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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解药 ...

  •   夜色朦胧,一阵阵带着花香的晚风不凉不热扑帘而入,摇得烛台上灯苗儿不住跳跃生姿,黄琼一边拔下头上的发簪剔着灯芯,一边对六郎说道:“六郎,今天觉得好些了吗?一会儿我再帮你换换药。”

      “我觉得好多了,黄姑娘。。。”六郎走到黄琼的身后,轻轻抬起她的手,挽上她的袖子,只见黄琼的左臂手肘处两排牙印深入肌里,虽然看上去已有些时日,却依然乌紫烂青,六郎微蹙眉头,心中有些愧疚道:“这个是我咬的?”

      黄琼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将袖子放下,说道:“都过了好几日了,吴妈真的,人老了话也多,没事儿和你说这些干什么?”黄琼说着,忽然想到刚才黛青儿的话,心里一动,忙道:“六郎,我把草药已经准备好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胸前的伤。”黄琼说着便要去解六郎上衣的纽子。

      “先别急。”六郎脸一红,一把捉住了黄琼的手,黄琼一愣道:“怎么了,六郎?”

      六郎扶着黄琼的肩头让她坐下,自己也在隔着她一小段距离的地方拉了一把椅子,自六郎逐渐清醒以来,两人极少这样单独相处,况且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黄琼忽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神色腼腆地说道:“六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黄姑娘,”六郎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说,但是又恐伤了你的心。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心里很清楚,但是我真的记得不起来你我是否成过亲。自古男女大防授受不亲,这样的日子我真是不惯。如果黄姑娘不介意,以后换药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来,等我慢慢记起以前的事情。。。”

      “我知道了。”黄琼低着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忽然她忍不住抬头道:“六郎,你真得不记得我了,我原是绛萼堂的歌姬,那年你喝醉了酒,就是在我房中过得一晚。后来我被人强卖到凤彩楼,也是你把我赎了出来,六郎你都不记得了。”

      六郎想了想,依然迷茫的摇了摇头。

      “没事儿,”黄琼勉强笑了笑,站起身道:“你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我等着,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她低着头,快步走到屋中的茶案前,却发现茶案里一张破破旧旧的纸上,用墨条写满了一个‘珺’字。黄琼的心像被猛地刺了一下,脸色一下子苍白得没了血色,她哆嗦着手拿起那张纸片,六郎见她神色有异,笑道:“黄姑娘,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个字,随手涂鸦让姑娘见笑了。”

      黄琼再也忍不住了,她放下这张纸说道:“六郎,我忽然想起了院门还没有关,我去去就来。”说完,她头也不抬,快步走出房间,刚出门,泪水便扑簌簌走珠儿般滚落出来,好一阵子,黄琼才勉强收住了神。她仰起脸来,绝望地凝视着黯黑的天空,忽然她像似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的径直朝屋后一片树林走去。树林中有一个女子已经等候多时,黄琼见到此人后,一把擦去眼角的泪水,冷冷的说:“黛青儿,你要我怎么做,说!”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黛青儿嘴角一扬,狡黠的笑道:“其实你要帮我做的事情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根蜡烛,明晚点灯的时候你帮我换上就行了,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管。杨六郎是中了毛蛊,今晚我先给你一半的解药,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另外一半。同时我会再略施小计,让他今生今世只喜欢你一个,你说怎样?”黛青儿一头说着,一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彤彤的丹药并着一根蜡烛,递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杀你姐姐,为什么要我动手?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个是解药?” 黄琼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盯着黛青儿,像似要看穿她得心事一般。

      “我说黄家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毛毛的。”黛青儿忽然一笑,悠悠地说道:“不过,我和我阿姐的恩怨和你无关,而且你想要得到杨六郎,总要帮我点什么,亏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至于这个解药是不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好!”黄琼沉思了片刻,一咬牙,接了过来,“明晚我在姓棠的房中点上这根蜡烛,不过事成之后你要远远的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黄琼一跺脚,转身离去。

