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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白氏夫人 ...

  •   不过这次秀英却是猜错了,因为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就见七郎和金娥急急的回了府,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的女子。

      “七哥,你怎么把一个花子领进府了?她若是来讨钱,给她一些不就是了?还带到我的院子里来?”八姐皱着眉头,把七郎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她不是花子。”金娥见八姐言语中有几分埋怨,忙走上前对七郎说道:“七将军,有劳你去请六将军过来,我来给八姑娘解释。”说完又对秀英歉意地一笑:“秀英妹妹,这位姐姐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不知道方不方便麻烦你给她弄点吃的。”

      “这叫什么麻烦,杜姑娘无需客气。”秀英笑着答应了一声。看着秀英招呼着小丫头们为那女子打来香汤洗脸,又忙着上果子点心,金娥这才将八姐拉到屋中一角,压低了嗓子,将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一遍。

      原来今天早上二人出府后,径直的去了南门大街。因为时辰尚早,再加上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原本应该热闹不堪的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影儿。偶尔有几家卖饨烧小吃、汤饼摊儿、和烧鸡卤肉之类的担子摊儿,也都躲在街头屋檐墙角避风处。

      正当二人行至城东一个僻静角落时,忽见四五大汉,手提木棒从巷角而来,都是凶神恶煞般模样。金娥是个细心的人,她发觉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是蓝市布袍子,羊皮袄打扮,便料定是哪家的家丁,“这么冷的天,他们出来是找人?还是找物?”还未等金娥想明白,就觉得七郎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向前努了努嘴。金娥定神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堆稻草丛中好像有些动静。等那些大汉走远后,二人走上前小心地将稻草扒开,竟然发现里面藏着一个身着单衣的女子。那个女子大概是惊吓过度,忽见有人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竟是哆嗦着嘴唇,用一双惊惶的目光盯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冷天的躲在这里?你家人呢?”金娥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女子,只见她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细挑身材,瓜子儿脸上弯弯两道细眉,虽是脸色惟悴,但也算得上相貌出众。想到自己当年也曾流落街头,金娥不由一阵心酸,她忙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盖在那个女子的身上,说道:“姐姐家在哪儿,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那个女子面色发白,瘦瘦的小脸仿佛被惊恐的大眼睛占去了一半,金娥又问了几声,那个女子依然不开口。

      “杜姑娘,我们走吧。”七郎见从那个女子口中问不出一句话,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轻轻的放在了那个女子身旁,接着又顺手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了金娥。

      金娥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接了过来,刚站起身,走了两步,却又倏地站住了脚,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子的衣领处。虽然那领口有些肮脏不堪,但是仔细看来,却是上等绡绸,周匝还用金丝镶边,只是花纹图形不似中原样式。金娥猛然想起刚才路上七郎告诉她,有一个云南来的任堂惠,可能和六郎的案子有关,于是回转身来,继续柔声问道:“姐姐,你是在躲什么人吧?刚才过去的那些大汉是不是找你的?”

      一听这话,那个女子浑身颤栗抽搐的更厉害了,她勉强的用手撑着地,居然想站起来。金娥忙扶着她的胳膊说道:“姐姐,你别怕,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家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回去。”

      那女子疑惑地看了看金娥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七郎,终于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地滚了出来,她搓弄着衣角拭泪泣声说道:“奴家白氏,云南人,一个多月前和我夫一起来京做生意,却不曾想无故遭人陷害,我被人关押,我夫至今生死不明。。。”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奴家丈夫姓任,单名一个炳,字堂惠。”

      二人一听说这女子是任堂惠的妻子,不禁惊讶地对视一眼,还是金娥心思灵巧,她连忙扶起白氏,说道:“白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过去的那几个大汉定是找您的,寻不到您,必会折转过来。您孤身一人,又被人追踪,人海茫茫,如何去寻您的夫婿?不如您先跟我们回去,这位公子是无佞府的七将军,他家路广人熟,说不定能帮的上姐姐。”

