前只为看她一眼,便别看脸去,重新坐回皇帝身边。她轻声道:“臣妾已哄陈妃妹妹睡下了,她受了惊吓,身子又不稳,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

      皇帝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你出马,方才我进去看她,她一直在哭。”

      悯贵妃宽慰地伸手握住他的,他们少年夫妻,相伴许多年,此时仿佛心意相通。

      悯贵妃幽幽地说:“陈妃妹妹遇喜,臣妾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本来是大大的喜事,殊不知会接着发生这种事……还好孩子保住了,母亲也平安。若非如此——”

      话音落下,陡然凌厉起来:“元妃,你要拿什么来还?”

      “都是这个贱人!”皇帝也跟着一声怒喝,把手边的茶碗扫到地上摔个粉碎。他方才就已发作过一通,对着绣珠那冷淡样子,却好比拳头打在棉花上,现在悯贵妃来了,正好又给了他发泄怨愤的机会。

      绣珠发着呆,果然被响声吓了一跳,单薄的肩背微微绷紧,教皇帝看着总算有点得意了起来。

      “皇上,事情的原委我已听陈妃身边的小桃说了,”悯贵妃道,听她的声音,强压着极大的怒气,“臣妾为人/妻,为臣妇数十载,妃子私下偷喝避子汤的事情,实在闻所未闻,简直荒唐!陈妃妹妹心地纯善,毫无戒心,白白受了这无妄之灾,险些就一尸两命,臣妾心痛至极!想臣妾受皇上皇后娘娘之托管理后宫,结果却发生这种事,臣妾岂能不气!臣妾知皇上素来宠爱元妃,今日还请皇上允准,让臣妾好好审问她,还陈妃妹妹一个公道!”

      “就照你说的做,”皇帝目光阴沉,“朕也想知道,这个贱人皮下,究竟包藏了一颗怎样的祸心!”

      “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元妃语气平缓了些,得了首肯,她底气更足了,“臣妾虽然气愤元妃的所为,但那碗药确实是陈妃妹妹自愿喝下去的,为免宫人多嘴,我便要当着众人之面问她一问,否则保不成谁在背后说本宫徇私冤了她!”

      说完,她的目光警告似的在宫中侍奉的奴才脸上一一看过去,表情十足冷酷,全不是往常示人的慈悲模样,被看到的宫人都像被针扎了一下,瑟缩地低下头去。

      “元妃,”她冷冷道,“本宫倒不知如今宫中还不如从前在王府的规矩,罪妇受审,竟不跪下?”

      从方才到现在,绣珠一直笔直地站着,慈云趁乱溜了出去,身边只剩柳穗还敢近身伺候,牢牢地搀着她。她一直平静的态度也让皇帝大为光火,但皇帝顾念自己的面子和她的家世,也不好直接处置她,好在悯贵妃能为他出这个头。悯贵妃娘家的门楣不比元妃差,再者,她是后宫之主,处理起家务事合情合理。至此,他对悯贵妃的处理都十分满意,当先给元妃一个下马威,叫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皇帝隔岸观火,目光不加掩饰地看向绣珠,期待看到她那冰冷的面具崩溃的一刻,觉得通体舒泰。

      绣珠抬起眼睛,身子没动,只轻飘飘地向上面两个人看去,她站在低处,心境上却似乎正好相反,衬得那两个要抓她把柄的人如跳梁小丑一般。

      她的姿态一如既往地清冷好看,在别人眼中,却比任何激怒都要令人失去理智。

      皇帝一下怒火中烧:“贵妃叫你跪下,没听见吗?平日里朕且宠得你不知尊卑体统,如今堂堂贵妃也指使不动你,你好大的面子!朕这个皇帝你又如何?朕现在命你跪下!”

      柳穗在绣珠旁边被皇帝的威压波及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何况是绣珠本尊,可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人不动,亦不讲话。

      皇帝更觉得脸上像被人掴了一掌,这个女人,从来对他不假辞色,如果不是今日避子汤一事败露,他还不知她是有多不屑他的恩宠!这事传出去,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取笑他,他恨得牙痒,方觉得刚才那一掌打轻了。

      “锦氏耳朵不中听,你们一众耳朵也是聋了吗?今日她若是不跪,你们的命也不要要了!就是把她膝盖打碎了再也站不起来,也要让她给我好好跪一跪天家体面!”