      “我当然会走。”看着黄琼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黛青儿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告示,一手拿了,一手轻抚着告示中那人的脸道:“杨六郎,你现在当然不能死,你死了便不值钱了。只可惜我那个姐姐好像对你也有点意思,所以我不得不除了她,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第二天清早,凡事看上去一如往常,六郎和蝶儿帮着在正屋摆放碗筷,吴氏和黄琼在屋里生火做饭,只是棣华姐妹不知去向。因昨日蝶儿嘴馋闹着要吃煎饼,一会儿的功夫,一阵焦黄喷香的味道便隔着布帘弥漫开来,甚是撩人馋虫。

      因这些日子蝶儿见六郎平易随和,如同家人,便渐渐地熟识了起来,早饭尚未做好,就闹着要六郎带她上山摘果子。正当六郎被她缠的没法之时,黄琼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一边将手中的一罐粥放在桌子上,一边笑道:“六郎,你去吧。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你出去了我也可以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昨天换下的衣服也该洗洗了。”

      “杨公子还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贤内助。”吴氏也捧着烙饼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要说我们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没有里长也没甲长,没有半夜里拍门打户的催粮要租子的、扒房子揭瓦要账的,种菜吃菜,种粮吃粮。吃米有碾房,石头榨房能打油,除了下山驮盐,什么也不缺!照我看两位就在这让安家也不错,一年半载的再添个大胖小子。。。”

      “吴妈。。。”黄琼红着脸娇嗔道,继而又偷看了六郎一眼,却见六郎只是低着头,也看不出脸色,不由得有些失望。一时饭毕,六郎和蝶儿上山拾果子,吴氏出门下山,黄琼则在房中忙着收拾杯盘,这时房门唧呀一声响了,黄琼以为是吴氏忘了什么物什,头也不抬的说道:“吴妈,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我。”一个声音静静的说道。

      “棠棣华。”黄琼身子猛地一颤,一股无名之火噌的冒了出来,她一把将手中的抹布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转过身去大声说道:“你今天又想说什么?是不是一定要六郎回去送死你才心满意足?”

      “黄姑娘,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棣华一点也介意黄琼的失态,淡淡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你能瞒人一时,不能瞒人一世。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六郎为什么会被捉拿通缉吗?”

      “我喜欢他,他是个将军我喜欢他;就算他是个囚犯我还是喜欢他,我一点也不关心为什么他会被通缉,我只知道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让他回去送死。”

      “黄姑娘,你错了。”棣华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这些日子打听来的关于宋皇北伐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说道:“六将军的几个兄弟只怕是凶多吉少,想来他们兄弟八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他一个。眼下朝中奸臣当道,汴梁城内盛传杨家父子已经投敌叛国,无佞府还等着他回去伸冤报仇。就算六将军现在失忆和你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他日后不会突然想起自家的往事,到了那时只怕你对他的什么救命之恩都会一笔勾销,他心里只会记恨于你。黄姑娘,他不属于你,你放手吧!”

      六郎自然不知道棣华和黄琼的这番谈话,说起来今天他和小蝶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一上午的功夫二人便摘采了满满一篓子的野果子,在下山的路上六郎还顺手捡起一枚石子打了一只晕头晕脑的山鸡,小蝶不明白这手弹石子的功夫需要极强腕力和指力,还道是什么好玩的戏耍,便吵着要学,六郎自己也有些疑惑自家的这一身手。二人回院后,恰逢吴氏也返回,三人便在天井院中杀鸡褪毛,架起了三叉铁架,把那山鸡烧得“丝丝”作响,吴氏又拿来酱盐姜蒜不住地抹擦,满院顿时肉香扑鼻。

      待一切停当后,已经时过正午,六郎还不见黄琼出来吃午饭,便起身前去敲门。他试着敲了几下,却不见有人应声,于是便推门而入,向内张望,只看了一眼便吃了一惊,原来黄琼刚刚洗浴完毕,只散穿一条粉红色褶裙,上身月白小褂,一头乌云般的头发黑瀑般直垂腰间,更显得嫩腮粉颈,六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不知道黄姑娘在更衣,我先出去。”

      “你急什么,屋里也没有老虎,不会吃了你。”黄琼笑了笑,移步道六郎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进来,朝六郎手中塞了一把梳子,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道:“你帮我梳梳头,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

      “我哪里会梳头?”六郎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梳子道:“黄姑娘,还是你先梳妆,我在外边等你。”

      “六郎,”黄琼见六郎要走,喊了一声,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很讨厌我,是吗?”

