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来了》廿七夏

17、后宫良人被杀案（四）

　　因为皇后的夸奖，别的良人会认为，茱琴得到了皇后的偏爱，在之后的考核中，都会让皇后高看一眼，也更加可能争取到那十二个位置中的一个。
　　所以，首先就除掉了她？

　　但，会是谁呢？
　　从尸体上来看，死者的的确确是被淹死的，只是，死者在被淹死的时候，身上没有被束缚的痕迹，看起来非常像失足落水。落水的地点也比较偏僻，搞不清楚是没有呼救还是呼救了没有人听见。

　　真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周芸叹气。

　　感觉还是要去问问死者生前的事。
　　周芸向玉良宫里走去。

　　当然，周小侯爷绝对不是去看楚叶蓁的。

　　玉良宫今日很热闹。
　　因为今天正是皇后主持的第一道考核。

　　今日考核的是仪表。

　　其实经过了初选，相貌平庸、身有瑕疵的女子都已经剔除了，皇后主持的仪表考核的就是良人们的穿着打扮和精气神。

　　楚叶蓁和寒香排在了最后。
　　她们回房根本没能怎么睡，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别人忙着洗漱的时候，她们都懒着不想起来，后来被拖着起来了，脑子也跟不上，最后慌慌张张弄好了，只能排在了最后。

　　周芸到的时候，正看到楚叶蓁偷偷摸摸给寒香补妆。

　　“亦朱姑娘自己的胭脂都没上，倒是会替姐妹着想。”周芸溜溜达达过来，简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堂堂楚门少主，居然在给别的姑娘上妆！

　　“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过寒香妹妹性子好，长得也好，可不能错过机会。”楚叶蓁不理会周芸的笑话，手上一点儿没停下。
　　诶呀，走千面夫人那儿紧急补习的化妆术还挺有成效呢！

　　周芸心道：你当然是没指望，皇上心多大也不敢染指你啊！

　　楚叶蓁奇怪了，以周小侯爷这两天的口气，不趁机反击几句不合常理啊。
　　扭头一看，周小侯爷居然盯着她，有些愣神。

　　也对。
　　楚叶蓁明白过来了。

　　周芸应该是没见过她这样子。

　　昨夜相见，楚叶蓁虽然不是男子的装束，但为了行事便宜，不仅衣着简单还绑起了头发，和她以往作男子打扮的时候差不多。
　　而现在，她身着盛装，发髻精致，钗环相宜，水粉黛青，一样不少。

　　如果不是官妓案中，楚叶蓁知道周芸有那许多精绝美艳的红颜知己的话，说不定会误以为周芸被自己的美貌惊呆了。
　　现在嘛，楚叶蓁只会认为，周芸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侯爷在佩服她居然会化妆。

　　“不用这么惊讶，本姑娘会的东西可多了。”

　　“对啊，你还会绣花。”周芸不自觉地接了话。

　　楚叶蓁的手一顿。

　　为什么周芸的香囊会是她绣的这件事，楚叶蓁还不知道。
　　楚叶蓁没有那段记忆，楚江也没有给她解释，这意味着，这是一段楚江不想让她回想起来的过去。

　　楚叶蓁也想过，如果她开口问，周芸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楚叶蓁隐隐有种感觉：她不想知道答案。

　　楚叶蓁不问，周芸也不提。
　　本来这会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这会儿周芸愣神了，他的嘴巴在他思考之前就动了起来。

　　“诶？大人怎么知道亦朱姐姐会绣花。亦朱姐姐江南苏绣名门出身，就是一手好绣功呢！”寒香真是一脸灿烂地就把知道的信息都卖给了周芸。

　　周芸了然地点点头。
　　“这样啊。”

　　楚叶蓁要顶替一个人的身份进宫，选江南的最不会出错。

　　“不过大人，您来这儿做什么，马上皇后娘娘就要来了，您在这儿不合适！”怎么着也是外臣，冲撞皇后娘娘是大罪。寒香已经开始为周芸操心了。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楚叶蓁身手刮了一下寒香的鼻子：“你真是爱操心！他是大人，还需要你担心？！再说了，要是别人还有点什么说辞，是皇后娘娘的话，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寒香眼睛巴眨巴眨。

　　还没等楚叶蓁回答，就传来了“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

　　寒香赶紧低头行礼，听见“免礼”后一抬头，那位大人怎么牵着皇后娘娘的手？！

　　“芸儿怎么在这儿？”皇后没想到周芸会出现在玉良宫，但她反应也挺快，“是为了皇上的事儿？”
　　人多嘴杂的，也不能直接说是查案子的。

　　“是，有些情况需要了解一下。”如果真的是因为嫉妒杀人，凶手就会在这些良人当中。
　　周芸的眼光扫过良人们，周皇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芸儿也一起来吧，一会儿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周皇后也希望周芸能早点结案，那个军令状可不是开玩笑，韩贵妃可不会放弃这么一个现成的把柄。