      这一下,皇帝气到连称呼都改了,旁边一应的宫女太监听到,也是人人变色。皇帝在气头上,元妃即便无辜,他们又何尝不无辜,却也被做了筏子,一个个偷偷交换着颜色,犹疑着是否要上前冒犯元妃娘娘。

      一个人影横冲出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将壮着胆子想要上前的一个小太监狠狠一推,自己也跌倒在地,抬起脸来,原来是柳穗。她脸上泪痕污了好几道,对着皇帝、悯贵妃猛磕了几个头:“皇上、贵妃娘娘,元妃娘娘还未定罪,怎可教下人折辱于她?须知元妃娘娘不跪,并不是不敬皇上贵妃的缘故,而是元妃娘娘冤屈难诉,不愿认罪的自白。”

      她强自镇定,努力压着声音里的一丝颤抖:“事情尚未查清,尚不清楚此事是不是元妃娘娘做的,贵妃娘娘方才也说了,那药汤是陈妃娘娘自己要求来喝的,药方也是她自己命人配的,谁知陈妃娘娘的手下人是不是在配药途中出了差错?我们娘娘偷服避子汤,除此之外亦无其他人证物证,元妃娘娘先天体弱,常年服药,宫中人人知道,何尝不是给了人陷害的机会?奴婢斗胆请皇上和贵妃娘娘在查明疑点前,也给元妃娘娘一个自辩的机会,万不要因一时急怒误冤了好人啊!皇上,皇上,您素来疼爱娘娘,怎会不知娘娘的品行呢?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因为今日之事教您和娘娘的情意上多了不可弥补的裂痕呀!”

      一番话说完她也脱了力,跪伏在地上,脑袋紧紧贴在地面,尽全力展示自己的恭谨。却只换来悯贵妃凉凉的一嘲:“元妃,你身边的人倒是会说话的很,不像你一贯安安静静的,简直不像你手底下养出来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本宫当着众人,也该给你一个辩护的机会,照她的话讲,否则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对不对?你便说吧,你对今日之事有什么好说的?”

      满场人都看着绣珠,绣珠闷闷地,半响道:“臣妾只以为此事该交予皇后娘娘定夺。皇后娘娘不来,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和悯贵妃听到这话自然是不喜,柳穗更是心凉,她全力护着的主子临到这头也不争不抢,这时搬出皇后娘娘来,不是更加激怒了眼前这两个主儿,她的命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悯贵妃知道元妃素来与皇后要好,却不知是怎么一个要好法,只以为绣珠一面巴结上去,那位领不领情还另说。况且她今天的行事堂堂正正,便是皇后来了也不惧。元妃这样说,她只当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到这时候,你还指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日理万机,早已把宫中大事全权委托于本宫,这种小事如何入得了她的眼睛?你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悯贵妃冷笑,“或者你还记得婉昭仪和舒婕妤的事情?皇后娘娘下手可比本宫重多了,尤其是对你这种秽乱宫闱的人,你说不定还要谢谢本宫,救下你一命。”

      绣珠之前都只是面色苍白,听了这话却是猛然灰暗了下来。她刚才的确有盼着翟寰来的念头,这下却不想她来了,那个“秽”字太刺她的心,她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那,那我没什么话要说了,全凭贵妃娘娘处置,”绣珠低下头去,终是弯身跪了下去,膝盖触到凉凉的地面,凉的她发起战来,“只请娘娘宽大处理我的下人,她除了忠心护主,没有别的错处。”

      ******

      翟寰姗姗来迟,终是赶到了。小太监来报时,皇帝与悯贵妃俱是一惊,来不及反应,便见穿戴整齐的翟寰进了内殿的门,朝他们缓缓走来。路过跪在地上的元妃,并未多坐停留,元妃一双眼睛直直定住了,落在远处的一方砖石上。