      “你想到哪去了?”六郎笑笑,复转过身来,道:“我是真的不会做这些小女儿家的事情,再说了,黄姑娘就不怕我梳的不好唐突了你的。。。”

      说到这儿,六郎忽然顿住了,因为一个相似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前自己好像是说过要帮一个女子梳头,他心中一动,再要细想,却又觉得左臂一阵痛麻,随即便是一种筋断骨折,裂心碎胆的剧疼,这股剧痛竟是以前从未有过。六郎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冒出来,脸色一片惨白,手中的梳子也跌落在地。黄琼也发现了六郎的异样,她忙将六郎搀扶到床边,紧张问道:“六郎你怎么了,你不是比先前好多了吗?”

      六郎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身上仿佛凝聚着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黄琼猛然想到昨天黛青儿的话,她急急的扯开六郎的衣服仔细看去,果然见六郎的左臂到胸口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线,若不细看还真的很难看出,心中便明白黛青儿所言不虚。

      看着六郎痛苦得脸形都扭曲了,黄琼不再犹豫,她从怀中掏出黛青儿给她的解药,塞到六郎的口中,心中暗道:“六郎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那个妖女敢骗我,我就先去杀了她,然后陪你一起死。”

      说来也怪,丹药下腹后,六郎的症状果见减轻,他的精神似乎略好一些,脸上的灼红也消退了一点,六郎粗重地呼吸几口,睁开了眼,微喘着道:“黄姑娘,刚才这药。。。”

      黄琼生怕六郎对她起疑,忙掩饰道:“我今天在村子里遇到了一个赤脚郎中,他说祖传专治无名病疾,我想你的这个病症也一时无药可治,索性买来一试,看来他还不曾骗我。”

      “那就多谢黄姑娘费心了。”六郎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胳膊一软,兀自昏睡了过去,看着六郎除了呼吸之声略有点急促粗重,面色倒也平和,黄琼心中一动,“难道哪个黛青儿真的可以帮我?”

      月末三十,本就是晦月的日子,吴氏老屋的堂房中一盏煤油灯一悠一忽地闪着,衬着更加寂静黯黑,不由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阴森。

      "奶奶,我要吃那个."蝶儿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一碗油煎豆腐嚷道.

      "小蝶,别闹,那是给两位姑娘的."吴氏轻轻的拍了拍小蝶已经伸出去的手嗔怪道,接着又不好意思的说:"两位姑娘见笑了,这小门小户的孩子没有见识."

      棣华笑笑,从腕上除下一只银镯子递给小蝶道:"小蝶,拿着,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你把它卖了能买好多好吃的呢."

      小蝶看看吴妈,想去接,却又不敢.

      "棠姑娘,这可使不得,一点粗茶淡饭,哪里值那么多?"

      "吴妈,我们姐妹二人投宿至此,已经十分打扰了,这只镯子..."棣华说着顿了一下,她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好像喝醉了酒似的."

      “棠姑娘,你怎么了?”吴氏关切地觑着她近前,问道: “不舒服啊”

      "没事儿."棣华勉强笑笑.

      "没事儿?一会儿你就有事了."坐在一旁的黛青儿一边夹起一个黄豆漫不经心的嚼着,一边斜着眼睛看了棣华一眼,又睨一眼黄琼,恰黄琼也正目光瞥过来,只听吴氏又道:“棠姑娘,你要是不舒服就早些去休息吧!对了,黄姑娘,你家相公怎么不来吃饭?"

      "我家相公刚刚吃了药,这会儿睡了,一会儿等他醒了,我再给他煮些粥."

      “黄姑娘,我看你家相公的气色好了许多,要不了多久。。。”

      吴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墙房门 “眶啷”一声,惊得她身上一颤,手中的筷子也差点掉到地上,再看时只见十几个衙役已经破门而入,都是凶神恶煞般模样,领头的还是那天的蒋头儿.

      "蒋爷,您怎么又来了?"吴氏陪着笑脸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小门小户的,真的没有什么朝廷钦犯."

      "有没有朝廷钦犯不是你说了算了,你..."蒋头儿指着黄琼说大声道:"那日你说房中的那人是你相公,如今有人告他就是朝廷钦犯杨延昭,你把他叫出来我们看看."