　　周皇后拉着周芸往前走，走到楚叶蓁的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你……”周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皇后娘娘，我有什么问题吗？”楚叶蓁如愿看到周皇后刷白的脸色，竟然笑得有些灿烂。
　　周芸紧紧握住周皇后的手：“姐姐，稳住。”

　　“你，你知道……”周皇后不可置信，是她！

　　周芸点点头。
　　“对不起。”

　　周皇后好歹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就算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总算还是稳住了。
　　她不能失态，这里头有以后后宫的新人、宫女。她是皇后，她要镇得住场子。

　　周皇后既然知道了，眼前的那个女子是楚叶蓁，也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周皇后害怕面对的，从来也不是楚叶蓁。

　　周皇后落了座，刚刚说完开场白，准备让这些良人一人一人走到跟前儿来过目的时候，韩贵妃来了。

　　“皇后娘娘真是操心，竟然还亲自过来，日头这样大，可别累坏了身子。”韩贵妃笑着给周皇后请安，可眼睛时不时地飘向周芸。

　　周皇后知道韩贵妃忌惮这周芸，生怕她这个弟弟太出息了，以后便不能在宫里骑在她头上。韩贵妃担心周皇后是假，找找周芸的错处是真。
　　周皇后心中不悦，不过也没什么，反而让韩贵妃一起过目新晋的良人。

　　韩贵妃与周皇后不对付的传言，经过今日，是彻底在众位选女心中坐实了。
　　凡是周皇后夸赞的，韩贵妃必然要挑出点儿错处，凡事周皇后不喜的，韩贵妃必然要为之美言。
　　所有人都看得出，韩贵妃就是来抬杠的。

　　周皇后也不和韩贵妃翻脸。
　　为皇上选女人的事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活儿。

　　选出来的人里头，要是有什么品行不良的，必然要怪她皇后选错了人。而选进来的人都是老实平凡的，也要被说争强好妒，只留些无趣的姑娘让皇上无心。
　　真是多做多错的活计。

　　韩贵妃既然要插手，好啊，省得到时候倒打一耙，说都是皇后的一意孤行。

　　周皇后的忍让使得韩贵妃越加不知收敛起来，在楚叶蓁最后一个登场的时候，居然直接说出了“土里土气、毫无仪态”的话。
　　“皇后娘娘，真不知道是这底下的画师画技太差呢，还是审画像的人没长眼睛，真是什么人都往宫里送。”

　　周皇后这一次没有理会韩贵妃，她留下了楚叶蓁。
　　韩贵妃被驳了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皇后娘娘不会以为，皇上能看得上这样土气的女人的吧！”韩贵妃放佛自己才是收到侮辱的人，“要本宫和这种黄脸婆在一个宫里，皇后娘娘是在看不起我吗？”

　　“皇上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本宫看这位姑娘衣着得体，身姿挺拔，是个有心气儿的姑娘。红妆华服都是可以慢慢改变的，有些气质却浑然天成。红颜易老，气质醇香。”
　　周皇后意有所指，就是在讽刺韩贵妃别仗着姿色不错就耀武扬威。
　　若不是顾着韩家，凭韩贵妃的性子，早该被皇上厌弃了。

　　这是周皇后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怼韩贵妃。

　　韩贵妃比周皇后小很多，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姿色在周皇后之上，不过是因为周皇后在夏沉轩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才能被册封为皇后。
　　韩贵妃多次出言挑衅，周皇后一直没有否认过。

　　但是今天，周皇后居然说什么红颜易老，意思是她就会失宠吗？！
　　韩贵妃咬着、跺着脚走了。

　　“之前有位良人半夜擅自出了玉良宫，后来淹死了。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吧。”周皇后也有些倦了，光是听韩贵妃那些没几分营养的话，就让人累得慌。
　　“这位是长平侯，奉皇上之命，调查那良人的死因。等会儿侯爷会问你们一些话，照实回答就是。”周皇后交代了这些，就先走了。

　　周皇后着急地跟着韩贵妃离开与良宫，让宫人良人们都有些嘀咕。

　　“皇后娘娘是不是怕韩贵妃去皇上面前告状啊！听说皇上很宠爱韩贵妃的呢！”
　　“但是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皇上也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责怪皇后娘娘的。”
　　“那可说不准呢！要不是皇上不喜皇后，怎么会这么久了，都没有嫡出的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