      悯贵妃忙站起来见礼,皇帝表情阴晴不定,屁股有点坐不住了,翟寰越走越近,皇帝感觉一股如有实质的威压也朝他汹涌而来,就在他快忍不住起身让出主位时,忽见翟寰一笑,微屈膝冲他行了一个礼:“见过皇上。”

      皇帝一愣。

      他从未见过翟寰这般,平日里对他温和的样子都少见,更别说在明面上礼数周全了。赶忙道:“皇后快请起。”

      悯贵妃也赶忙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这边坐。”

      翟寰没拂二人的面子,坐了。

      “这是做什么呢?”翟寰装作不知,指了指下面跪着的绣珠,又故意左右看了看,笑问:“来了苏慕院,怎么没见陈妃?”

      悯贵妃便把事情的原委向翟寰说了一遍,话里自然是偏袒陈妃。“臣妾才好奇,娘娘无事怎会来苏慕院?”

      “这不是,听了些风言风语。”翟寰似笑非笑,“本宫今天不慎在元妃那儿睡着了,醒来不见人,自然是找人问了问。”

      悯贵妃收了声,心里想,那皇后便不是一无所知,方才为何又要问她?莫非是在试探些什么?回味一下她方才说的……等等,她为何会在元妃那里睡了?

      没等她醒过味来,翟寰偏过头去,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一个激灵:“何事?”

      翟寰难得说话这样温柔:“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本宫有必要为元妃说一句。那药是本宫赐给元妃的,不干她的事,皇上若要问罪,便问本宫的吧。”

      皇帝愕然地看着她的嘴张张合合,却不明白那话里的意思。阶下的元妃也如梦初醒,吃惊地朝翟寰看去。悯贵妃绞着帕子,面上勉力维持着笑容。

      “李宝,去扶元妃娘娘起来。那边那个跪着的,也起来吧,跪在那里有你家娘娘好看吗。”翟寰不紧不慢地吩咐道。李宝动作甚是麻利,立刻就照她说的做了,搀着绣珠起来,又扶她坐回位置上。

      “朕不明白,你一向不管后宫事,为何要赐元妃避子汤?”

      翟寰满眼讥诮,凉凉道:“皇上问我?何不自己想想?”

      她一个问话踢回去,不禁给了皇帝许多的遐想空间。皇帝的心思七转八转,壮着胆子朝暧昧的方向想偏了偏。他不由得好好打量今日的皇后,总算有了点皇后的样子,虽然她的样貌品性一贯不合自己的胃口,平日里也太强太硬,或许是另一种风情,或许……她是在乎自己的?

      翟寰心中冷笑,低下头去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金环。

      “悯贵妃,之前是你说要惩治幕后主使之人?现如今知道了那个人是本宫,你想要如何处置?”

      悯贵妃跪了下去,语气急切:“臣妾不敢。娘娘自然是有自己的决断。就是,就是元妃这个闷葫芦,也不待早说出来……臣妾也是看到陈妃受苦的样子心中不忍,一时情急才会,才会一时不察,这般大意,这般咄咄逼人,教元妃受了委屈——”

      她还跪着,当下就转了个方向,也是心境豁达,朝着元妃道:“元妃妹妹,是姐姐对你不住,冤枉了你,你,你身上可好?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起来吧。”翟寰悠悠发话,悯贵妃眼里已蓄了泪水,搀着宫女站起来,帕子揩着眼睛遮着脸,她自是觉得丢人。

      “今天这一场乌龙,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别因此伤了后宫的和气。元妃,悯贵妃若是得罪了你,你也不要记恨她。”

      元妃轻轻道:“是。”

      “唯一可怜的就是陈妃——嗳,不必叫她起来了,身子虚,就要好好将养着。”翟寰举手打断下人的动作,继续道,“她此次险些出事,一部分也是本宫的责任,本宫也不懂那些妇人之事,悯贵妃,你便代本宫好好差人照料她,切勿落下了病根儿才是。若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我宫里的紫苏。等她身体养好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也为我们这个宫里增增喜气。”

      悯贵妃连连应着:“臣妾明白。”

      “不过,身子养好是一回事,等她好一点,悯贵妃你那里,也要提点着她。那药是本宫赐给元妃的,元妃不说,是因为怕本宫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她为何要抢来喝?喝之前也不明不白的,也不去搞搞清楚。这不才有今天的事吗,你说是吧?”