      金娥娓娓而言,好一阵子白氏才止住了哭,那白氏与任堂惠成婚的日子不长,未出嫁时养在深闺之中,极少出门,是个蛰居不出、毫无阅历的女子,此时早已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又看金娥和七郎一脸真诚,实在不像坏人,这才慢慢定住了神,敛衽一礼说道,“一切都由姑娘做主。”

      就这样,白氏被金娥和七郎带回了杨府,金娥刚刚给八姐说完白氏的来历,就听到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六郎走了进来。那白氏刚刚梳洗完毕,当她看到六郎进屋后,先是怔了一下,忽然丢了手中的茶杯点心痛呼一声,语不成声地说道:“大郎,你去哪里了,这些日子不见你,我。。。”接着便扑到了六郎的怀中。

      白氏喊出‘大郎’来,满屋子人都是一愣,六郎更是一脸尴尬的说道:“这位娘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家大郎。”

      “相公,你在说什么?你不认识为妻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白氏依然不松手,一脸茫然的看着六郎。

      “大娘子,你仔细看看,我真的不是。”六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我之前从未见过您呢。”

      “你不是我家相公?”白氏皱了皱眉头,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娘子,他是我六哥,不是你家的相公。你们不是从云南来的吗?他这辈子还没有过去云南呢。而且你再仔细听听口音,我六哥一句云南话也不会说。”七郎也在旁插言道。

      白氏这才又仔细的打量了六郎一番,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身高长相无一不象极了自己的丈夫,但是那副天璜贵胄的气派却是自己的相公从未有过的。更何况虽然他是京都腔调,却明显带了河东口音。白氏一下子明白自己的确是认错了人,不禁腾地红了脸,后退了两步,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八姐见白氏难堪,忙起身走了过来,亲自搀白氏坐了,说道:“这位娘子,你有什么委屈就只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白氏一时没有言语,四边没有着落似的看看窗外,又仰脸看看周围的人,恍然间泪水一下子溢满眼眶,忍了忍,还是扑簌簌走珠般淌落下来,声音已变得暗哑:“奴家是云南人士,半个月前和相公一起带着一个伙计来汴梁做生意。起初事情都很顺利,就在一个半月前的一天,我家相公高兴说有几个脚行商贾生意人想买些茶叶,约他到白攀楼。就在他走后不到两个时辰,我家带来了那个小厮便嚷嚷着肚子痛,一盏茶的功夫就口吐白沫而亡。我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当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听店主的吩咐报了官,另寻人去白攀楼找我家相公。没有想到左等等不到右等不到,好容易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进来一个小子,一进屋便急急的叫嚷说开封府的大老爷一口咬定是我家相公害死了小厮,现在需要银子打点,让我随了他去。我当时真是急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跟着他出了门。没有想到一出店门,奴家便被一个大汉绑到了车里,蒙住了口眼,也不知行了多久,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宅子里,锁了起来。接下来这一个多月中,他们每日都给我送些水和食物。就在昨天,我听几个看管我的人大声嚷嚷,说他们老爷的一个小妾过生日,所有的家丁都有酒吃。当天晚上,他们便吃的酪酊大醉,也是老天开眼,来给我送饭的小厮走时,竟然忘了锁门。所以我就趁着夜黑无人的时候,悄悄的摸出了门,然后爬上了一辆送泔水的车子,这才逃出了出来。”

      六郎听后一时没有出声,八姐却追问:“那你记不记得你是从那家后院逃出来的?”

      “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来汴梁,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白氏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关你的那房子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特别的?”白氏偏着头略一思忖,立刻想起来了,说道:“那个院子出门不远便是左中右三座牌坊,中间一座大坊,旁边都是龙凤石雕,上面还写着,写着。。。”白氏攒起眉竭力回忆,突然眼一亮,说道:“好像写着‘人瑞国祥’。”

      “人瑞国祥,这不是先皇赐给潘家的御匾吗?”八姐脱口而出。七郎也一怔,惊讶地望着六郎道:“六哥,难道这事儿和潘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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