      “官爷,您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黄琼心里大吃一惊,却依然平静的说道:“你说我家相公是杨延昭,有什么凭证?"

      "我能作证."一旁冷眼观看的黛青儿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内室大声说道:"杨延昭就在里面."

      “你,黛青儿。。。”

      黄琼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怎么了?”黛青儿见屋内众人目瞪口呆,不禁泛上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五千两银子啊!凡能活捉杨延昭者,五千两银子。有了一笔银子,我连亲娘能出卖。”

      事起仓猝,棠棣华听黛青儿这么一说也是一惊,她暗暗的咒骂自己不该将这个惹祸的灾星带在自己身边,一边又暗暗叫苦若―――自己单身一人,若是硬拼的话,脱身倒是容易,只是想救出六郎怕大是不易。

      黛青儿仿佛看穿了棣华的心思,她冷笑一声,扭脸说道:"阿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乱动.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提不起力气?说来要多谢这位黄姑娘,如果不是她帮我换了你房中的蜡烛,你怕是不好对付呢?你若是乖乖的,一会儿我会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的话..."

      棣华试着提了一口气,果然胸口似微有麻木之感,真气全无.她气得浑身乱颤,倏地转脸怒视黄琼道:“是你?黄琼?”

      黄琼猛地抬头看了棣华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了忍,没有开口。

      "蒋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人犯就在里面,五千两赏银呢?你们不想要了?"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看到这帮衙役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黄琼快步走到门口道,"我家相公刚服用了药,你们不能惊动他!"此刻吴妈早已搂着小蝶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滚开!"那蒋头儿不耐烦的将黄琼一推,一脚踢开了六郎的房门,屋外桌椅板凳噼啪作响,还夹着稀里哗啦碗筷被砸的声响,早就惊动了六郎,他见几个公人装扮的人已经叉着腰,挺胸凸肚的站在自己面前,挣扎着起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蒋头儿也不答话,一手擎了告示,一边仔细的打量的六郎,忽然他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奶奶的,合着我们兄弟要发财,他果然就是当朝郡马杨延昭."

      这句话不啻一声晴天霹雳,惊得屋内人人目瞪口呆,六郎也是浑身一震,他喃喃自语道:"你说什么,我是郡马?我是..."

      "杨延昭,你少给老子装蒜,为了捉到你,老子和老子的兄弟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兄弟们..."

      "在!"那些衙役们大约从来还没有捉拿到这么大的"官",略带兴奋地答应一声,一起抽刀在手等着瞪着眼盯着蒋头儿等他发号施令。

      "你们不用着急,"黛青儿慢悠悠的说道:"黄家姐姐刚才说了,杨六郎是刚刚服下丹药,我那丹药服下之后两个时辰内是不能凝神运气的,正好给你们些时间挑断他的琵琶骨,不然的话,就凭你们几个人,过一会儿可真不是他的对手."

      练武之人,这琵琶骨甚为重要,若然被挑断了,力气就使不出来,虽有极好武功也是无用。而且这琵琶骨不比其他骨骼,挑断之後,纵有最好的续筋驳骨之术,也不能即时医好,非得用药培补,让它慢慢生长,非叁年五我不能完好如初。

      “你们不能动他。”黄琼挣扎着站了起来,几步走六郎床前,挡住了众人,她咬了咬嘴唇,大声道: “他是当朝郡马,八王的御妹丈,你们不能伤他."

      "你现在承认他是郡马了?那你以前怎么说他是你家相公呢?难不成你是郡主?"

      "我,我..."黄琼低下了头,满面通红。

      "她叫黄琼,几位爷可别小看了她.这位黄姑娘是杨郡马的红颜知己,想当年她也算是汴梁城名妓,多少贵公子百金求不得一见的."黛青儿机不可失的插了一句。

      几个衙役一听黄琼曾是京城名妓,顿时异样兴奋,不由一阵鼓噪:

      "名妓,那包你一晚多少钱?"
      "这小妞想来一定功夫了得,不然怎么能攀上堂堂郡马?"
      “果然,比我的哪个相好漂亮多了。”

      一片污言秽语中,蒋头儿走到黄琼这边,睨起一对三角眼,色迷迷地审视着黄琼道:“黄姑娘,你知道不知道窝藏朝廷要犯是什么罪?”