      悯贵妃又快哭出来了,道:“是,臣妾做姐姐的,合该早与她这样讲……”

      “是了,宫中的其他妃嫔也是一样,若有想要这药的,本宫令太医为每人都开一副,不伤身体的。反正圣皇的意思是,在本宫之前,宫中的妃嫔最好不要有孩子。”翟寰和颜悦色,“但就别再出这种惦记别人碗里东西的事了,白白引人笑话,反为自己招来了厄运。”

      翟寰一番敲打,悯贵妃只觉得两腿像是泡在水里的纸糊的,软的站不住,也不知里面的陈妃听了这些话会如何想,她现在哪里管的上那些?只想速离了苏慕院,越快越好。

      “皇上。”翟寰道,皇帝答应一声,两只眼睛黏在她身上,只要翟寰对她温柔一些,他便觉得眼前的女人动人了十倍,方才那收放自如软钉子一般的训诫,只要不是针对他,他便觉得分外迷人。

      “皇上,”翟寰又道,淡然的目光又冷了一些,皇帝觉得那清冷之色比起元妃亦不减,“本宫善妒,皇上今天可第一次知道了?没吓着您吧?”

      皇帝只觉得自己成了年少青葱的毛头小子一样,脸竟然慢慢地红了:“朕从前的确不知,你对朕……”

      翟寰没让他把话说下去,“现在知道了就好,本宫也就没有顾虑了,本宫想,皇上暂时也不用临幸旁人了,下回敬事房再来求翻牌子,直接送到本宫那里去。”

      皇帝一愣,他身边的总领太监却已跪地接旨了:“奴才明白。”

      他尚回不过味来,又见翟寰似乎有些苦恼地拿食指点了点下巴:“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还有一事——待陈妃生了,皇上要不要考虑为她晋个位分?宫里高位嫔妃的确寥落了一些,像她这种有功劳的,又是宫中的老人……”

      悯贵妃在旁听着,快把帕子揉碎了。

      ××××××

      翟寰一来,这掰扯了一下午的事便一锤定音,旁人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翟寰也不避嫌,辞了皇帝悯贵妃二人,先带受惊的绣珠回芙蕖宫。

      傍晚已过,将将入夜,月亮也升起来了。

      回芙蕖宫的路上,柳穗搀着绣珠,一瘸一拐。翟寰看到皱眉:“这丫头脚怎么伤了?”

      她突然想到一人,今天也是脚伤了,突然身上热了起来。

      想把外袍脱掉,即刻赴约,神态和语气就不由得变得急切了些。

      “不妨事,方才撞到了人,不留心崴了一下……”

      “李宝,你来背她先回去。”翟寰草草吩咐。

      李宝得令,接了柳穗到身上,柳穗既羞且感激。

      柳穗走后,就只剩绣珠与翟寰两人并排走着,绣珠走的很慢,翟寰有些无奈地放慢了脚步。

      “贵妃和陈妃那里,今日之后应当会消停些,不会找你的麻烦了。”翟寰道,“如再有今天这样的事,你去之前,先差人给菡萏带个信。”

      “是,多谢殿下。”绣珠应了,“今日多谢殿下帮我,您其实不必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和他们周旋,那药,那药确是我自己要喝的,虽然我知道是悯贵妃和陈妃二人设局,但也要有把柄才是,那把柄是真真切切的,今天即使被治罪,我也认了。”

      “真是你要喝那药?”翟寰早有猜测,还是吃了一惊。

      绣珠低下头去,难以启齿:“是……”

      翟寰比她高大许多,她在她面前稍低下头去,便完完全全藏在了她的阴影里,今天第一次让她觉得安全了。

      她听见她说:“这样,以后不要再喝了。”

      语气有些严厉,接着说:“赶明儿我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听说那药药性大伤身,你个女儿家,别落下病根儿了。”

      绣珠眼中的泪一下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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