      "蒋爷,您小声点,别吓着我这黄姐姐了。我这位姐姐可是色艺双绝,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让她好好伺候你们。"

      "对呀,对呀."几个衙役见黛青儿这般鼓动,都忍不住躁动不安起来。

      “黄姑娘,”黛青儿看着黄琼咬着下唇,站着不动,嘴角吊起一丝阴冷的笑容,说道:“你把这几位爷伺候的好,你家的六郎才能免受些皮肉之苦,几位官爷,你们说是也不是。”

      “够了!”六郎气得头晕身颤,双眼发黑,他重重的一拳捶在床边,怒道:“你们不是冲着我来得吗?难为她一个弱女子干什么?你们要抓就把我抓去好了。”

      “好小子,心疼这小妞了?”那蒋头儿眯着眼,走到六郎跟前道:“刚才老子顾不上你,你到耍起威风了?你以为你还是郡马爷?呸!给我拿了!”

      他一个“拿”字出口,几个衙役“是”地答应一声,一个跃步冲上去,一把便将六郎从床上硬拽了下来,蒋头儿开始还对六郎心存忌惮,见六郎确实如黛青儿所言无还手之力,又忍不住得意了起来,他摸了摸小胡子,刁声恶气地对几个手下道:“这人不老实,身上还有功夫!来,揍他! 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衙役吆喝着上来,手挥皮鞭,没头没脑围着六郎只是猛抽,六郎此刻已毫无反抗能力,顿时,身上便多了立刻起了一道道血痕。

      “你们别打他,”本来已经呆若木鸡的黄琼忽然象疯了一样扑身过来,哀告道:“别打了,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

      “早听话不就好了,”那蒋头儿得意之极,随手脱下来上衣,哈哈一笑道:“你若是早听话,我们又何必费手费脚费力气。好了,兄弟们停手吧!”

      “黄姑娘。。。”六郎拼着全身的劲,手和脚都在轻轻地抽搐颤抖,咬着牙道:“你不用管我,你。。。”

      “六郎,”黄琼吃力地将六郎扶到屋外,忽然淡淡一笑:“六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唱的歌你还记不记得?”

      “第一次?唱歌?”忽然六郎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再慢慢地复苏,如同一泓细流慢慢地萦绕在他记忆深处。

      “黛青儿,你太过分了。。。”棣华本对黄琼暗存芥蒂,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埋怨六郎不知好歹,再加上刚才听黛青儿说黄琼在自己屋中的蜡烛上动了手脚,心中不禁暗道:‘若不是你鬼迷心窍,一心想鸠占雀巢,又岂会有现在的下场。但凡我现在有些力气,也不会让这些小人嚣张。’心里这样想,棣华也乐得看黄琼吃些苦头。但是眼看着黄琼满目凄然的缓缓走进屋内,心中忽然一阵不忍,大声道:“姓蒋的,你们不就是为了五千两赏金吗?放了他们,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银子?你以为这些差爷主要是为了银子?”黛青儿冷笑一声转过脸,指着棣华大声说道:“这个女人是云南王的手下,这位差爷把她也抓了便可知云南王的企图,到时候不但是白花花的银子,只怕连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一听这话,蒋头儿更是兴奋的一跃而起,他几步走到棣华跟前,捏着她的下巴,道“今天爷们几个又走财运,又走桃花运。你说这个妞是云南王的手下,那。。。”

      “蒋爷,蒋爷,那姓黄的小娘们在屋内呢。”

      一个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的衙役这句话,将那蒋头儿又生生的拽了回来。

      “来了,来了!”那蒋头儿也曾是乡里的浪荡儿,他早就听说吴氏家的黄姓女子天生丽质,只可惜是个有了人家的小媳妇,再加上他现在也算是公门中人,所以心中虽有不甘心也只能收敛性子,如今居然得知那黄琼原先并非良家,花花子的本性便也按捺不得,迫不及待的迈进屋内关了房门。

      耳听着屋内一声惊呼,接着又有传来的几声□□,六郎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忽然他昏昏晕晕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像似一道闪电滑过脑海,让他瞬间呆住了,六郎脱口而出,“黄琼姑娘,是你!”

      瞬间的清醒后,六郎胸口象压了一个巨石喘不过气,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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